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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速之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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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到冷霜殿时,太医刚好给姜渊处理完伤口。
姜晚想到方才见过的那一幕,担心江月会从中作祟,虽然她暂时来不及细想,但她能肯定的是,这个江月,再不是书中描写的那个善良大方的江月了,她所亲眼看见的,更像是一个善于阴谋论,会利用人,对她嫉恶如仇,且黑化的彻底的反派。
姜渊宫里的人少,但还是自动为姜晚让出了一条路,姜晚径直走到姜渊面前。
她行为动作表现的颇为急切,不由分说拉着姜渊衣袖就要走,也顾不得有没有碰到他伤口,“我带你去个地方,我看见你母后了。”
姜渊楞了一下,大概是姜晚一向秉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礼俗,这次这样冒昧地拉扯他衣袖,很容易让人误解。
姜渊不动,姜晚更为着急,回头看他:“姜渊,你愣着干嘛?我真见着你母后了,就在我们之前掉落的那个暗道的另一边,她现在有难,难道你不想去看她吗?”
她大概是真的急了,直呼姜渊本名,再加大力度扯他手臂,不经意间或许碰到了他伤口的位置。
姜渊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衣袖从姜晚手中抽出来。
他想,怎么可能不想。
只是他母后早就去了,这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姜晚一定是眼花看错了。
他看着姜晚的眼神里,格外冷寂,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渊,你到底跟不跟我走?”姜晚见他不动如山,冷声质问,“难道你不信我说的?那可是你母后啊,她现在有难她需要你。”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再不似那个病秧子原主姜晚,而是真真切切原原本本的现代人啊。
站在一旁的王嬷嬷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还不等姜渊说更为难听或者不近人情的话,她先一步快速走过来拉开姜晚,假意打圆场,“公主,你是不是记错了?芊羽郡主早就去了。”
姜晚脑子里藏了太多话,又急着带姜渊走,“王嬷嬷你别拦着我,我真的没看错,我现在就要带六皇子去见芊羽郡主。”
姜渊长吐出一口气,王嬷嬷见求姜晚冷静不可,试图退而求其次,“六皇子,我家公主大概是记混了,希望六皇子不要介怀,老奴这就带公主回去。”
姜晚不甘心,挣脱开王嬷嬷的手,王嬷嬷到底还是要听公主的话,只时时护着她,避免她再做什么冲动的事。
姜晚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姜渊。
“姜渊,你难道不敢吗?你连你亲生母亲都不敢见吗?还是你早就接受了那个事实?”
姜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出。
他怎么不敢,他母后走得早,她甚至都快忘了她长得什么模样,只是唯一留下来的遗物——银铃,也赠予了姜晚,连她都看不起他么?
他咬咬牙,好像不止是为去看他母后,更多的是因为姜晚。
“好,我跟你去。”
姜晚见他答应,心里紧绷的那根线好像也有了松缓的迹象,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到,自己好像越来越在意姜渊。
王嬷嬷根本拦不住,心里祈求着可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姜渊跟在姜晚身后,两人齐齐往外面走去——
姜晚怕中途横生枝节,索性直接拉着他衣袖就往外走,姜渊低头看她拉着他衣袖的地方。
她的手纤细修长,雪白漂亮,看似柔弱无骨,实际上还挺有力量。
她好像很不一样,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不知为何,他这次再没推开,而是任由她拉扯他走,一种复杂难掩的心绪涌上心头。
两人前脚刚出门外,谁知这时外面的侍卫高声通报道:长公主到。
姜晚不知长公主为何会来这里,她侧头和姜渊对视一眼,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现在走肯定是走不了了。
只是怎么会这么凑巧,以前长公主基本从来不来的,倒像是料定了姜晚会在这里。
长公主疾步走来,冷眼看一眼两人,视线落在姜晚拉扯着姜渊衣袖的细节上,假装没事人一样,语气却带了无形的压迫感。
“晚儿,见了本宫也不请安,这么冷的天,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姜晚被长公主那么一看,极有眼力劲地松开自己的手,前进一步,跟着长公主进了屋,也与姜渊拉开一定距离。
姜渊这些细微动作,莫名不耐烦,虽然他自己应该很清楚,姜晚到底还是荣世子的未婚妻,可心里的某个地方,就是失落的很。
姜晚算是猜到了长公主来着不善,公式化道:“晚儿给长公主请安。”
一直尴尬站着的姜渊此刻也向长公主请安道:“臣给长公主请安。”
长公主却是看都没看姜渊一眼,将他忽视的彻底。
她冷哼一声,并不理会,直直看向姜晚,“晚儿,你还没告诉本宫,你要带着六皇子去哪?”
姜晚听着这话就慌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也吞吞吐吐,“晚儿,晚儿听闻六皇子受了剑伤,特意来冷霜殿看看六皇子,顺便……顺便请他过去看看小白。”
姜晚到底太年轻,虽然她极力装作淡定,但还是被长公主看出些端倪来。
长公主冷嗤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姜晚的这套说辞,她想到江月说的话,果真如此。
她被周围的老嬷嬷搀扶着坐在厅内高堂之上,姜晚姜渊识趣地站在一旁,等待吩咐。
最终还是姜渊打破了这份尴尬,上前一步向长公主询问:“不知长公主到臣这冷宫有何吩咐?”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从他母后去后,来的长辈权贵屈指可数。
“没事本宫就不能来这里了?”长公主倨傲地说。
姜晚也是现在才发现,长公主好像特别针对姜渊。
她想到了在暗道里芊羽郡主说的话,她问她是不是长公主的人,难不成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特别的羁绊不成?
姜渊被堵了个正着,他算是发现了,长公主好像一直不待见他,不止是这次,上次姜晚的宴会上同样如此。
姜渊自认为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好惧怕的,看一眼姜晚,更加好奇姜晚说她看见他母后那件事,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他大胆进言道:“若是长公主没别的事,臣便先行告退,冷宫里礼数不周,还望长公主不要见怪。”
“放肆!”长公主很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发火,她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茶水登时四溅,下人们的身子也因此抖了抖。
姜晚也趁着这阵空隙细想,难道是江月在长公主面前说了什么?所以长公主急急忙忙赶到这里,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忽而就想问问她有关于芊羽郡主的事,试探性发问:“长公主来此,莫不是因为芊羽郡主的事?所以芊羽郡主其实没死对吧?”
果真如此,姜晚这话一出,长公主立即变了神色。
她给彼此找借口,“晚儿,本宫知你身子不好导致头晕眼花看错人便不多追究,你如果没事,就多去楚王府里看看你的未婚夫荣世子,而不是跑到冷宫里对其他男人嘘寒问暖,显得没礼数。”
长公主这般伤人的话语一出来,饶是旁人听了,也尴尬不已。
姜晚立即羞愧的红了脸,若是平日里她一定乖巧听话,只是事情到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想再坚持坚持:“长公主,晚儿不想嫁给荣世子,晚儿会尽快进宫,请求皇上退婚,还有,晚儿并没有眼花,晚儿的的确确看见了芊羽郡主。”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姜晚临时说出退婚的话,尤其是姜渊为之一振。
她要跟楚荣退婚么?为什么他心里竟有种暗自喜悦的情绪流转。
“荒唐!”长公主被姜晚的话气的不清,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与荣世子的婚事,本是皇上赐婚,你现在说退婚,置皇家威严于何地?”
“晚儿本就是性命垂危之人,嫁过去也是徒增负担,如果长公主真是为晚儿婚事而来,那么现在是否可以离开?”姜晚给姜渊使了个眼色,大概是希望她拉走了长公主后,要他去那个暗道去找他母后。
长公主自然也瞧见了她这些细枝末节的动作,倏地站起身来,“晚儿,你还真是长大了,敢与本宫顶嘴了。”
“晚儿不敢,”姜晚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对芊羽郡主的事格外介怀,她道:“晚儿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芊羽郡主的事,长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跟晚儿一同去看看。”
芊羽郡主到底是死是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件事是长公主一手操控,她当然不会那样轻松把这件事曝光出来,而她也的确是被姜晚逼急了。
“荒唐!”她恼羞成怒地抬手扫了姜晚一巴掌,“本宫看你是病的不清,一个死人还能复活了不成?”
所有人都惊呆了,姜晚从来都是最受宠的那个,是所有人的宝儿。可现在,长公主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她,就连姜晚也仿佛被打蒙了。
姜晚立即用手捂住被打的那边脸,白皙手指和红肿脸蛋形成鲜明色差,让人触目惊心。
她瞪大眼睛看着长公主,一副将哭未哭的表情,难以置信,她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一向宠她的长公主竟然也会抬手打了她。
长公主反应过来之后,木讷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又伸出手再想去拉住姜晚手,想看看她脸如何了。
姜晚僵硬的撇开脸,王嬷嬷识趣的上前扶着她,姜晚委屈不已,干脆甩开了王嬷嬷,扭头直接踉踉跄跄往外跑了。
长公主当时就后悔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追到门前,她两手杵着门旁,看着姜晚远去,心里不是滋味。
其他下人们立即围了上来,静候吩咐。
姜渊看着姜晚离去的方向,犹犹豫豫,他到底没追上去,也没身份追上去。
他临时想到姜晚对她说的那些话,他向长公主请示道:“长公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公主一个眼神瞪了回去,看来长公主的确很不喜欢他,他也懒得自讨没趣。
长公主警告他:“今天的事本宫可以不追究,但你若是有什么出格的做法,或者想借此接近晚儿,别怪本宫不客气。”
她冷哼一声,随后就带着众人去追姜晚了,姜渊始终一头雾水,但还是对姜晚的话十分在意,尤其是长公主欲盖弥彰的做法让人生疑。
姜渊思忖了一会儿,确认她们已经走远后,独自去了姜晚所说的那个暗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