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汶水

4、肆

　　向天紧张的坐在床边，不知所措的抓着床单。
　　“嗯？怎么了？睡觉啊。”
　　穿上睡衣的祁卿褪去了职场上的强势，现在的她浑身散发着妩媚和慵懒。
　　说罢，便迅速钻进被子，顺带拉上向天。
　　“诶！”
　　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倒在了床上。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向天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尽量不让祁卿看出她的羞燥。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和别人睡过。”
　　她背过去，不再看祁卿。
　　“诶？我还是第一个！”
　　祁卿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就单纯的很兴奋，还有点想向别人炫耀。
　　“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忙一会儿工作。”
　　说罢，便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向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啪！”熄灯了。
　　黑暗中，两个人的呼吸是这么近，向天似乎都能听见祁卿平稳的心跳声。
　　再三犹豫，她还是打破了沉默。
　　“城市的生活节奏都这么快吗？”
　　从进入这个城市开始，她就感受到了。
　　这里的人脸上都有一种不知名的表情，你说他痛苦，但又似乎乐在其中，每个人都很匆忙，每个人都好像有忙不完的事，麻木中透露着快乐，僵硬的身体里像上了发条一样。
　　这种表情她曾在师父脸上看过。
　　每个人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过，他们像是在追逐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向天说不出来，只感觉很虚无，很缥缈。
　　但又是这些人不能离开的东西。
　　过了很多年，在经历了一系列事情后，向天才知道那是什么。
　　那个东西叫做欲望。
　　黑暗中，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唉”
　　祁卿叹了一口气。
　　“城市节奏快，很正常，我也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你只用适应就行。”
　　“你要知道，你改变不了这些人，你只能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
　　她看着向天，目光灼灼。
　　向天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多年以后，当祁卿问她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她认真思考了很久。
　　“大概是你告诉我适应规则的时候。”
　　两人进入了梦乡，但城市纸醉金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平静的城市里，又有怎样的暗潮涌动呢？
　　“叮铃铃、叮铃铃。”
　　听到铃声的祁卿迅速的睁开眼睛，关闹铃起床换衣一气呵成。
　　抽了抽鼻子，她闻到一股饭菜的飘香。
　　走进厨房，才发现有位漂亮的人儿在做早餐。
　　长时间的独居让她有点不习惯忽然多了一个人。
　　不过她也挺惊讶的，竟然比她起的还早。
　　她自认为自己算是很自律的那种类型。
　　“早～”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嗯，谢谢你收留我，我也没什么会的，做个早餐报答你一下吧。”
　　顿了一顿，又补充道
　　“我也知道这个不值钱，等我找到了工作再慢慢报答你。”
　　“这段时间，还请你多多关照了。”
　　向天将碗放下，表示与她一起共进早餐。
　　祁卿尴尬的摸了摸头。
　　“我先去洗漱了，还有不用这么客气。”
　　便一溜烟的跑进了洗手间。
　　“面做的不错。”
　　享受了一顿美味的早餐的祁卿由衷的夸奖道。
　　“嗯，是还不错，小时候经常和哥哥们一起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世。
　　祁卿扬了扬眉，没有戳破她。
　　拿起自己的包包，向向天招了招手。
　　“走吧，去买东西了。”
　　来到大商场，向天还是有点拘谨。
　　虽然昨晚她已经多次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要慢慢适应。
　　但她还是受不了这些售货员们假惺惺的笑容！
　　和这些亮瞎眼的灯光。
　　她也是在是做不到和这些人打交道。
　　很累。
　　她自己累这些人也很累。
　　再祁卿的再三催促下，她还是勉强拿了几套衣服。
　　当然，是祁卿付的钱。
　　每一笔帐她都默默记下来了，待到她找了工作变全部还回去。
　　向天的颜值本身就很抗打，之前穿那身粗布衣服也没有村姑之感。
　　现在换成设计更潮，布料更好的衣服，活脱脱的都市丽人。
　　走在路上回头率都变高了。
　　但她也发现了买这些东西的开销之大。
　　大的令她咋舌。
　　当然，这部分也有祁卿的锅，祁卿从小家庭比较富裕，买的东西档次都不会太低，价格也不会便宜。
　　但这就给向天一种“这个城市的物价很高，每个人的开销都很大。”
　　这导致她以后买的东西都是这个价格往上走，包括在最困难的那段时期。
　　当然，这也使她找工作的念头更加强烈。
　　“咯，这是你的手机。”
　　忙活了一天，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攥着手机，她低下了头，小声地说了声
　　“谢谢……”
　　“哎呀客气什么，毕竟你是那位的朋友。”
　　“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的，欠的钱会早点还你的！”
　　“在找到那个人这方面就要多拜托你了。”
　　祁卿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女孩子。
　　“没事……没事……”祁卿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不要找到工作。”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态，按理来说，她想要找工作，是件好事情。
　　但找到工作就意味着向天可以独立生活了。
　　祁卿也不知道自己莫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无条件的去帮助她。
　　这不是祁卿的作风。
　　业界的人谁不知道他职场女强人啊，一向精明的她竟然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
　　这就像在投资一个明明就要垮了的企业一样不理智。
　　可祁卿就是想做啊。
　　挡都挡不住的那种。
　　“嗯……想找工作啊……那挺好的……”
　　她口是心非的说道。
　　不再说话了。
　　晚上从吃饭到上床睡觉，祁卿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向天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权当是工作上的麻烦吧。
　　她心大的想着。
　　家具也全部到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分房睡了。
　　向天松了口气，脸上透露出高兴。
　　和别人睡在一起可太尴尬了。
　　祁卿自然没有错过向天的脸上的表情。
　　脸色更阴沉了。
　　她有点迷恋向天身上的体香，那种天然的香味。
　　让一向浮躁的她可以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在这个合同上搞得焦头烂额，按照平常，她肯定是睡不着的。
　　但昨晚她就睡的很香甜。
　　鼻尖环绕着向天独有的香味。
　　有点舍不得了。
　　两人认识不久，她自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会被当成变态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晚安。”
　　她慵懒的倚在门旁。
　　“晚安。”
　　向天拨了一下头发，关了灯。
　　两人各怀心思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