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惹》相原

17、崭新身份

　　“高炀！”
　　我冲上前，查探情况。
　　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
　　可是，这手法……
　　“姑娘别来无恙啊……”
　　声音空灵如幽渊黄莺，素衣裙角款款映入眼帘，我抬起头，认出来人就是昨夜才见过的幻术高手。
　　“是么？”我心里十分警惕，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从云晗那里学来的淡定从容，“咱们昨晚不是才见过的么？黎家主。”
　　黎姿拢一拢襟上烟青色的柔纱，凤眼微挑，朱唇轻启：“姑娘好记性。”
　　呵，你一出手就那么令人难忘，我就算再没记性也不可能记不住你呀。
　　“只可惜姑娘似乎一直对我敌意特别大呢……”黎姿轻轻浅浅地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昏过去的高炀，然后目光转向我的时候，似乎藏了一分怨毒，“竟然不顾庄主的面子执意要与我作对、坏我好事。”
　　“少拿师兄来压我。”我站起身，直直迎上她的目光，“师兄不过让你取代原黎氏家主夺取丹书令，若是让他知道你私自用活人百姓来修习幻术，定然不可能再容你！”
　　“哦？是么？”黎姿脸上本来浅淡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
　　我以为她又要施术对付我，便迅速拿出了腰间的短笛，随时准备反击。
　　昨晚她之所以可以轻易得逞，不过是因为我没有防备。
　　她的幻术修为再高，我若拼力一博，相信也不会输她太惨。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不仅没动手反而安顺一让，直到背后走出一个人来。
　　“夙离参见庄主。”
　　竟然是师兄。
　　熟悉的月白风清，熟悉的黑发鬓影，还有熟悉的那一张俊雅无双的脸。
　　“永生，”师兄看了一眼一旁恭恭敬敬的黎姿，也就是夙离，目光落回到我身上，“不得对夙离师姐无礼。”
　　“师兄……”我满腹疑问想要问他，可是一想到还有外人在，于是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夙离，”师兄声音冷淡了一些，“你的任务失败了。”
　　“夙离知罪。”黎姿急忙屈膝半跪，全然不见了刚才的淡然自若，“夙离在外隐姓埋名、苦心经营了三年，实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大的失误。”
　　“本来从一开始，这样的结果便列在了我的计划里，所以你并无什么过错。”师兄语气浅淡，却不容冒犯，“只是，你不该擅自对永生出手。”
　　“夙离只是……”黎姿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急忙解释。
　　然而师兄一抬手制止了黎姿想要说的话：“我不过是提醒你，不要质疑我的决定。”
　　“是，夙离明白。”
　　“好了，你起来吧，不用这样紧张。”师兄笑了笑，却不达眼底，“既然现在黎氏一族的秘密已经已经暴露，丹书令便已作废，你可以不必再以黎姿的身份隐姓埋名了。”
　　“庄主的意思是……”
　　师兄看了我一眼，眼中晦暗不明：“你先回秋水山庄休息一段时间，伺机待命。”
　　“是。”
　　师兄点一点头，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黎姿，不，夙离福了福身，经过我身边时似有似无地瞟了我一眼。
　　我假装没看见，只灼灼地把目光定在师兄身上。
　　“永生，”夙离退下，师兄朝我走近两步，“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摇摇头，看着师兄，却不知说什么好。
　　赤水傀儡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情……
　　“永生，师兄要你跟着楚漠北，你怎么跟着到了梓墟？”
　　师兄的温润清澈的眸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只是，此刻却教我越发觉得深不可测、寒意战战。
　　“说来话长，或许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我有点疲倦，其实相信凭他的手段，都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他也很快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你累了，需要休息。”
　　师兄将我搂到怀里，用手轻轻抚了抚我的额头。
　　还是一样轻柔的语气，一样善解人意的温柔，一样熟悉的令人安心。
　　我点点头。
　　“累了就睡一会儿，师兄带你走。”
　　头顶上，师兄似乎叹了口气，但语气还是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我，“坚持一会儿，师兄永远都在你身边，都会护着你。”
　　淡淡的松子香如同带着魔力，本来就有点疲倦的我，此刻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无力。
　　“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到他的回答，我便已然脱力晕厥，好像在无尽的黑暗里迷失了方向。
　　“永生，永生……”一双手将我扶起坐好，我定神一看，原来竟是亭生。
　　“感觉好些了吗？”
　　亭生明净的眼里，藏有丝丝缕缕的怜悯与担忧。
　　“我当然没事呀，”我粲然一笑，就是有点奇怪好像还是感觉有那么一点无力，“我能有什么事……对了，你是跟着师兄来的吧？”
　　“嗯。”亭生也笑了，少年眉宇间又恢复了些许神采，“还是莫名地担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
　　“傻瓜……”或许是不大习惯亭生这小子如此认真的模样，我干巴巴地笑了好几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可是……”
　　堂堂的一只魅啊。
　　还没说完，我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暗红色的血花一朵一朵地开在盖在我身上的素色锦被上。
　　额。
　　这，这是吐血了么？
　　可是，我是魅呀，怎么会吐血呢？
　　更要命的是……这亭生不知是慌了神还是怎的，一直在为我拍背顺气。
　　而他越拍我吐的越多，直到我感觉要吐晕了，他才在闻声赶来的师兄的制止下罢手。
　　“师兄……”
　　师兄用秘术为我疗伤过后，也是累得很，连脸色都苍白了许多。
　　亭生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色瓷瓶，倒出几粒丸药给师兄服下。
　　“表哥，永生她到底是怎么了？”亭生看向我，担忧的神色再也藏不住。
　　“其实也并无大碍。”师兄闭眼调息了一会儿，此刻已经恢复如常，“不过是魅影成形日久，而永生自身的修为又撑不住这形魄罢了。”
　　“那……”亭生握住瓷瓶的手收紧了几分，语气也有些急促，“永生她岂不是……”
　　“不必担心，”师兄扫了亭生一眼，又转回目光看着我，温柔似水，“我已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还没来及问出声，亭生却似乎比我还着急，我只得悻悻闭嘴，听着他二人一问一答，根本插不上话。
　　头其实还是晕的很，似乎自从在梓墟中了迷香又被黎姿拖入环境后，我就一直喜欢头晕。
　　本来得了尉迟遥遥的魂灵之力，我应该比以前更厉害一点的，谁知这么一闹反而过快地消耗了我原有的力量。
　　如今，得尽快想到法子找一个极强的力量来源辅助自己修炼秘术，让我能够稳住形魄不至于过早地灰飞烟灭。
　　“大宣深宫地下，埋有极北玄彬寒玉，于人，可助长寿安健；于精灵魅影，可助修行固本。”师兄沉吟片刻，目光幽幽，“所以，无论是对是错，是为我还是为你，永生你此次宣宫之行，皆有必要。”
　　“嗯。”我点点头，表示服从。
　　“你的身份，我已令人安排妥当。”
　　“进宫的身份？”
　　“嗯。”
　　“……”原来，早就安排好了呀。
　　我低下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永生，这次你去了宫中，除了继续按原计划对付楚漠北之外，更要好好利用那里的寒玉之气好好修炼……”
　　“可是，我根本不会呀。”我打断师兄的话，补充说，“我连那寒玉都没见过，我又怎么知道如何做才能有益于修炼呢？”
　　“这个你自然不必担心，”师兄笑了笑，“夙离自会帮你。”
　　“夙离？”
　　不就是黎姿嘛？
　　可是，凭之前的矛盾，她会真心帮我吗？
　　要是她在帮我的时候下点黑手什么的，那我岂不是小命儿不保？
　　“你放心，夙离终归是我秋水山庄的人，有些事情，我相信她自己也心里有数。”
　　师兄仿佛很知道我心里所想，直接点破。
　　而我似乎再也没有了推诿的借口。
　　“那师兄是不是安排夙离……师姐与我一起进宫？还是，另有安排？”
　　“与你一起。”师兄对一旁的亭生低声吩咐了几句，亭生点头了然离开，“你们俩替换成来自南诏的乐师就可以了。”
　　“直接替换吗？”
　　“嗯。南诏王与我素来有些交情，诏书中会将你们以天女上贡进献。”
　　“天女？”我有点想笑，夙离还有可能装出几分天女的样子唬唬别人，我真的装不出来呀。“普通乐师不好嘛？为什么非要包装成天女？”
　　“天女的身份，方便更好地掩饰你们对南诏风俗的不熟悉，也方便你们行事。”
　　方便行事？
　　也对哦，若是以南诏天女的身份进了大宣皇宫，一来代表着南诏国民的信仰，宣帝为了安抚南诏，就不会轻易降罪处死啊什么的，生命安全就得到了保障；二来我们是南诏天女，行为稍与宣宫中人不同也是正常的，万一在修炼的时候被撞破，那也是可以解释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