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回京回府 ...
-
船一路北上，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段日子，李明卓恪守本分，基本不出他的客舱，只是偶尔出来在甲板上走上两圈，透透气。林希然从李明卓上船后大大缩短了出舱的次数，成日守在客舱里，两人见面的次数微乎其微。
非衣今日照常给李明卓送餐食，刚走到客舱门口，就瞧见李明卓开着窗户，欣赏着外头的风景，看到她来了后，伸了伸手。
“非衣姑娘，今早送来的包子十分美味，不知道是什么馅？”
“是芥菜馅的。”
“这芥菜馅儿的包子味道不错，不知道能不能麻烦厨房里的大厨明日再做一份给我。”
“那我等会和厨娘说一说，让她明天给你包，不过明天咱们这船就要到京城了，公子确定还有时间吃吗？”
“明日就到了？”李明卓有些可惜，“那也让厨娘给我包几个，我下船也能吃。不过你回去后帮我向你家小姐带句话，就说借船同行，感激不尽。”
“我记下了，公子放心。”
非衣将餐食摆在桌上，福了福身离开了。
翌日，船顺利停在京城码头。船一靠岸，林府守在码头的下人迎了过来。林希然也未多寒暄，吩咐了几句直接坐上马车回到了林府。
马车一停在林府大门前，非衣还未下马车，就听到了莫氏略带激动的声音。
“然儿。”
林希然在云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落地就被莫氏抱在了怀里。
“然儿，这几天我一直派人在码头守着，可算把你守回来了。”话音里还有些哽咽。
看到大半年未见的母亲，林希然立马红了眼圈，反手将母亲抱住，“娘，然儿好想你啊。”
莫氏本还强忍着的泪水，当下顺着脸庞流淌了下来，林希然忙用帕子帮母亲擦掉眼泪。
“夫人，小姐都回来了，这本是大喜的事，您怎么流泪了。”站在莫氏身边的其妈妈开口道。其妈妈是莫氏的奶娘，莫氏当年从江南出嫁，她也跟着来到京城伺候。
听到其妈妈说的话，莫氏收住了泪水说：“我这也是一时忍不住了。然儿，回来了先去给你祖母请安吧，老太太这几天都在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到家呢。”
林希然颔首，“自是要先去给祖母请安的，娘随我一起去吧。”
说完，莫夫人和林希然一行往林老太太所在的陈新院请安去了。
林老太太看到林希然后，自然高兴不已，拉着林希然说了很久，还让林希然和莫氏在陈新院留午膳。待午膳结束后，林老太太要午休了，林希然和莫氏才回到泮月居。
林希然在林府的院子也叫泮月居，江南莫家给她留住的泮月居本不叫这个名字，是林希然为了让两处院子有相似之处，才将院名都改成了这个。
莫氏已有快半年的时间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了，自然有不少体己话要说。刚刚在陈新院因老太太在场，很多话都没法说出来，这下莫氏可找着机会开口了。
可还未等莫氏开口，林希然先出了声。
“哥哥不在府里吗？”林希然回来后一直没有看到亲哥林希列的身影。
莫氏立马摆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别提那个臭小子，明明都和他吩咐过了，这几天他亲妹子会回京，让他待在家里别出去乱跑了。他倒好，人影都见不着。”
林希然安慰莫氏，“没事的，反正我也回京了，以后多的是机会和哥哥见面的。”
莫氏拍了拍林希然的手道：“都说女儿贴心，我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
“好了，不说你哥了，这半年在江南怎么样？你外祖母身子好些了吗？”
“外祖母身子硬朗着呢，当初也是天气突然转凉，一个没留神就患了风寒，我到江南后没几天就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莫氏听了林希然的汇报后，心中绷着的一根弦终于落下了，可随即又伤感了起来，“唉，这就是女儿远嫁的坏处，长辈生病都没有办法到跟前伺候的……”说完，又一脸深沉地望着林希然。
“然姐儿，你以后就嫁在京城世家好了，可不要想着远嫁，这远嫁的苦我是不希望你来体验一番。”莫氏回想起十多年来在林府的生活，一时间有些难以诉说。
“我会遵从娘的旨意的。”林希然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突然，莫氏看到站在一旁的云梦，突然想起来女儿身边丫鬟的事，“云月没了，那你可有重新选丫头？”
“有的，金妈妈帮忙选了。”
“可是那个穿淡青色衣裙的丫头？”莫氏回忆了下，刚刚在门口看到的一个陌生面庞。
林希然点了点头，“正是她，我给她改了名字，现在叫非衣。她现在做的活都是之前云月在的时候做的，但只让她做了个二等丫鬟。”
“那你跟前不就只有三个一等丫鬟伺候吗？这可不合礼数。”
林府的规矩是正房的小姐身边得安排四个一等丫鬟伺候着。
莫氏蹙眉，“依我看，这个叫非衣的就继续当二等丫鬟好了。娘再帮你挑一个清白的丫头给你……”
“娘！”林希然突然制止，“我身边伺候的人已经够多了，您不用再为了合乎什么规矩、礼数的往我身边添人了。况且，您能怎么挑？我为什么会在江南挑好丫鬟再回京城的顾虑，您难道还猜不透吗？”
莫氏这才恍然大悟，她听着女儿的肃言，默不作声。
林希然从江南挑选丫鬟，而不是在京城挑，不就是怕挑中的丫鬟里会有二房的眼线吗？
林府的大房和二房争夺管家大权一事已经很多年了，两房妯娌表面上看相处的其乐融融，可实际上两房之间的暗斗，大家都看在眼里。
如今，老夫人年岁已高，估计不出一两年，这林府的当家的权就要从老夫人手中转移至她的子女手中。目前，林府住着的两位老爷都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这掌家权利毋庸置疑会在两位老爷的妻子中选择。
莫氏从江南远嫁到京城林府，已经过了二十年之久，嫁为人妇、做人媳之间的委屈与苦楚，她心里一清二楚。更何况二房妯娌是郡主出身，行为做事本就有皇家人的做派，从她嫁进来后各处都在打压她这个做大嫂的。每次与这位郡主弟妹相处，莫氏心中都憋了一股气，无处释放。但凡她在这个家中有一点话语权，弟妹都不会这样与她接触。
所以她才坚定一个信念，这林府的掌家之权必须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二婶婶作为郡主，本就爱插手管府中各处之事，她消息又灵通，只怕女儿一回京就会安排一个新的丫鬟到女儿跟前。女儿作为晚辈，又怎么能拒绝长辈的好意呢，到时候就只能把人放在泮月居了。”
“祖母这几年身子不如以前了，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理整个林府，恐怕这管家一事就会在娘和二婶婶之间挑一人来掌管了。”林希然喝了口热茶说，“娘不是一直都想要这权利吗？那无论是我还是哥哥，还是整个大房都得万分小心才行。”
莫氏收回情绪，握着女儿散发着温热又细腻的手，“娘明白的。”
林希然和莫氏在前头谈话，只安排了云梦和金妈妈在旁边伺候就行了。云星和云阳则忙活着安排府里的下人收拾行李。非衣这一世是第一次来到林府，金妈妈早在之前吩咐下了，要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就成，其余的都不让她插手。
非衣在泮水居三等丫鬟果儿的带领下，来到居住的地方。在京城林府，非衣住的房间是之前云星和云月住的，如今云月过世，她的床位自然给了非衣。
“非衣姐姐，这个屋子就是你和云星姐住的了，右边的床是你的。”果儿打开屋门说。
“好的，谢谢果儿带路。”非衣道谢，从怀里拿出几粒果脯给果儿，果儿接过后兴高采烈地跑了。
非衣进屋，关上门，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地上，接着四处打量了房间一会后，坐在右边的床上，拍了拍床铺，闻着棉被散发出来的被太阳晒过的味道，感慨道：还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啊。
其实扪心自问，林府待她并不苛刻，林希然也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主子，金妈妈虽然严厉了点，但也没有重罚过她，云梦、云星和云阳也是常常有活就自己干了，她的活可一点都不多。再加上，在林府一直有吃的有住的，逢年过节还有新衣服发，按理说她就应该这样顺理成章的过着快乐又悠闲的小日子才对。
但是一想到上辈子林府全府的下场，纵使今天阳光明媚，非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算了算了，这封建社会官员的生死还不就是上位者的一句话，自己从文明社会传过来的人难道不清楚吗？还是早点赎了身，脱离这里才对。
感慨完后，非衣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行李不多，也就几件换洗的衣裳而已，非衣三下五除二将衣服叠进柜子里。
这时，所有行李里只剩下一个木头做的小盒子还未收拾。
这个小盒子是她重生过来后，在莫府后院的草丛里捡到的，她把它用来装赎身的钱。上一世的她都是把攒下来的钱放在一个香囊里，但是这一世为了激励自己快点得到钱财，非衣特意在这个小木盒里面放了张纸条，纸条上记录每次入账的明细。当然，这些明细是用阿拉伯数字书写的，这个世上估计除了她没有谁能看懂，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也不怕。
非衣将小木盒攥紧在手中，以此激励自己。虽然现在里面的钱不多，但积少成多，迟早有一天能够赚到赎身出去的钱。
非衣又抬眼观察了下房间的构造，最后决定把小木盒，藏在自己的床底下。这刚放好，她一回头就看到云星站在她的身后。
非衣吓了一跳，赶忙站了起来，似是做贼般，“云星姐，你回来了。”
云星对着非衣笑了笑，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离开了房间，离开时留了句话：“收拾好了就到前屋伺候去。”
非衣应了一声，待目光所及之出见不到云星的身影后，蹲下身将小木盒往里推了推，这才锁上门朝前屋伺候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回京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