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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见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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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年四月,京城造作好不热闹,几方势力分庭抗礼,江湖大有夺定之势。
满晖阁有林满之的舅舅在朝廷做靠山,势力如日中天,家中金山数座,手下商户至多,为朝廷走生意不亦乐乎;
文星阑的青叶阁崛起,指点江山拨雨朝中,渐得朝堂文人看好,小小阁中渐生烟火气息,稳得江湖声望;
白老生的百盛斋手握京城独门人脉,小道消息,暗门之事,全由这家独揽,收获大户事务青睐。
若说彼此和睦,也不失为保全之法,各自为政便好。
可万万不得。
江湖之上,三座府邸谁都不服谁,这个嫌那个龌龊,那个嫌这个文气,剩下个中立的,表面上默不作声,坏事好事皆揽不少。
几方势力此消彼长,你升我落,不虚为好戏一场。
盛事将临,江湖老一派最具声望的名门廖氏,廖春生的50大寿就要到了,得了这老人家的赏识,便能如虎添翼。
几家便开始各出奇招。
白老生暗戳戳给林满之夫人下了一药,耗其精力,自己偷偷打探起廖老消息,安插人手直至心怀,必要赢得廖春生青睐;这边林满之借势拉拢京城神手付医师,要知道,廖春生平日最心水丹药,只要能得到廖春生的另眼一看,费些精力不在话下。
只有文星阑稳坐不动,只转悠几番,雷声大雨点小,半点收获都无。
青叶阁门生们坐不住了。
“文兄,近日江湖上可有动静,廖老先生50大寿将至,我们此番需费些心力啊!”
“我听闻白老生和林满之都已有动作,我们再不行动,怕是已处被动姿态。”
“文兄,可是另有安排?”
“文兄,今日可就商讨个对策吧!”
“……”
文星阑此刻悠闲的坐在榻上,身前搭着一方茶台,泡着热茶,点着药香,好不自在。
这一间书堂,已是两极分化般:一方如热锅蚂蚁,一方似仙人出境。
片刻,文星阑放下茶杯,悠悠然道:“我需要演一场戏。”
听到这话,其他人眼光迷离,忽又惊喜万分。
“文兄这是有法子了?说来听听!”
文星阑却只笑不说。
昨日他本想前去满晖阁打探打探消息,想不到高墙院内他竟然被轰了出来。
林满之太过分了!
不过好在偶遇了故人,想起这位故人,文星阑意味深长。
几日后,入夜,满晖阁前殿。
“听说文星阑去找白老生喝酒座谈,回家后便头痛发热,几日不见好,这症状,派去的人说和夫人的病症一模一样!”
“你确定么?”
“确定,绝对错不了!白老生还说跟自己没关系,不过没人信,现在青叶阁已经大门紧闭,谢绝外人来往了。”
林蓝遣开小厮,沉思片刻,前往主殿。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林满之:“依我见,白老生应是先对夫人使了绊,后又对文星阑下了手。”
“放肆!我满晖阁成他们撒野的地儿了!一个鬼鬼祟祟一个暗中耍招,看我不……”
“这不是重点……”,林蓝扶额,请林满之坐了下。
“现在文星阑也中了白老生的暗招,证明百盛斋和青叶阁情分不高,如此而已,文星阑此时大耗心力,何不如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等拿下了付医师,献礼廖春生,再在他面前做足文章,告发白老生,到那时,凭文星阑的力量,估计也是无力回天。”
林满之掂量着:“想着是没错,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当务之急是把付医师看牢,一别让另外两家抢了他,二劝服他归顺于我们,一同去参加寿宴。”
林满之眼睛细长,半眯着琢磨一番。
“付奕修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身在风谷堂的付奕修,欠身打了个哈欠。
坐在他对面的花少爷开起了玩笑:“一想二骂三感冒,大半夜的可是谁惦记你啦?”
言语活泼,有些大胆,付奕修也不怒,歪头瞧了他一眼,用脚点了点地上的酒罐子:“今儿又喝多了,一会儿派人送你回府。”
花少爷嘴里咧着笑,摆摆手:“不用!谁说我喝多了!我没多!我不走!我要跟你睡!”
付奕修站起身:“你不走啊?那我走。”
见付奕修起身,花少爷清醒了一番,委屈着拉他的衣襟:“别,我说着玩儿的,我走我走。”
“你呀,知道理亏就好,在我医馆光明正大的喝酒,还敢耍赖撒泼,当心我明天叫这京城的人都知道,花将军的宝贝公子每日入夜偷跑到风谷堂喝酒,还耍赖,看你爹爹怎么处置你!”
这花少爷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那我也是想跟你呆着,想多看你两眼。”
少年音一出,付奕修就知道他酒醒了,三言两语打发了走。
付奕修收拾着殿里,看见花少爷落下的手坠子,摇了摇头,收了起来。
这是花少爷对付奕修的小心思,一年了,从不改变。
若是换做旁人,付奕修早断了关系,各自生分了。
可这是花慕青。
两年前,付奕修刚来到京城,若不是遇到了花慕青,如今也就没这风谷堂。
入夜了,付奕修正准备去睡下,却听见墙角似有动静。
近日江湖四处生风,难道风谷堂也成了是非之地?
付奕修却并不慌张,他干脆坐下,静等来人现身。
不一会儿,门边露出个脑袋:“哎呀不好玩!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竟还是这花少爷。
付奕修伸出手,花少爷见状,连忙上前来握。
“还你,以后别再落下了,再落下就送门口的乞丐了。”
花少爷见了这手坠子,沉默不语,似有些不开心,他望着这手坠子出神。
那年,他被花将军拉来斗场训练,谁知手下人安排的弓箭有些差错,箭头上竟沾染了不少锈渍脏污。花少爷骑术自然不如花将军,一个不留神竟被花将军射中了腿,男子汉不拘小节,没仔细,回去治理时,发现已经感染,伤势重中加重,颇有中毒之势。
花将军召来了京城最好的医师来救治,却迟迟不见好转,这些老医师常年坐榻,不解这脏污之毒从何而发该如何治理,一时竟束手无策。
情急之下,花将军打探到了临城的一位老医师有土方,便快马加鞭赶了去。
偏偏这花少爷少年意气不是一般的强,自我感觉良好,还一直安慰着家里人“没事没事”,瞧着肉血之伤好差不多,竟偷偷跑出去喝了酒。
结果可想而知,花慕青酒瘾过后腿伤发作,倒在路边一阵惨叫,过路人来问,他却不敢声张自己是花将军之子,便忍着疼痛,只唤了旁边一个小厮去将军府传话,自己只好继续窝在路边。
就在花少爷潦倒无策之际,被刚来京城的付奕修撞见了。付奕修见了花少爷之状,二话没说搀起了他,顺着路找了一家医馆,拿了药自顾为他医治。
想不成,付奕修三下五除二用药包扎后,次日毒便退了。
花少爷之后便来找这小郎中,得知他正是医师,打算在京城开药堂,花少爷大手一挥,‘你需要什么,都跟我说!在京城就没有我花少爷办不成的事儿!’,付奕修话不敢说,支支吾吾想求个医馆的府邸,说等以后赚钱了还,他没钱在京城落户。
花少爷听了这话,大笑几声过后,当天便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改了一间医馆,没多久,药阁、设施、住阁便全都安排妥善了。
花少爷对这个不花哨的小郎中甚是好感,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便出手相救,可见人格高尚,善良至极。
至于过后问起,付奕修只说觉得他是好人,惹得花少爷直嚷嚷,‘那你要是觉得我是坏人呢!你就不救啦?’,付奕修,‘嗯’,气的花少爷冒烟。
过后,两人自然成了朋友,花少爷十分喜欢这小郎中,性情是一方面,另外,花少爷觉得他真的很耐看,越来越喜欢粘着他,直到今日这番。
可如今,他一直想送出去的坠子,却远远不如一座府邸贵重。
付奕修全然不知他的心理活动,静默片刻:“我见到他了。”
花少爷大惊,错愕半晌,问道:“在哪儿?什么时候?怎么见到的?”
付奕修低头不语。
花少爷继续发问:“所以你就要与我生分了吗?”
付奕修:“不是……我……我不知该怎么办……”
花少爷暗自愤懑,正想着如何与他说,墙角竟又有动静!
付奕修扭头瞋视,花少爷摊手,用口型回他:‘不关我的事’!
两人屏息靠边,方才花少爷来喝酒,付奕修已经支走了所有的医馆小厮,现下主殿竟没有一人。付奕修转身打开了药屉小阁,拿了一点迷魂草粉末,分了些给花少爷。
两人齐齐靠边,静待来人。
花少爷挨着付奕修,小声地说:“你,还喜欢他吗?”
付奕修没有说话。
“他,还喜欢你吗?”
付奕修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再见到他,要怎样?”
还是摇头:“不知道。”
花少爷问完了自己想知道的,便不再出声,抬起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付奕修的头。
夜色很重,挨着的两人齐齐沉默,分不清谁的心事更多。
等了一会儿,那人还不出来,花少爷也没了耐心,便趁机和付奕修打哈哈。
“所以说,今晚我和你睡吧,你瞧你家一点都不安全了。”
付奕修停顿半晌,想了想:“你在也不安全。”
花少爷撇嘴,接近半夜,他得打道回府,临走前拉了两个小厮看守大堂,这便急着回去了。
花少爷前脚刚走,风谷堂便迎来了这位不速之客,这次落脚点,在付奕修的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