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橡树鲤

4、聂玉

　　A大食堂，沈清徐和周乐行两人每周三上完思政课一般都会来这吃饭。周乐行对着桌上煮的热气腾腾得火锅看向沈清徐道：“怎么这么蔫，不会是发烧还没好吧。”
　　“好点了。”沈清徐道。他今天确实还是有些不舒服，断断续续还有些低烧，上课也是一直强撑着。
　　“趁热吃。”他们各自有一个小锅，沈清徐这人怪癖忒多，也就自己能受得了了，周乐行抓着机会就向沈清徐发牢骚。沈清徐每次都瞪他一眼，他心里也清楚，周乐行说的一点不假。
　　“清徐，聂玉，我知道他是谁了。”边吃边嘟囔着，“经管系的高材生，学校贴吧吧草，我说感觉这么耳熟呢。”周乐徐一副兴致勃勃道。
　　见沈清徐继续夹着筷子头也没抬，周乐行又道：“就那天，找你那个人，有一次你刚走他又来找过一次。不可能错，找的就是你。”
　　沈清徐不知道该怎么跟周乐行解释，他也不是特意想隐瞒什么，只是不知道周乐行心里能不能接受。他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周乐行算是他唯一的朋友了，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能拖一天是一天。
　　“吃你的吧，我根本没见过他。”沈清徐道，他也确实没见过聂玉。
　　回到宿舍，沈清徐给叶华锦发了个短信，大体说了这两天的情况，说他可以试着不抵触一个人的接触，但也仅仅限于那个人。他也偷偷试过有意无意的和周乐行近一些，可还没等怎么样心里那阵熟悉得异样又像脱了闸的洪水一股脑涌进他的大脑。沈清徐小时候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变成这样了，可能是母亲去世，可能是赵苓带着沈棠进门到他的头顶摸了摸。
　　他只知道从那时起就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甚是抵触沈立诚的亲近，次数多了沈立诚对他的态度也越发得冷淡。沈清徐心里渴望的父母的爱也是渐行渐缺。他比谁都希望自己尽快好起来，他有时候痛恨自己也恨沈立诚，为什么要领赵苓进门。
　　和叶华锦约了时间见面好好谈一谈。
　　听着宿舍里游戏声音嘈杂，沈清徐觉得有些吵闹。自己一个人出了门在橡胶跑道上来回走了几圈，还是觉着有些喘不上气，脑袋昏昏沉沉，这两天一直低烧，沈清徐也没多做理会，以前也是这样，沈立诚多半是不在家，每次发烧赵苓都把他丢在房间，赶在沈立诚回来就又给他端汤送药。觉着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会好。
　　脑海里又回想起聂琛那个略带沙哑得嗓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他，沈清徐甩了甩脑袋。走着走着手机震了一下，一看来电正是聂琛。
　　“路过你学校，一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聂琛语气轻松，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沈清徐答道，一就没什么事，只是头依旧混沌不清楚，伴随着眼睛也有些疼。
　　“怎么了？”一见面聂琛就发现沈清徐有些不太对劲。走路像是脚下无力。
　　“头有些晕，一会应该就好了。”沈清徐道。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不去医院！”声音有些尖锐。
　　聂琛没想到沈清徐反应这么激烈，像是对医院有什么牛鬼蛇神。
　　他不知道当年沈清徐就是在医院没了母亲，一群人拽着他告诉他不要哭，要他听话。
　　“好，不去。”聂琛这两天也算是摸透了点沈清徐的脾气。
　　车子停在了高档私人公寓。有别于上次的那个人丁稀少的高层，这栋楼周围一片绿林，沿着路边还有一处人工湖，花花草草一片生机盎然。就着月光反射更是别有一番景致。
　　聂琛招呼沈清徐进了门。屋里整体风格偏灰黑系列，木门简约，但很有质感，左手边靠墙有一个旋转梯，一路向上盘旋，顺着看上去能通屋顶，此刻正有一片月光倾泻而下。整体都十分和谐除了角落里架着一个大大得拼好的乐高架。让沈清徐不禁好奇，有点不敢相信聂琛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聂琛看他一直盯着，道：“这是聂玉的，好几次让他拿也不拿走。”语气略带些无奈。
　　“看你气色不太好，我定了一家餐厅的菜，还不错，估计你会喜欢。”
　　沈清徐知道这是聂琛在向他解释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没那么娇气，又不是女孩子。”沈清徐别过脸顺着那个旋转的小楼梯看向屋顶。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聂琛坐在沙发上衣领解开了两个口子，表情放松。眼睛确是一时半刻都没离开过沈清徐的身子。
　　见他对上边很是好奇，道：“可以上去转转，随便看。”
　　聂琛走近沈清徐，对着他的眼眸缓慢得动了动，刮了下沈清徐的鼻尖。“我带你上去看看。”
　　沈清徐并没有躲，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对聂琛能包容到什么程度，此刻他忽然发现貌似对聂琛的靠近他不仅没有平日里对着别人的厌恶，闻着对方淡淡得薄荷味儿竟然还有一种，舒服～
　　聂琛攥着沈清徐的一只手臂，带着他一前一后向楼上走。
　　上边的整体风格与楼下差别不大，确是更空旷。大大得落地窗外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游泳池。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星星点点得光泽。
　　地面矮桌还摆放着两只核桃木马。沈清徐眼睛时不时向那边扫去。
　　门铃响了两声。“我去开门，下来准备吃饭。”聂琛说完转身先下去了。
　　沈清徐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又重新投回到那两个小核桃木马。上去摸了摸，又重新放了回去。
　　吃过饭，聂琛看了看窗外一片黑的彻底。对沈清徐道：“今晚就住这吧，这离你学校近，明天直接去也方便，”
　　“你平时都住这？”沈清徐反问道。
　　“对，我搬出家差不多有十年了，一直在这边住。”聂琛知道沈清徐话里有话，故意避重就轻。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上次那个高层可以说是聂琛排解正常需要专属地盘，这里确是从来没带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过。
　　沈清徐想到上次家里也没人等他回家，遂应道：“也行，不过……”
　　聂琛指了指紧挨着主卧的一间道：“你住那个房间。”
　　“好。”沈清徐说完又夹了一个葡萄桂放进嘴里。

　　城东落卡酒吧，还没有正式营业。周乐行坐在吧台，端着一杯鸡尾眼睛四处打转道：“大哥，你这次这个地方选的不错啊，离我们学校这么近，以后我多给你带人过来啊，不用谢我。”
　　里边的人正专注调酒，嗓音十分低沉道：“你不来给我添乱就行。”
　　“大哥，你别小看人啊，我都长这么大了，在外人面前多少给我留点面子。”说完，周乐行瞄了眼离的挺远的吧员。
　　“行，周少爷。”
　　“那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周乐行左右瞧着这还真没他什么事儿，还不如回去玩两把游戏来的爽。
　　“随你便。”
　　刚要开门，和来人碰了个正着，“聂玉。”周乐行略有些诧异差点喊了出来。想着他大哥这个店还没开始营业呢，怎么就来客了呢？
　　“你是？”来人显然已经忘记他们见过得事实。
　　“我，我，沈清徐他室友。”周乐行一副自来熟的样。
　　“我想起来了，那天谢谢你啊。”
　　提到沈清徐周乐行就感觉聂玉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小事一桩儿”
　　“你这次不会真是走错了吧，这儿没开张呢。”周乐行一副他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既然你认识清徐，那咱们也算是朋友了，走，我带你出去。
　　“我找周之行。”聂玉道。
　　“我大哥？”周乐行彻底蒙了，这聂玉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前两天刚找完他兄弟，今天又来找他大哥。
　　正擦桌子的吧员立马喊道：“周哥有人找。”
　　周之行只好从里边走了出来，道：“这么热闹，你们很熟？”
　　“不熟悉。”聂玉急忙否认，立马推开周乐行往里走了两步。
　　周乐行不明就里，耸了耸肩出了门。
　　对于这个堂哥，从小就聪明，长相的更是不用说。比同龄人不知道优秀了多少倍。他一直想不明白，放着家族企业不管，偏偏出来开酒吧当什么调酒师。当年他还小，依稀只记得大哥貌似真的犯下大错了，把一向好脾气的大伯气的生生打了他两巴掌……

　　听着浴室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沈清徐脑子里一阵乱七八糟的想法飘来飘去，他会不会来强？上次除了一点疼之外后来好像也挺舒服的。自从上次从叶华锦那确认了也许那个出现的不一样的人可以治好他的病，沈清徐小脑袋瓜就这么天马行空胡乱一通猜测。完全没有注意背后在灯光下晃出的高大的身影。
　　“先穿这件，洗干净的。”聂琛将睡衣递给他道。
　　“你的？”
　　“嗯。”聂琛声音带些低沉。
　　沈清徐拿着睡衣一溜烟跑去了浴室。
　　水温有些凉，打了好几个个冷颤，草草的冲了冲出来了。发现聂琛屋里已经没了动静，不知道是不是睡了，他垫了垫脚往里瞅了瞅。转头也进了聂琛给他准备出来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