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枫*橙

14、第十三章

　　现实使她万般无奈地打破了这份安逸：“我们来熟悉一下台词吧。”
　　他的台词还在会议桌上，不过他没说。
　　片刻之后，她也注意到了，不甚在意地说：“我们用一份好了。”
　　一阵磨人的静默之后，两张黑漆木椅紧挨着排放在办公桌前，坐在上面的两个身躯靠得比椅子的距离还要近。然而初始，她并未发现浓郁的暧昧正充斥在周围。
　　在看到第二个场景的时候，她一个紧张把剧本都抖到了地上。
　　因为中间的舞台说明里，写着——
　　接着是Kiss，时间要求尽量超过半分钟。

　　他弯腰捡起剧本，掸掉轻尘，递给她。
　　“可以假吻。”他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内心交战。
　　听了这话，她心里忽而安心，忽而有些失望。啊，她真是差劲。调整了一下，她才勉强维持了那个标志性的清美微笑。
　　“我们还是继续熟练台词吧。”

　　慈善义卖——
　　“下一场景，校园的林荫小道。”
　　临时搭建的舞台右边，就是贞大的电子显示荧屏，在这牌字的右下角，是这一场的演员名字。
　　“晴媛和荫柊凊。”名字被特意加粗了。

　　晴媛跑上舞台，荫柊凊在后面追着她，很快便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带入了宽阔的怀抱之中，眼中满是柔情。
　　那溺毙着她的是柔情？幻觉，绝对是幻觉。靠在他怀里的她仰头注视着他，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只是，真的只是演技吗？

　　好戏才刚开始而已。
　　这一场景展示的是有照相功能的mp5.
　　美丽的女子，羞涩地挣脱男子的怀抱，发出一声感慨：“要是能把美景随身携带就好了。”
　　“这有何难。”冷俊的脸上竟有丝得色，随身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mp5，说道：“有拍照功能的mp5，你要拍什么？”
　　她朝这条林荫小道上的一棵百年古松伸出纤长玉指，语调轻快：“我想和它合影。”言罢甜甜一笑，台下观众恍神了。
　　舞台剧，并不只是为了展示义卖品。
　　“给我看看。”她欢快地接过他手上的mp5，声音里掺入了喜悦：“很不错，对不对？”她把头转向他。
　　他凝视着秀美的她，眼神转而深邃，俯身揽住她的腰肢，声音低沉：“很美。”随着他慢慢地靠近怀中的人，观众们都屏息静待那唯美的一刻。
　　除了，坐在演员席第二个位置的笈墨。

　　虽然排练过两次了，但毕竟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吻戏，她的身躯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引得他将手臂更紧地收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温热气息了。

　　就在人群外50米的车站，一辆刚到站的公车上，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后门疾奔而下，如一阵旋风，带起了周围柏油马路上的细小的沙石，却也只是几厘米的高度，地面又再一次被这些沙石掩盖。肇事者转瞬已在50米远处的人群中，不断挤向舞台。
　　当她看到舞台上的两人已经是“零距离”，而面朝向她的晴媛脸上满是娇羞，她不顾周围人的诧异，大喊了一声：“不行！”

　　舞台剧，依旧。
　　对台下的纷扰置之不理，瞬间解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编剧者的大礼，怎能不受？
　　用身躯挡住她睁大的双目，舌尖轻触柔美的唇瓣，从初时的青涩试探，到逐渐强势而又不失霸气的深吻，一直持续了半分多钟。
　　四周响起掌声，关茗桦一脸愕然地呆站在人群之中，冷不防被旁边的人推搡着，才猛然回神。拨开挡在她面前的一个高大身影，追到台下，截住了两个相携的身影。
　　“站住！”
　　冰霜驱赶了才停驻在眼底不久的那丝暖意，荫柊凊不自觉地收紧了搭在晴媛腰身的手臂。
　　本想视而不见，无奈身边的她停下了脚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接触。在她清美的笑容和温柔的眼神下，眼神才渐渐有些回温。
　　“媛，你怎么能把初吻给一个认识不到十天的人？”这质问，夹杂着愤恨，特别是在看到了她仍殷红微肿的薄唇后，嫉恨地望向一脸冰寒的荫柊凊。
　　她本以为关茗桦会和以前一样，当中大声表白，或者作出更疯狂的举动，她早已想好了如何应对。现在却不知该回答她什么，面对不远处的观众和贞源的校友们，她沉默了两秒。
　　四周也陷入了沉默，刚才的热闹骤止，众人屏息等待着，仿佛是在等这个不到20岁的年轻女子公布谁是市长似的。
　　万桑霖向自己的妹妹投以鼓励的眼神，尽管她不一定能看到。坐在旁边的笈墨，突然站起，金属椅架摩擦水泥地面，拖曳着发出“吱吱”的声响，突兀的声音转移了演员席所有人的注意。
　　终于，还是会说出答案的，只是有些艰难，有些无可奈何。
　　“无可奉告。”留下简短的回答，心里一阵憋闷，不待身边人的阻止，踏着有些凌乱的步子，朝不远处的校门走去。
　　失神地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荫柊凊周围的空气骤然间地了十度，只是这低温，这冰冷的深情，竟只是为了那个离去的身影，走得毫无旁带，毫不犹豫。
　　难道没想过自己现在是她的男朋友，难道不能成为她的避难所吗？
　　万桑霖收敛了笑意，眼里的那抹担忧追随着那个远去的身影，还有十米外脸色有些苍白的好友。
　　此刻心情最好的，怕是只有笈墨一人了吧。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在乎他，那自己是不是还有胜算？
　　有的，肯定是有的。
　　嘴角不经意间勾起的笑容，与东然冷漠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媛媛！”
　　是霈清。
　　她躲在行政楼一楼的女厕，靠着墙壁，紧紧抱住曲起的双膝，刚换上的柳色长裤上，洇洇水渍已然加深了淡淡的柳色，成了暗雅的墨绿色。混杂的思维，被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的林霈清按压住，微抬臻首，眼中蓄势待发的眼泪，让她依稀只能看到眼前这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不会有别人，只有霈清才会知道，她的脆弱在众人视线所不能及之处，一切的伪装会瞬间崩溃。
　　霈清蹲下身，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哭吧，哭出来就不会憋得那么难受了。”说完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积蓄了满心的难受，她哭喊了一声：“霈清！”就跪着抱住了她。眼泪滑落，滴在衣服上，已分不清方向。
　　“荫柊凊那个冷酷的男人，看上去好像很绅士的样子，想不到竟然趁机吃你豆腐，我真想杀了他！”说到最后，还收起了拳头，象征性地握住了空气，仿佛荫柊凊已化身为手里紧握着的那团空气。
　　她涕泪肆流，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地在霈清怀里摇头。
　　“你还护着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欺负了？那是你的初吻诶！晴大小姐，我拜托你上点心好不好？”霈清还沉浸在自己的话题之中，“是不是你怕打不过他？”
　　“不用的，我不是怪他。”眼泪被擦干了，鼻音却很重，她走到水池边，清洗泪痕遍布的脸颊。
　　霈清满脸惊讶，还不放心地摸了她的额头，奇道：“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别说这个了，你和厥轶的‘暖园春色’会合可要好好演，有三件义卖品呢！现在还早，我下午的那场应该就没那么累了。”她避开了这个话题，是因为她不想承认，她的难过是因为他的吻并没有让她感到很反感，相反的是让她有了一种幸福感。然而关茗桦的那个问题，让她正视了自己。一直以来，她总是很小心翼翼的，她无法像霈清那样大声地生活，她更加无法毫不忌讳地当众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她做不到霈清的率真，总是心事重重，考虑再三。她刚才很想用那个习惯性的清美笑颜，面对那么多双等待的眼睛，解释“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可是，她办不到啊。

　　“你应该开朗一点，除了学生会和学业，你可以试着和别人聊聊别的话题，不要总是和霈清两个人。而且，她总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世界的。”那是万桑霖在短信里曾对她说的。那语气，分明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所以她一直都觉得他是她的哥哥。

　　在确定不会被人看出自己才流过泪，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外表冷静内敛的晴媛了。
　　霈清已经去了演员席，她走出行政楼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猛烈地震了起来。
　　看了来电显示之后，她又折回了洗手间。

作者有话说

　　据说修改了还是有亲看不懂，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提出来，我会努力解答的~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