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心意 ...
-
在森妃星的记忆里，自己是第一次被年纪相仿的异性这样牵住手。
以前也曾有过……告白的男生突然想要上来牵她的经历，但是她充满防备的，立即把对方的手给打开了，在迎来对方错愕的表情的同时，她冷冷的说，“不好意思，我对交往之类的没有任何兴趣，我只爱学习。”
久而久之，除了心心念念着“森妃星学神传说”的人会在考试前来向她告白，她似乎再也没有遇到过那种“男女之间”才会有的表白了。
当然，她也并不会把藤真突然出现走过来牵她的动作，理解为是“男女之间”那种感情。
她只是觉得，自己对藤真，似乎是没有什么防备的。
在学姐们惊讶的注视下，藤真牵起他的手，拉着她离开天台。
他的手指干燥又温暖，甚至能够感觉到上面那些凹凸不平的茧，像是在摩擦着她的手心一般，带着丝丝的微热。
她承认自己，有短暂的失神。
直到回到教室的走廊上，注意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森妃星终于忍不住，轻轻的甩开了藤真的手。
“藤真。”
在迎来他回头的同时，她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一丝惊讶，但很快便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了日常的表情。
“森学姐。”他看着她，略带俯视的角度，“那些三年级的学姐们，有为难你吗？”语气里透着担心。
“没有。”森妃星摇头。
她微微扬起下巴，注视着藤真。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
少年栗色的发剪的很碎，额前的刘海似乎是被风吹乱了，有的已经翘到了头顶，看上去松松软软的，她突然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却又在他浅棕色的瞳孔里，捕捉到了自己的面孔。
平静的，温柔的表情……她忍住了心中的念想。
“藤真。”她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是不是相叶君告诉你的，谢谢你担心我。”
她猜到了他为何而来。
*****
往后几日，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森妃星没有再被高三的学姐们打扰，也没有再听到任何关于她学习不好的、或是和藤真之间的风言风语——反正没有听到就当作是没有了。
除了相叶君偶尔会提起他的女朋友是多么可爱多么善解人意，松本同学偶尔提起樱井学长是多么冷酷多么帅气——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刚开学那会儿的样子。
她的重点，只有学习，而藤真的重点，只有篮球……么？
“森学姐，这道题我不太明白。”
那天过后，月考年级第一的藤真突然变得有点怪怪的，他经常拿着高三才会学到的知识点来问森妃星。
“……”
森妃星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本高三的化学书，她看了看题，是一个关于硫酸与氢氧化铜产生化学反应的公式。
“Cu(OH)2是不溶物吗？”藤真的眼里全是讨教的神情。
“不能溶于水。”她立即说道，视野中盈满藤真那颗栗色的脑袋，“但是可溶于硫酸。”
“这样啊……”藤真栗色的头晃了晃，“嗯，我知道了，谢谢学姐。”
“不客气。”
森妃星本来以为藤真会回到座位上，结果他又摸出了一本数学书：“学姐，那这道题呢？”
“……”
藤真健司，果然很奇怪。
*****
县大赛即将到来，爱问问题的藤真同学终于变得消停一点了。
而森妃星，也由于接到了校方给她的“任务”——参加全日本高中化学竞赛，也变得忙碌起来。
转眼便是5月底，天气渐渐变得温暖，似乎连蝉都开始鸣叫起来——学校里到处飘荡着关于“一年级的藤真健司是否能破格成为篮球队正选参加县大赛”的话题，连森妃星都莫名其妙的收到了来自翔阳新闻社的访问。
“森同学，听说你是藤真君的邻桌。”一个脸圆圆的，别着苹果发夹的女生，将一张A4纸卷成话筒的样子，递到森妃星面前，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森同学可有听说过什么吗？”
对着突如其来的采访，森妃星微微一笑，看上去很有礼貌，不过她的回复却是：“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有听说。”
“森同学说她什么都没有听说。”圆脸女生点点头，随即对一旁正在拿笔记本记录的男生说，“快记下来。”
“……”
“那森同学，知道藤真君从来不收礼物的传言吗？”圆脸女生又问道。
从来不收礼物？森妃星瞥眉，这跟他能不能成为正选有什么关系吗？
“没听说过。”她的答案依旧。
“森同学说她什么都没听说过……快记下来。”这边也是依旧。
森妃星觉得他们在浪费她的时间。
“不好意思，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她还要去看书。
“……等等，森同学，最后一个问题。”女孩突然拦住她。
森妃星有一些不耐烦，但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副理解对方工作不易的样子，“你说吧。”
“就，就是……”女孩的脸突然涨红，语气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森同学，有听说过藤真君，有喜欢的人吗？”
“……”
森妃星是真的不耐烦了。“没听说过。”她皱起眉，声音变得有些冷冷的，“藤真有喜欢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言下之意是，她真的要走了。
“好的……对不起森同学，耽误你时间了！”女生朝她鞠了一躬，便带着那个做笔记的男生跑开了。
森妃星怔了怔，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心里莫名升起的怒意……但又有些理解不了自己为何会如此，干脆不再去想这件事，直接往图书馆走去。
*****
今天的图书馆，人分外的多。
大概是因为……又要到月考了吧。
森妃星想，这次的月考，干脆直接找个理由不参加算了，要不然自己又得绞尽脑汁的去想如何让出第一名，反正她也要参加化学竞赛，只要在竞赛上拿冠军就行了，年级第一什么的对她而言根本不重要，相比之下……这次翔阳篮球队能不能顺利出征全国大赛，才是最重要的啊。
去年的翔阳止步于县四强，没有拿到通往全国大赛的门票。
而今年，如果藤真成为正选，说什么，也要让他在全国的赛场上大展拳脚才行。
要是拿了冠军，再接受电视台采访——那真是太好了。
这么描绘着未来的“蓝图”，她又突然想起自己（动用了外公的关系）拜托山王工高篮球队的堂本教练录的训练影像，到现在还没有收到……那个叔叔是忘记了吗？还是说，他觉得翔阳是竞争对手，所以不愿意分享他们平时的训练经验吗？
带着这些想法，森妃星第一次没有认真看书，那本《全国高中化学竞赛真题选》在她手里过了20分钟，只翻动了一页，她的脑海中又接连闪过那日藤真牵她手的画面，他眼中的担心，他温柔的语气，他请教问题时眨巴着的大眼睛，和晃动着的栗色脑袋……他平时看上去乖乖的软软的，但是一打比赛就像换了一个人的样子——记忆仿佛又追溯到更早以前，她在电视上看到他，10岁的藤真健司小朋友即便是下雨天也在训练，白色的棒球服上全是脏污的泥水，但是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他说他想要一直拿第一名。
内心仿佛一次一次的被他击中，却说不清道不明，她不清楚自己对藤真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是崇拜，是喜欢，是欣赏……还是只是单纯的，在他的身上寄托了自己的希望，她认为他是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一定，是希望吧。
……仅此而已。
*****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森妃星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自家信箱，终于等到了她这段时间来期待的东西。
【寄件人：秋田县县立山王工业高中堂本五郎】
她立即打开包裹，走进客厅，打开电视，将那盘录像带送进录像机。
看完，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自己等了大半个月才收到这个。
因为这盘录像带，是精心剪辑过的，虽然只有两小时——却完整的体现了全国第一的山王工高篮球队，每天是如何训练的。
晨间，以耐心锻炼为核心的训练，放课后，以技术打磨为核心的训练，周末及假期，以团队作战为核心的训练……甚至还有餐食的搭配，队员发型和着装的统一，等等等等。
——仿佛是在告知看这个的人，应该如何当好一支高中篮球队的教练。
森妃星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藤真健司作为翔阳队的监督，一脸严肃的坐在场边的场景……感觉，呃……好像还不错？
翌日，她将那盒录像带放进印着书店LOGO的纸袋里，带到学校。
正想着应该怎么给藤真……便在换鞋的地方遇到了他。
好像这还是开学以来他们第一次在换鞋的地方遇到，以往，好像总是错过似的。
“藤真君……”
当然，她遇到的不止是藤真，还有一个，满脸通红的女生。
“我……我喜欢你！”
*****
并不是第一次撞见有人向藤真健司告白，森妃星突然想起小学的时候，好像就遇到过很多次……顶着毛茸茸的栗色脑袋，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藤真健司小朋友，从来都非常的受欢迎。
长得好看，成绩优秀，运动很好，家世不错……他身上仿佛就没有什么缺点。
小时候，她时常在父母的口中听到藤真健司的名字，也都是夸奖——不过，她已经忘记内容了，大概是因为，对她而言，所有的夸奖都是无所谓的吧。
“谢谢你，但是……”
藤真健司正背对着他。
他的背影非常挺拔，像一棵正茁壮成长的大树——森妃星觉得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对不起，我……”
“我知道的，藤真君，我只是想和你说明我的心意，仅此而已。”
“嗯。”
意料之内的拒绝，语气温柔，却又带着一丝疏离。
而女生，也应该是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有哭也没有闹，向藤真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森妃星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躲一下，毕竟刚刚撞上别人的告白现场——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躲，这里是公共场所，你告你的白，我换我的鞋，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她遵循了内心的想法，走到藤真身后，打开了自己的鞋箱。
“……”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她感觉到藤真转过身来。
“早，藤真。”她扫了他一眼，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
“早……森学姐。”男生的语气顿了顿。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还没来得及换鞋，森妃星先将手里的纸袋塞给藤真。
“这是……”
“就是，顺便拿到的。”她不想做过多解释，开始换鞋。
然后察觉到男生似乎是打开了纸袋，往里瞧了瞧。
“顺便么……”
他的声音停在空气里，仿佛留下了一丝遐想的空间。
“嗯。”森妃星点点头，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否则他光是看到一盘录像带……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不好了，“是山王工高篮球队的训练录像。”
她转头，目光终于是落在了藤真的脸上。
他正注视着他，是一贯的，温柔的表情……但又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
“怎么了？”她下意识的问。
“山王的……”男生正视着她的视线，没有一丝闪躲，“森学姐。”他的表情突然有些严肃，“……这是特意为我而做的吗？”
“……”
特意为你而做？做什么？
森妃星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只是觉得正对着藤真健司藤真的目光……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五一我不是回了一趟秋田县吗，然后就顺便拿了这个，我跟你说过吧，我在山王有熟人。”
她自顾自的解释道，便听到男生又问，“森学姐，是特意为我而做的吗？”
“……”
森妃星愣住了，她不知道藤真在想什么。
特意不特意有这么重要吗？你不是说过想去参观山王的训练吗？可是直接带你去秋田县暂时无法实现，就先给你看录像，不行吗？
她的脑海中仿佛闪过很多的字幕，但是到了嘴边，就变成了，“都说了，是顺便。”
语气有点冷冷的，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在大家眼里一直“高冷”的她。
“……”
她注意到藤真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她无法琢磨那是什么样的情绪，便听见男生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森学姐。”
他的声音缓缓的坠入空气，犹如羽毛落入水面。
——“我只是以为，在你的心里，我是特别的。”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心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