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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借船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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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流北上走了几日，船已驶到了湖州附近。
湖州依水而建，尤其是现下晴朗的日子，风光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当船进入湖州地带，非衣只觉得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绿意盎然，尤其是那些在树上栖息的白鸟儿，倒是给这绿意增添了一份点缀，再差的心情都能被这番风景给治愈了。
林希然在进入湖州后，带着云梦云阳等人站在甲板好生欣赏了一番这湖州的风光，主仆几个就着风景聊了会天，林希然才继续待在客舱内。
非衣原以为林希然是对这风景不甚在意，可等她仔细一瞧，便会发现那客舱成日紧闭的窗户已经被人从里打开，自是为了方便里面的人随时观看船外的风景。
非衣笑了笑，林希然不过也只是个虚岁十六岁的少女罢，平时又老待在闺阁里，哪能看到这样的自然风光。
非衣默默地坐在船头，双手托腮，抬着脑袋，对着这绿水青山默默观察着。
果然，没有被工业文明污染过的风景是最美的。
非衣缓缓收回视线，明明上一世走过同样的路线，但是当时的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样的风景呢？那时的自己穿越过来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每天琢磨的都是如何穿越回去。等后来在京城度过的那两年，她才渐渐发现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了，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人。
非衣叹了口气，她逆来顺受的性子在这个时代表现得淋漓尽致，可一想到最后林府的下场，这一世的她自然是不愿再在林府当一个小丫鬟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得快点攒够赎身的钱才行。
非衣想了想目前她的收入来源，虽说如今她可以帮何望追到云梦额外获取银子，可是按照上一世两人接触的频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够赎身的钱。
不行，等到了京城一定要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能够赚钱的法子才行，就靠着何望那点钱和自己的月俸，还不知道在林府被抄家前能不能赎身出去。
非衣看着码头上人来人往，再看到不远处“湖州码头”四个大字，她眨了眨眼。
那位要用客舱的贵人怕是要出现了，她要不要提前去把客舱的窗户打开，通通风？
不待非衣多想，金妈妈在叫唤她了，她站起身来迅速跑到金妈妈跟前。
“等会船会靠岸修整片刻，你下去买点湖州特产的水梨给小姐吃，记得挑些个头大的、长得好的。”金妈妈边吩咐非衣，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碎银子给她。
“好嘞。”非衣接过碎银子，揣在自己怀里。
没过多久，船身冲了冲，靠岸了。
非衣赶在船员的前头，跑下了船。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非衣晃了晃身子，这是长久待在船上未下地的正常反应。
非衣朝着码头前的小摊贩扫视了一番，接着走到一位卖湖州水梨的大娘摊位前，挑了几个个头又大长得又漂亮的水梨买了下来，随后提着四五个沉甸甸的水梨回到了船上。
林希然从包厢内走了出来，站在甲板上，看着非衣买的水梨，说着话。
码头的另一边，一位白衣公子手拿水梨正吃得津津有味，他的身旁站着一位大胡子拿剑的男人，应是这位白衣公子的随从。
“公子，该回京了。”伪装成“大胡子”的长庚说。
白衣公子李明卓嘴里咬着水梨，含糊道：“是该回了，不过我难得出来一次，怎么也得挑一条漂亮的船返京才行。”若说任性，李明卓是绝对不输人的。
听到李明卓决定做水路返京，长庚蹙眉，“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走陆路吧。”
李明卓摇了摇头，起身将吃完的水梨核放在一边，“这湖州三面环水，船运发达，自然是要坐船回去的才对。”
说完，也不等长庚的反应，人朝码头边走去。
“哎呀。”李明卓对着码头停靠的船只扫视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林希然他们所在的这艘船上，“这条船不错，挺漂亮的，咱们就坐这条回京吧。”
李明卓刚要抬步，一支手臂横在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长庚低声反对，“这条船已经有人包了。”
作为当朝太子的李明卓对长庚阻挠他的行为很是不满。
“那又如何，咱们借船同行不就成了嘛。”李明卓身子一扭，绕过长庚的手臂，直奔林希然的船。
长庚暗道一声“不妙”，可码头上人来人往，他的动作不好太大，以免引发惊扰，只好跟在李明卓身后。
可没想到只不过一会的功夫，李明卓已经上船了，人也站在了那姑娘旁边。
李明卓摆出一张笑脸，对着林希然说：“敢问这位姑娘可是这条船的主人？”声音洪亮，引人注目。
林希然正看着非衣和云阳拿着水梨打闹，只听见一道男声传来，她抬眼望去。非衣他们也停下了打闹，盯着突然出现在船上李明卓。
林希然身后的镖师，一改悠闲的样子，目光锁定在李明卓身上。
长庚赶上前来，站在李明卓的身后，手轻轻抚上剑柄。
“不知此船可是姑娘的？又是否向京城驶去？”李明卓问。
林希然向后退了两步，云梦迈步走到林希然前面。
“正是。”云梦答。
“那正好，小生姓李，京城人士，如今正要返京，不知可否能向姑娘借船同行？”
云梦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话还未说出口，旁边的云阳高声道：“你这公子也真奇怪，这码头上密密麻麻停了不少船只，为何要上我们的船？”语气中充满了不满。
李明卓并未生气，一脸笑意，“小生问过其他船只了，目的地都不是京城，如今也只有姑娘这船是到京城的。”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那你再多等几日待有船到京城在乘不就行了吗？”云阳反问。
“小生家中突发急事，如今着急赶回去。所以才冒昧上船打扰各位姑娘，不过小生也是白搭船，船上所需花费，必付双倍。”李明卓答。
若是普通载客的客船，遇到了像李明卓这么的豪客，就单单为了赚钱，也得把李明卓这单生意给做了。但是林希然作为贵家小姐，自然是瞧不上这点的。
果不其然，林希然摇了摇头，一旁的金妈妈插口道：“公子抱歉，我们这船是私人船只，不额外载其他人的。”
李明卓大失所望，“就不能再通融通融吗？小生是真的有急事要赶回家中。”
金妈妈一脸拒绝之态，“公子不如改走陆路好了，虽然所花时间要比水路长一段时间，但是也比公子再这干等要强。”
林明卓还想说些什么，此时，河面上突然吹来一阵风。
风力不算小，河边树上栖息的鸟，都一一被惊醒，哗啦哗啦地朝天上飞去。
正是这阵风，让林希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松木檀香的味道。她立刻表情肃然，对着李公子仔细瞧上了几眼，最后垂下眼眸，“李公子既同为京城人士，如今能在他乡相遇便是缘分，区区同船共行本就小事一桩。若公子不在意此船简陋，小女子将立刻安排下人收拾一间客舱供公子在船上居住使用。”
“小姐……”金妈妈诧异道。不仅金妈妈觉得奇怪，云梦等人也是不解。当然，除了非衣。
李明卓不明白前一刻还十分抗拒的林希然，此时居然同意他们乘船，虽不知其中缘由，但现下轻而易举地搭上船同行，他自然是乐得其成。
李明卓双手作揖，“那就多谢姑娘了。”
“公子客气了，那小女子就不作陪了。”林希然福了福身，“非衣，你去安排给李公子收拾一间客舱出来。”说完，带着云梦等人回到了客舱。
“是，小姐。”非衣答，“那还请公子在此处稍等片刻，等非衣收拾好客舱后再来叫您。”
“那就劳烦非衣姑娘了。”李明卓笑眯眯地道谢。
还好非衣在上船的时候就将客舱空了出来，线下只需要简单地清扫一下就能够住人。
非衣安排好李明卓后回到林希然的客舱，刚进入就听见金妈妈抱怨的声音。
“小姐，你不应该让这位李公子上船的，此事不妥。”
“妈妈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这李公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张脸笑眯眯的，谁知道有几分真心。他身边那个随从也一样，留着那么长的大胡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行恶多端的人。”
非衣脚下一踉跄，乖乖，金妈妈居然说这位当朝太子是笑面虎。非衣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等金妈妈知道了李明卓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
“妈妈若是以貌取人，那就大错特错了。”林希然继续说，“来了就是客，这李公子必定要好好招待的。”
“算了算了，现在人都上船了，难道还能把他们再赶下去不成？小姐说要好生伺候那我就好生伺候着。不过，我还得去让镖客加强警惕，免得让那李公子钻了空子，辱了小姐名声。”说完，金妈妈出去安排镖客了。
非衣心中一直存疑，为何林希然会突然转变态度同意李明卓他们上船，难道是提前得知了李明卓的太子身份吗？不对，上一世李明卓也来借船了，林希然的态度从最初的抗拒转变到同意，这一世的场景发生的一模一样。
非衣仔细思忖着，林希然是从什么时候突然转变态度的？似是在刮了一阵风之后，这风刮得还有点大，而且还是从李明卓他们身后吹来的……
风！非衣恍然大悟，一定是因为这阵风了。
她怎么能忘了她小姐的特殊技能呢？那就是嗅觉灵敏！林希然必定是闻到了从李明卓身上传来的气味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才让他上船的。
这么一想，非衣只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对着林希然也是两眼放光，一脸崇拜的样子。
林希然这项特殊技能也太厉害了吧！
林希然正看着书，却被一阵炙热的目光凝视，她抬头，对着非衣说：“我这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何盯着我看。”
“没有，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小姐格外的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希然可没那么好骗，“你怎么突然变得油腔滑调的了，好不正经。”
“难道夸一夸小姐都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是哪能像你这样看的，就好像那……”一旁的云阳开口，“色鬼一样。”
云阳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云梦和云星捂着嘴偷偷嗤笑，林希然也笑弯了眼。
“谁像色鬼了，云阳，你给我说清楚。”非衣向云阳扑过去。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吗？”云阳哪能让非衣逮住，忙往别处躲去。
一时间，笑声连连，飘扬到船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