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礼物 ...
-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仿佛渗透了静谧的夜色般，带着一丝温热。
隔着空气中微微发光的尘埃，森妃星望着藤真健司明亮的瞳孔，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冲撞了一下。
“……你说，什么？”她微微蹙眉，男生的话犹如一道漩涡，将她卷进了某股难以理解的混沌中，“……什么机会？”
“……”像是料到了女生会如此反应，藤真似是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随即，他勾起唇角，又恢复了一贯的语气，“森学姐，晚饭打算做什么呢？”
“猪排饭。”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仿佛在被男生牵着走，森妃星心里竟升起了一丝不悦，但表面上，她还是维持着淡定的样子，“为了赢，猪排饭是必须的。”她说。
“呵……”男生蓦的轻笑出声，月光下，他的笑容异常明媚，“看来，我也要让母亲为我准备猪排饭了……毕竟，我们不能输给海南不是吗？”
“……”森妃星第一次觉得，藤真的笑容有些令她目眩，她垂眸“嗯”了一声，小声道，“我们一定，都会赢的。”
*****
翌日，森妃星便收到了自己顺利通过化学竞赛初赛，进入第二轮选拔赛的消息，选拔赛的时间是本周六，考试地点设立在厚木市内的神奈川工科大学。
因为对她而言这个结果并无任何悬念，所以她只是在谢过老师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森同学。”没想到，踏出办公室的一刻，会遇到翔阳的……
“理事长？”森妃星了微微一愣，随即立即鞠躬，“理事长，早上好。”
“森同学，早。”年过半百的翔阳教育系统理事长近藤先生在看到森妃星的瞬间非常开心，“咳……”不过大概觉得还是应该维持严肃的样子，他在轻咳一声后收起笑容，“森同学，化学竞赛辛苦了。”
“不辛苦。”森妃星站直，微微垂眸，目光落在理事长的西装袖扣上，上面的LOGO……好像是Giorgio Armani。
“那……”理事长的声音落在半空中，仿佛思索了一下说道，“……打败海南，应该没问题吧？”
“……”森妃星这才抬头，和他的视线交汇，“打败海南？”在迎来面前这位打扮得体的中年男子期待目光的同时，她抿抿唇，说，“抱歉，理事长，我的目标并不是打败海南。”
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眸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是前所未有的，对胜利的渴望。
并且，刚好落入了，正朝这边走来的藤真健司眼中。
——“我的目标是，全国冠军。”
*****
回到教室，森妃星一眼便看到了藤真，男生正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交到班长手中。
“早安。”
走到自己的位子边，她向藤真道了早安，也将自己的练习册拿了出来。
“森同学，听说你进入选拔赛了，恭喜啊。”班长山田君接过森妃星的练习册，向她礼貌的道贺。
“谢谢，只是选拔赛而已。”
“嗯嗯，森同学一定没问题的！”
森妃星这才想起自己昨天上电视被大家看到的事，怪不得这一路上有很多人都在看她。
不过她也习惯了被注视，所以并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只是……
为什么藤真健司也一直在看她？
“藤真？”她坐下，转头看向邻桌的男生。他应该是刚结束了晨练，洗过澡，鼻腔中窜入一阵熟悉的肥皂清香，她迎着他不偏不倚的目光，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森学姐，选拔赛是什么时候呢？”男生的眼中似乎透着某种担忧，“是这周末吗？”
“嗯。”森妃星点头，“这周六。”
“欸……”眼中的担忧非常明显的聚集起来，又透着某种遗憾，“那，森学姐不能来看我的第一次的正式比赛了。”
“……”森妃星一怔，感觉男生似乎在刻意强调“第一次”这个词，“县大赛也是这周六吗？”她立刻猜到了原因。
“嗯。这周六下午，在县体育馆。”
“周六下午，县体育馆……”森妃星想了想，“那我应该可以过来的。”
“是吗？”男生眼中闪过一道欣喜，“森学姐可以来看吗？”
“……”森妃星突然觉得藤真刚才的眼神，就像小兔子看到了胡萝卜似的，“对，化学竞赛的选拔赛是在上午，考场在神奈川工科大学，离县体育馆很近。”
“太好了。”小兔子藤真健司，脸部线条既柔和又俊美，此刻，他浅褐色的瞳孔中，正盈满笑意，“……那我在赛场上，等着森学姐。”
“……”
森妃星又是一怔。
赛场等我？我又不和你比赛篮球？
一想到藤真健司最近都很奇怪，森妃星把这归结为十五六岁的青春期男生特有的变化，不想再去猜测他的脑回路……只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他化身为兔子啃胡萝卜的样子，她突然非常想笑。
“……嗯。”怕自己的忍俊不禁被男生发现，森妃星立即收回视线，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来的。”
*****
有了上次疑似“迷路”的经验，森妃星这一天比初赛时更早的到达选拔赛的考场。
原本想的是，这次的考场既然设在大学，估计找路会费一些时间。没想到，神奈川工科大学的规模，甚至还不如海南附中一所高中。
不愧是县内数一数二的名校。森妃星在心里微微感叹了一下，又想起理事长对海南的莫名敌意，不知为何，便联系到了海南的篮球队连续十四年拿到全县第一的事，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又闪过了藤真健司的脸……以及他的小兔子神情。
“呵……”这次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而她这声轻笑，却被监考老师视为……这孩子是觉得题目太简单了吗？
和森妃星预想的一样，选拔赛的考题，大量的涉及到了有机化学和高分子化学的知识。
有机化学是高二学的，高分子化学则是高三才会学到的。
对于正常的高一学生而言，这次的题目确实不简单。
可她并不是正常的高一学生，她有备而来，因此，这次的考试状态基本和初赛时一样，她很快便做完了试卷，又检查了两遍确认没问题，便提前交了卷。
估算了一下时间，这里到县体育馆的车程大概是15分钟，于是她先在附近找了一家拉面馆解决午饭问题，快速吃完，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下午比赛开始还有一小时。
在走向车站的路上，她一边思索着下场比赛也就是半决赛的考题范围，一边想着今天看完比赛以后再去买几本参考书——一路思考着，在经过一家店时，突然看到橱窗中有一个让她很感兴趣的东西。
“您好。”推开店门，在迎来店员点头问好的同时，她指了指外面的橱窗，“请问那个胡萝卜形状的是什么？”
“顾客，您好。”店员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那是一支带录音功能的圆珠笔。”
……圆珠笔？
森妃星先是一愣，随即微笑道，“我想买那个，帮我包起来好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森妃星今天穿着浅蓝色裙子的缘故，店员便选了一个同样颜色的长方形纸盒，刚好装进那支笔，又在纸盒外面绕了一根深蓝色的缎带，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森妃星本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但在看到店员递过来的包装之后，又会心一笑——因为那个蝴蝶结的形状，很像两只兔耳朵。
兔子，胡萝卜……脑海中仿佛被某个画面占据，森妃星笑着接过了自己购买的商品。
“谢谢。”
“欢迎再次光临。”
踏出店门，注意到头顶的天空中，乌云正在散去，阳光正穿过云层，一缕一缕的射在面前银灰色的马路上。地面上泛起的白光像聚集着某种热度似的，蔓延在初夏的时光里，令人心里升起一股愉悦的暖。
抵达县体育馆的会场时，广播刚好在宣布今天比赛的两场队伍，来自横滨市的翔阳高中和来自小田原市的小田切高中。
翔阳即便这几年的比赛成绩没有太大突破，但作为县内的传统强队，依旧是吸引了不少来看比赛的人。
森妃星找了一个还算靠前的位子坐下，突然感觉到了左侧有人正在看她，立即转头，视野中迎来一张……还算熟悉的男性面孔。
“……”一瞬的愣住，然后是点头，目光落在男生左眼眼角下的泪痣上，“你好。”
“……你好。”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打招呼，所以也愣了一下。
然后，便各自相安无事了……毕竟，也谈不上是什么熟人。
“翔阳——加油加油——！”
“小田切——加油啊——！”
比赛开始，看台上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而森妃星好像自动屏蔽了这些声音。
自打藤真进场起，她便一刻也没有停止的注视着他——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翔阳篮球队球服的样子。
绿色的无袖球服，以及上面印着的13号，像是两个点——一个支撑起藤真健司略显瘦削却紧实的身材，一个则描画着他手臂和小腿上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灰白棒球队服，脑袋像一刻毛栗子的藤真健司小朋友了。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这股吸引力穿过他如闪电一般的进攻，划过他流畅灵动的传球，渗透进他腾空而起的上篮——
“哇——那个13号太厉害了——！！！”
“是藤真——他叫藤真——！！！！”
“好帅啊藤真——！！他才一年级啊——！！”
即便是看不真切，也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汗水正顺着额头滑过嘴角，又落入脖颈——在某个看不见的位置上，森妃星听见了自己轰然的心跳。
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那个装着胡萝卜笔的纸盒，盒子上出现一道浅浅的印迹，就像她此刻眼中，那道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异样。
“哔——”
哨声响起，上半场比赛结束，森妃星终于将目光从藤真健司的身上移开，她看了一眼中央的电子屏，【翔阳68—小田切26】，她甚至能够一下子算出那68分中，有多少分来自藤真健司的贡献。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喝点东西，起身时，听到左侧那个来自海南附中的泪痣男生，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翔阳今年，果然有意思。”
她瞥了他一眼，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想是啊，今年的翔阳，怕是要把你们连续十四年的冠军夺走了。
*****
在连续喝了两罐西瓜汽水后，森妃星觉得自己的情绪终于正常了。
下半场比赛，没有任何悬念。
藤真健司，作为首次打正式比赛的一年级选手，大放异彩。
看台上有很多女生为他而尖叫。
最终，翔阳以【147—76】的成绩完虐对手，顺利进入县内八强。（PS：因为翔阳是去年的四强，所以不用打初赛直接打16进8）
真是厉害的“第一次”，森妃星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便离开了场馆。
喧闹的声音被隔在耳后，她扬起下巴，望了望头顶的天空，灰白的云层已彻底散去，湛蓝的天空仿佛被洗刷过似的干净澄澈，像是心底突然空出来的一块位置——在等待着被什么盛放。
“森学姐。”
然后，那个空落的位置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她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温和的，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朗质感——是他的声音。
“……”
转过身，视界中盈满他的面孔。
“……森学姐。”
应该是跑过来的，他说话时有些微微的喘气，“你，你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是注视着刚刚比赛完还浑身冒着热气的男生，她突然心底一软，“藤真。”她将手中的浅蓝色纸盒塞入他的手中，“恭喜你，初战告捷。”
他指尖的温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灼热。
而她此刻的情绪，也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怪异。
“谢谢森学姐。”男生将纸盒拿在手里，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这是学姐，顺便送我的吗？”语气里含着笑意，仿佛还强调了“顺便”二字。
“……”森妃星怔了怔，目光从他的手背上移开，又落到他紧实的胳膊上，“……总之，你快回去吧。”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好的，森学姐。”藤真非常听话的点了点头，“我也必须回去了。”
说完，男生留下了一句“我们学校见”便离开了。
森妃星下意识的目送着他的背影。
球服上的13号，已全然被汗水浸湿了，而在13号之上，白色字母拼成了【FUJIMA】，像是带着某种微妙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森妃星觉得鼻尖有些发痒。
抬手摸了摸鼻子，下一刻，注意到不远处的藤真停下了脚步。
因为……有两个女生，正拦住了他。
是两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手里拿着粉色的盒子，朝他递了过去。
然后，她看到男生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向了她。
他的手指了过来，像是径直的穿过了面前的空气，带着灼热的力度。
森妃星愣在原地。
然后，注意到藤真的身影在视野中迅速消失，而那两个先前还在藤真面前的女孩子，正朝她所在的位置跑来。
森妃星第一次产生了“不知所措”的情绪。
……什么情况？
“你好……”两个女生走到森妃星面前，她们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请问……”
“……？”意识到她们是在和自己说话，森妃星一脸困惑，“什么事？”
“请问……您……您和藤真君是什么关系呢？”其中一个女孩，吞吞吐吐的问道。
……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学。”尽管还是很困惑，森妃星依旧很礼貌的回答。
“同学？”只见，女孩子的眼中露出惊讶，“可是他说……”
确实有什么，在发生变化。
心中悄然出现的，微妙的情感。
心中悄然袒露的，空落的位置。
心中悄然漾起的，奇异的温度。
仿佛都在此刻，径直的指向了一个身影。
“……他说，他只会收你送的礼物。”
是藤真健司。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礼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