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关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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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满天，风咆哮着肆虐萧关的每一寸土地，夜深，一只只铁钩钩上城墙，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箭射死，城墙破防，帐篷里接连溅上上鲜血，无数呜咽哀嚎淹没在风里
翌日黄昏，萧青狼带领训练的早有成效的士兵来到萧关前，冲守军喊着：“我是少将萧青狼，此来带兵支援！”
站在哨处的匈奴伪装守军应下，便派人开门。
大门打开，萧青狼大手一挥，士兵便跟在其后。
“将军，”木兰摇头，“恐有诈。”
萧青狼忙令士兵停下，“怎么说？”
“萧大将军率领的应是瑜州的军队，可这口音不似瑜州人。”
哨兵处的匈奴见情况有变，暗暗下令，两侧弓箭手迅速射出两支箭，直冲萧青狼二人。
挥剑挡开，他忙令人撤离。
“快撤！有埋伏！”
军队往回撤，后方有伏兵袭来，杀成一片。
喊声震天，萧青狼气的七窍生烟，杀红了眼，冲出一个口子，带兵往山林里撤，追兵被一箭箭射死，他们见天色渐暗下来，不宜再追，反正没有退路，躲山林里，最多再让他苟活一日。
“将军，需守株待兔，将这帮孙子剿灭，以免后方受袭！”
“那就守着。”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擦着刀恶狠狠地说。
“将军，为何不用火烧？！”
“ 蠢货 ！”他扇了那提议的人一巴掌，“我又不痴傻，这山林这么大，要烧到何时？！”
“暂时守着，在城内设埋伏，只要他们敢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萧青狼这儿人心惶惶，这些新兵们都同被饿狼猛追的野兔一般，身上挂点彩，颤抖的不行，躲在岩洞里，脸色铁青直哆嗦。
他捶胸顿足，眼眶猩红却忍着泪仰着头看着黑夜。
萧关破，父亲定是凶多吉少……
木兰低首道：“青狼，进去烤火吧，外面太冷了。”
萧青狼被她拉着进了岩洞，木讷的坐在石块上，看着缩成一团的军士们，满是自责和失落。
气氛压抑到极致，死气沉沉，仿佛都等明**在匈奴手里。
桑柏虽不怕死，但见兄弟们如此，还是担忧烦躁，还未开口，木兰先道：“兄弟们，都振作起来……”
“振作什么……横竖都是一死……”
木兰摇头，故作兴奋道：“我刚才看了四周，这山林另有去路，走那，我们可以袭击萧关。”
“你是说，杀那匈奴头头？”
“得了木兰，他的身形一个可顶你三个大，咱们拿什么跟他打？”
“我们现下别无选择，那便相信自己，可以逆天改命！”木兰越发激动，急促道，“我们都有牵挂，不是吗？那如何能容忍自己颓颓死在匈奴奴刀下！”
“丁擎，你说过，你家中还有一个三岁的闺女等你回家；阿崇你才刚娶媳妇几天？怎能让她受守寡之苦？还有谈骁，你说的那些情情爱爱我不懂，但既碰了姑娘家，那就娶她进门，人言可畏，她会被扣上不知廉耻的骂名的！都不要在这里唉声叹气，咱们一起跟匈奴拼了！都一起回家！好不好？！”
桑柏连忙把她摁回石块上坐下，“木兰，你太激动了。”
木兰胸膛剧烈起伏，似乎是气急了，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情绪。
桑柏回身撇了撇军士们，个个眼中渐渐燃起希冀，他不禁惊呼道：“这才对嘛，有个男人样子！”
他们纷纷朝他一笑，有年纪小的还带着泪花。
“说得对，我娘还等我回家。”
“我媳妇大着肚子，我不能死。”
“我和弟弟相伴多年，他是个哑巴，离了我，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我跟阿尧说了要娶她，我一定要回去！”
桑柏满心欢喜，大方地搂着木兰，向众人道：“木兰不如给大家唱首歌吧，兄弟们知道你声色好听，定是不赖的。”
木兰笑笑：“从前有个人一直教我吟唱诗歌，今日可是派上了用场。”
“是你媳妇？还是情妇啊？”众兄弟调侃道，“木兰长的这么俊，定是有不少姑娘求着嫁吧。”
桑柏见她脸红，调笑道：“我觉得，肯定是媳妇了！”
“什么？！”萧青狼受他们感染，觉得父亲定是吉人有天相，便暂时从悲伤中抽离，大声叫道，“木兰你什么时候有媳妇了！”
“打住！”木兰捂上萧青狼的嘴，随后便清了清嗓子，“我教大家唱诗经，如何？”
“好啊，我从小到大还没碰过这些个文绉绉的东西呢！”众人异口同声。
木兰又想起和茯绫姐姐的过去，她笑着唱道，“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
木兰提醒道，“诗可不是用吼的。”
接着唱道，“与子同袍。”
“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
“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与子同仇！”
歌声回荡在岩洞里，军士们的心也被牵动起来，虽是低声吟唱，却气吞山河。
“木兰…你有什么牵挂？”
“我……”木兰闭上眼，便是那刺骨寒冷的雪夜，有人抱着她，在她怀里哭红了眼睛，说要等她回家，说要随她去。
“我要回家，回到她身边去。”
下半夜，命士兵们睡下后，木兰同萧青狼站在岩洞外，风雪已止，二人愁眉紧皱。
“木兰，此番我率奇兵，为破袭，大帮人马尚在支援路上，你我可能得尽快破袭萧关，以免贻误战机。”
木兰点头，忽然问道：“青狼，你曾随大将军守萧关，可熟悉此处地形如何？”
“自然，”萧青狼半眯着眼思考，缓缓道出：“萧关大门曰青龙门，双侧有暗门，藏兵奇袭……”
“左右两侧分别为白虎门、朱雀门,是我父亲为包围绞杀而建。”萧青狼眼里闪过一丝灵光，但又颓颓低下头，“不过……由外部攻入，宛如登天之难。”
“暗门…暗门…”木兰抿了抿唇，重重出了口气，“我有一计。”
萧青狼瞪大眼睛，忙凝神听着。
“你带兵攻正门，吸引注意，我趁机潜入暗门，”木兰扬扬眉，眼里坚定却有悲意，“卯时换守卫疏忽之时，我再设计，打开白虎门。”
“不行！”萧青狼皱眉，“太危险了。”
“萧青狼！”木兰抓紧他的手臂，似是恳请，“匈奴人不知暗门何处，需趁机才是！”
“我去。”萧青狼抽回手，冷冷道，“你来领兵。”
“战场不可徇私！士兵不可无将！”木兰怒道，“萧青狼，想想里头的兄弟们。”
“可……此计，你必是凶多吉少……”萧青狼抿紧了唇，“再……再想想办法……”
“木兰不怕死。”木兰淡淡出声，心里却像撕了一个大口子，不合时宜地想起茯绫临行前的泪眼，心头堵的发慌。
——“我便随你而去。”
木兰心跳的厉害，咬紧了牙关。
【棠村】
江茯绫悠悠转醒，忘了时辰，只是静静打开了家门，不由打了个冷颤。
冬日，还真冷啊…
她遥望北方，出了神。
以前总盼望父亲身影，明知遥遥无期，虚无缥缈。
现下她全心的期盼，只在北方。
不觉已过去一个月了，雪仍未减，北方冬天那么冷，她觉得自己像凛冽寒冰里那株随手可折的海棠。
是啊……冬天怎么会有海棠呢
自嘲笑着，她看见不远处大阔步走来的恶棍充耳，心生厌恶，却没想再躲避，自顾扫门前雪
“江姑娘。”充耳笑着，将伞撑在她头上，伸出粗壮的大手，拍去她肩上的雪。
“还请勿扰。”江茯绫退了一步，却没想到扫帚被他踩紧了，她抬头看他，不禁皱眉。
浅眉鼠眼，塌鼻大嘴……
她竟不由得笑，却也不是笑他难看，只是想起木兰盯着自己时，那凤眼，亦是微眯着，满是光亮。
充耳被她笑得心痒，以为自己终获美人心，心急的拉住她往屋内走，伞被扔到一旁，滚落到台阶下。
江茯绫也不挣扎，眸光是冷的，袖中匕首早已握紧，手上细细的青筋冒出，手指握得发白。
“无耻之徒！”一声怒喝传来，又进来一俊公子，怒目圆睁，持长剑，指着充耳手气的颤抖，“放开江姑娘！”
江茯绫向他看去，眼里毫无情绪，那公子以为她被吓坏了，见充耳握着她的手，恨不得剁了泄愤。
“放开！”他咬牙怒道，“不然本公子剁了你！”
充耳身上没带家伙，见他持着长剑，恶言相向，吓得跪伏在地，颤声说道：“误会……误会…”
又抓住江茯绫裙角，“江姑娘…姑娘…让他放了我，充耳绝不再打扰……”
江茯绫抬脚走开，将袖中匕首拿出，在二人惊诧的注视下，放回案上，回身见充耳仍在，在不由疑惑道，“为何还不走？”
充耳脸吓得惨白，连滚带爬跑了。
江茯绫坐在案前，波澜不惊，为那公子沏茶。
公子看她不由出了神，于是一声轻唤将他唤回。
“贺公子？”
“哦哦……江姑娘可有受惊？”
“未曾。”江茯绫淡淡开口。
贺任行心疼地看着她，觉得她不简单，却又处处见她难处。
案上匕首冒着寒光，匕身简朴却不失威仪，他一看便知大有来头。
“江姑娘，这匕首……”
“乃是好友所赠。”江茯绫声中终于多了些暖意。
木兰赠她之时，特意教她如何防身，她握着她的手，那几个简单的招式，肌肤相亲的触觉，她记了许久。
“看不出来，江姑娘竟有如此少见的玄武匕。”贺任行摸摸脑门，“我还以为江姑娘是一件弱质女流，原来是任行识人太差，真是惭愧……此匕锋利无比，姑娘时时带着，难道不怕伤了自己？需小心才是……”
江茯绫只是笑笑，眼神难再移到别处，着魔般盯紧泛着青色刃光的匕首。
为什么怕？为何要怕？
如今木兰远离，再无一心护她之人，她手握匕之时，便想，木兰大抵不愿见她受人轻薄，她只是想要护好自己，好好等木兰回家罢了。
贺任行见她发呆，想着兴许是自己说话太失分寸，便道：“是任行唐突了。”
“无妨。”
贺任行痴痴地看着她，遇上她冰冷的眼神，只得清清嗓子，道，“任行此来寻姑娘，不过是想念上回的琴声，哀婉凄切，勾人心魂，想再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再闻仙乐，再同姑娘谈论乐曲，没曾想见这下流东西欺负你，一时气不过，才莽莽撞撞而来，姑娘见笑了。”
“今日还得谢公子出手相助。”江茯绫替他倒茶，知他是名仕楼老板，顿了顿，思虑再三，问道，“贺公子名仕楼……消息可灵通？”
“啊？”贺任行被问得无厘头，撑着下巴，被她红唇摄了魂，又笑着回道：“灵……整个城里头，就属我名仕楼，消息最为灵通。”
“敢问公子，”江茯绫眼里燃起光亮，笑意更深，眼里更深邃惑人，“可缺鼓琴之人？”
贺任行脸上泛红，激动不已，“自然！若江姑娘愿意，现在便可跟我走！”
说完又觉得不妥，“当然，一切还要姑娘来拿主意。”
“那茯绫便谢过公子了。”
“不必客气。”
二人相视而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关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