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听说我是黑手党》porchette

3、03 我搞砸了的一章

　　03 我搞砸了的一章

　　和中原中也吃完晚饭后，我冷静地接受了自己黑手党的身份，并自然地接手了原来的我的工作……
　　个鬼啊！
　　怎么可能！

　　我脸上装的轻车熟路毫无波动，但我心里忍不住又开始紧张了。我此时此刻俨然像一名自闭症患者，除了中原中也以外最好谁都别跟我说话别和我打招呼。最好看都别看我。
　　于是就当我知道我要去见世界上除自己以外我唯二知道全名的另一个人时，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下。
　　“首领应该会见一下你……喂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啊你怎么忽然就瘫了？！”
　　中原中也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我一边试图让腿正常运作，一边打马虎眼：“绊、绊了一下。谁瘫了啊？”

　　中原中也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在号子里蹲了几个月的我对这套最熟悉了。即便生理反应让我想把脖子扭到十万八千里以外，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出去也不想面对他的眼睛，我还是梗着脖子瞪着中原中也的眼睛看。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你以为我凭什么出狱的啊？
　　大概是被我燃烧的战意打败了，中原中也先一步移开视线，轻咳了一声：“那好吧。不用逞强，应该很快就会结束的。”

　　就像是结束了带领人物的NPC，他没有跟我一起继续向前走。我强忍着扭头叫他一起走（像什么“啊哈哈，来都来了一起去找首领吧！”）的冲动，硬着头皮往前冲。港口Mafia的大楼位于横滨最显眼的位置，是栋极高、通体深色玻璃的写字楼。大概添加了像是车窗一样的贴纸（※多半是比那高级的东西），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样子。而走在里面时，外部的景象被稀释，室内是白炽灯的亮光。

　　我试图撇除情感目视前方。然而视线捕捉到了一个棕红色头发的男子。比起黑手党，他更像是退休的警探、侦探一类的角色。他看见我后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看上去颇为高兴地露出微笑，向我点点头。虽然完全不知道他是谁，我还是下意识地也朝他笑了一下。
　　笑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唯恐自己崩掉自己的人设。当我观察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吃惊或者疑惑的时候，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那人还在看着我，好像还做出了“GOOD LUCK”的口型。
　　谁啊？

　　我满脑子疑惑地走进电梯。电梯里其他人看见我后纷纷露出和之前男人一样的惊讶表情，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没再露出善意的微笑，而是纷纷避开了视线，为我让出些位置。
　　随后我看着电梯按键，陷入了沉思。
　　尴、尴尬了。
　　首领的办公室，在哪里啊？

　　就当我几乎要僵立在电梯按键前的时候，一双手从正缓缓合上、只剩下一条缝的电梯自动门间出现，硬生生又把门给掰开了。
　　别、别掰啊！弄坏了怎么办！自动门会感应到你的啊！
　　我惊悚地看过去，恰好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西瓜头短发、白大褂、还带着电焊工会使用的护目镜。他“啊”了一声，大摇大摆地挤了进来，“哦，你回来了啊。”
　　他走起路来，我才发现，他脚上穿的居然是木屐，七分裤末端还是锯齿状的。
　　潮过头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他看上去也不很在意。用大拇指按亮了一层的按键后，他看了看我，又按亮了最顶层的按钮。
　　“你在搞什么啊，不用谢～！”
　　“不用谢”还是用英文说的，发音十分狂气，尾音狠狠地飙了出来。

　　单方面认识我、而我不认识的人，逐渐变多了……
　　而我连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定位都没搞清楚。
　　糟了、至少在见首领之前，我应该先在中原中也那里问清楚我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葱的。

　　电梯门在首领的楼层打开时，隔间内理所当然地只剩我一人。
　　入目便是明亮的窗户，虽然亮度变暗了，但横滨港口的夜景仍然完好无缺地呈现在眼前。我忽然觉得如果能陈尸在这个港口的话，大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开玩笑的，啊哈哈。

　　我推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这个楼层只有这么一扇显眼的门，应该不会搞错。
　　等我推开门后，一道金色闪光向我冲刺而来。
　　“小袖～！”
　　出现了、照片上的金色幼女！
　　这份感觉十分的不真实，简直就像是自己一直拿来当作虚构角色的纸片人忽然真人化了。中原中也那时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蹲下来，像是外国洋娃娃一样的金发小女孩对我好奇地左看右看。
　　“爱丽丝很想你哦，小袖～！”她摸摸我的头，“现在不用害怕了哦。”
　　我稍微仰起头看着她。她也有一双蓝眼睛，但和中原中也的不一样。中原中也是多变的、波涛起伏的海。她的是一片晴空，一朵云也看不见。

　　出狱的第一天，我想嫁给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请把我抓回去吧。我有罪。
　　但在我想要回复说，“我也很想爱丽丝”的时候，话却忽然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因为是骗人的。
　　从踏出监狱的门那一刻起，剩余的世界中不存在我认识的人。中原中也和森鸥外，是我唯二知晓的姓名。是两个分别的符号。通讯录里的【哥哥】是不存在的人。而此时在我眼前，欢快地打着招呼的，也只是我刚刚知道名字的爱丽丝。
　　我们的记忆是不对称的。

　　如果人是由记忆构成的话，他们面对的已经不再是真实的我。
　　而是一个蹩脚的冒牌货。
　　在爱丽丝的眼睛里，我看见自己的笑容正在收束，“今天能看见爱丽丝真是太好啦。”最后我这么说。

　　爱丽丝似乎对此不太满意。她歪过头，“小袖真奇怪，想看见我的话，不是每天都可以吗？”向后跳了两步，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洋装的花边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舞动起来。“爱丽丝就在这里哦～！”
　　她笑嘻嘻、状似不经意地说道：“而且啊、小袖刚才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不认识爱丽丝了一样呢。好过分。”

　　我呆在原地。

　　“能看见袖君完好无损地归来，实在是太好了，”从一进门开始便安静地观察着这边的男人终于开口。他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和照片里一模一样。若有所思、暗涛汹涌的笑。
　　我注意到他叫我袖、而不是朝尾，感到有些奇怪。
　　我从出狱到现在，愿意称呼我名字的，还没有一个管我叫叫朝尾的……我和这些人，关系这么好、这么熟的吗？？

　　即便仍然有点搞不清关系，我还是迎合上“托您的福”这样的话。

　　森鸥外十指交叉，看上去颇感兴趣地打量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袖君是否还不知道，太宰君叛逃的事情呢？损失了一大助力，真是令人头疼的一件事啊。好在袖君顺利归来，这真是近期以来难得的好事了。中也君向我汇报说，你们回来时乘坐的车子上被安装了炸弹，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说实话，我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我简单地概述了一下事情经过，然后说道，“不过多亏了中、呃、中原……大人，把我从车里揪、咳、救了出来，才幸亏没受伤呢。”
　　森鸥外像是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露出了被愉悦到的表情。
　　我满头雾水，只听他说道：“毫发无伤吗？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对。”
　　“对啊～小袖在说什么呢？明明受伤了吧。”
　　“大概是袖君很容易忘记事情吧。”
　　听到“忘记”这个词时，我一个没忍住，差点给森鸥外跪下。好在最后我只是膝盖一软，蹲在了“哒哒哒”地跑过来的爱丽丝身边。她犹豫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起疑心。不知道在何时戴上了护士帽，爱丽丝将什么东西往我脸上一贴，“嘿咻，完成！”

　　有一瞬间我很想问森鸥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冷静下来后便能意识到那根本是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进入房间、爱丽丝向我扑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被放在了被动的位置上，任由这个男人观察、伺机而动。
　　我任何一丝细微的反应都被他收入眼底。我感到自己无所遁形。不可思议的念头从我的心底升起：这个连我自己都不了解的“自我”，会被这个男人看透吗？

　　“接下来袖君大概有很多事情需要交接，那么我就不多耽搁了。”森鸥外十指交叉与面前，我看不见他嘴角的弧度，只露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那么，还请多多保重，与以往一样辅佐中也君吧。”
　　“总而言之，欢迎回来，袖君。”

　　我摸不着头脑地进入首领办公室，出来时依旧摸不着头脑，甚至说是更迷茫、提心吊胆了也不为过。我离开时，那两人则像是父女一样向我道别，爱丽丝向我招招手：
　　“小袖拜拜～”

　　电梯中，我摸了摸脸颊，那好像是一个创可贴。
　　什么时候划伤的，完全没有印象。
　　电梯金属门板上我的影子形成模糊的色块，直到指示音响起，电梯门在我眼前打开时，我才回过神来。

　　中原中也很快就从人群中定位到我，出现在我眼前。他上下扫视我一眼，像是在检查物品有没有缺碎划伤一样，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下，他不知为何露出释然的表情，神情明亮了两个度。
　　这个人……
　　我盯着他看。
　　“还挺快的嘛。总之现在算是没事了……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这个人啊。一脸复杂的表情。说话没头没尾。害我还以为——
　　看着他一脸困惑的样子，我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哥你怎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我是你旗下的马仔呢？！

　　我心好累啊。
　　“啊哈哈，能有什么事呢？我们走吧，中原大人。”
　　我暗中打量他。
　　然而令我呼吸几乎要暂停的事情发生了。中原中也停在原地，看着我。
　　“哈？”
　　我强做镇定，与他对视。
　　他盯了我一会，像是没能得出结果一样地皱起眉头。
　　“你叫我什么？”我听见他问我。

　　心跳漏了一拍。
　　不用说，我知道我搞砸了。
　　没想到会折在这里，我不禁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说

　　中也：你叫我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