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私人护士的杨先生》兔叉子

59、第 59 章

　　“有复诊。谢谢。”
　　直到吃完晚饭，张曦才收到杨易深的回复。此时他正倚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奥西的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施盈盈一起看选秀节目。
　　张曦看了一眼手机，又放下了。施盈盈注意到他的表情，问是谁。
　　张曦撸了一把奥西的脑袋，坐了起来：“我老板。”
　　“哦。”施盈盈的目光仍落在电视屏幕上，但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男朋友身上。
　　“不回复吗？”她问。
　　张曦又看了一眼手机，他不知道该回什么。杨易深的信息看起来很敷衍，从这几个字里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去复诊了。
　　张曦一五一十地说：“老板最近回来了，我在新闻上看到了他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比我离开时，状态差了很多。”
　　施盈盈要看照片，张曦拿给他，施盈盈说：“还行啊。跟你们去s省的时候差不太多。错觉，绝对是错觉。”
　　“咱们...是不是得把奥西还回去？”张曦又撸了下狗头，奥西的两只耳朵被压倒，然后又弹起来。施盈盈犹豫了一会，说：“是得...还回去。”
　　她舍不得狗。但只要狗在，张曦就必然触狗生情，时常要想起他的老板。
　　“跟杨董约个时间，我们把奥西送回去吧。”施盈盈说。
　　张曦怔怔地说：“好，我问问看。”

　　秦晔把西装从箱底里扒出来，跟张曦那套一样，都是给人当伴郎的时候买的。他又跟朋友借了辆车，从里到外洗了一遍，才去接Katherine。
　　Katherine的公寓离市中心不远，秦晔从小生活在S市，知道那里的房价水准。从小住泷江东岸，小区就是工厂家属院，八十年代建成，秦晔基本没出过那个圈子。后来当上警察，他才去过几次那种高级公寓，办案。
　　“找哪位啊？”保安上下打量着西装革履的司机，“网约车不让进，到东门，那有专用通道。”
　　秦晔汗。
　　“我不是网约车，我来接朋友的。”
　　“那给你朋友打个电话，”保安说，“我们得确认下。”
　　Katherine的公寓很大，格局甚至比杨易深未来域城的公寓还要开阔。她正在最西边的衣帽间找衣服，试了几件，都不满意。
　　放在客厅的手机震动了好久，Katherine没有听到。
　　秦晔连续打了几次，都无人接听。他问保安：
　　“12号，12层。车停在外面，我人进去找下行吗？”
　　保安摇头：“不行，一样要电话业主。”
　　跟在后面的车开始按大灯晃他，秦晔就差把警官证拿出来了。他把车停在路边，电话仍没人接。

　　Katherine终于把自己打扮成“既不十分隆重又看起来很是重视”的样子，正要出门。找了一圈，在客厅沙发的孔隙里找到了挂着N个未接来电的手机。
　　最早的一通是二十分钟前打进来的，秦晔。
　　她马上回拨，秦晔正捧着手机纳闷中。夕阳的余威仍在，秦晔汗流浃背，汗水濡湿了衬衫，在后背上画出一个斜方肌形状的水印。
　　“喂？你...”
　　对面传来Katherine的哭腔：“对不起，我这就下来~”
　　Katherine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跑过来，满脸写着抱歉。她穿着浅蓝色雪纺无袖衫，白色裙子刚刚过膝，上边起伏着很多立体的波浪，像是建筑师跨界做的设计，十分别致。
　　裙摆不大，她只能小步快跑，样子有点…滑稽。“慢点慢点，别绊倒了！”秦晔嘴动，身体不动。Katherine满头大汗：“你，你就这么看着啊？”
　　谁让你不接我电话。秦晔摊手：“啊，这个不能看吗？”
　　好你个...我不就是没接电....鞋跟忽然一歪，整个人立马失去了重心。什么矜持瞬间都消失了：Katherine：“嗷！”
　　“诶嘿？”
　　回过神来，自己并没有摔在地上。貌似是英雄救美了——但又没完全救：不是抱着，也不是托着，是用单手支着...后背。
　　秦晔轻轻一推，Katherine找回重心，重新站稳。秦晔做了个收势动作，还冲她抱了抱拳。这位男同学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活像在参加中学歌咏比赛。

　　上车之后，Katherine拎着领子扇风，刚才一通小跑，她的领口也湿透了。秦晔好几次想说话，最后都咽了回去。
　　Katherine：“秦队想说什么？”
　　秦晔：“副的，支的...”
　　Katherien：“嗯，副支队长想说什么？”
　　秦晔叹气：“我们要是手机不随身带着，得跑多少犯罪分子啊....”
　　Katherine反击：“怎么，你犯罪分子呗？”

　　“约会”定在一家意大利餐厅，餐厅从里到外装饰得都很有巴洛克风情。室内暗暗的，周围坐着的多数都是情侣，还有很多外国人。
　　秦晔的衬衫已经干了，Katherine的衣服也干了。桌子上的小灯光影摇曳，侍应生拿了菜单，给他们一人一张。秦晔低头一看，没有中文。
　　“这家的Canederli可好吃了。”Katherine跟秦晔推荐，开始对侍应生一串一串地讲意大利语。等她点完，秦晔问：“这些够两个人吃的吗？”
　　Katherine比了个OK：“不一定诶，你点几个啊。”
　　“不够再点好了哈哈哈。”秦晔打哈哈。
　　Katherine： “要不要喝点红酒？回头找代驾好了。”
　　秦晔摇头，算了，车是借的，还是谨慎点地好。Katherine一笑：“那我省了吼~”
　　菜一道一道上来，Katherine一一向秦晔介绍。秦晔看着“Canederli”，说这不就是中国的狮子头嘛。
　　Katherine聊她的工作，聊心图景的创业史，聊自己没什么时间发展的爱好。秦晔聊遇到过的离奇案情，惊险的抓捕，还有他们这行的喜乐哀愁。聊着聊着聊出些打工人的共同心声，叹气，然后沉思。
　　“对了，”秦晔说，“你见过这个人吗？”
　　他把李子涛的照片拿给Katherine，Katherine表示没见过。
　　“这个人是？”
　　“他是何梦川通话记录里的一个人，我在重点关注。”
　　“辛苦了，”Katherine说，“谢谢你一直坚持查这件事。”
　　“毕竟立案了，总得有人跟进...”秦晔挠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Katherine看着他，灯光下，两个人的脸都红红的。饭菜已经吃了一半，秦晔有点后悔没要红酒。
　　“要不...”
　　啪。
　　所有人发出一阵低呼，四周一片漆黑，停电了。伸手不见五指，坐在对面的Katherine不太自在地问了一声“谁？”
　　秦晔连忙问：“怎么了？”
　　Katherine低声：“有人碰我的腿。”
　　“我过来。”
　　秦晔站起来，摸着桌子的边缘走到另一边，他摸到椅背，说：“现在是我。”
　　Katherine双手摸索着，找人。秦晔被她摸到敏感部位，小脸一红，伸手拉住。她的手纤长，有点凉，手心软软的。他的手则有力，手心热烘烘的。
　　停电只持续了两三分钟，灯亮之后，所有人都吁了口气。秦晔站在Katherine身边，手还拉在一起。秦晔环顾四周，周围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看不出谁有作案嫌疑。
　　“手从哪个方向过来的，还记得吗？”职业病犯了。
　　Katherine摇头，那么黑，我察觉不到啊。
　　后半程，秦晔时不时就要环顾下四周。
　　“喂？”
　　Katherine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你不想抓住刚才的咸猪手吗？”秦晔悄悄说。
　　Katherine问：“你有线索吗？”
　　秦晔：“完全没有。”

　　结账时，因为停电而打了折，价格还是让秦晔有点咋舌。八成是看到女生付钱，收银员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两人来到停车场，秦晔才想起自己还准备了礼物。
　　“等一下，”秦晔说，“我差点忘了，应该吃饭前就拿给你的。”他绕到车的后面，Katherine跟了过来。
　　“花...”秦晔呆呆地低着头，一大束香槟玫瑰蔫蔫地趴在后备箱里。Katherine噗嗤一声笑了，“这是给我的啊？”
　　“啊，是啊。”
　　Katherine把花捧出来，花瓣掉了一地。她闻了闻，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香槟玫瑰的？”
　　“猜的...”其实是咬牙在花店选了个最贵的。

　　回到小区才八点多钟。Katherine没有邀请秦晔上楼，两人在大门口道了别。
　　兵荒马乱的初次约会结束了，秦晔心灰意冷。望着走入夜色里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大概率凉凉了。
　　把车还了，秦晔落寞地回到家，一头栽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给Katherine发了条信息：
　　“我还有戏吗？”
　　过了一会，Katherine反问：“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秦晔弹起来：“明天？”
　　Katherine：“明天我不行诶，后天吧。”
　　“好好好！”秦晔抱着手机，差点哭出来。

　　因为有大院子，杨易深一直把奥西养在花溪别墅，所以这次跟张曦约在花溪，送还狗子。
　　“21号？”门口的小保安认出了张曦。
　　“是呀。”
　　“怎么好久没看见你了？”小保安问。
　　“我的工作结束啦。这次是把老板的狗送回来。”
　　“哦，哦哦。”小保安一时想不到客套话，卡了一会壳，说：“昨晚杨先生回来了，请我们吃了大餐。”
　　“他还专门谢了我，整我都不好意思了。”小保安挠头。

　　花溪把一段河道囊括进来，建造了一个自有的人工湖，还有高尔夫球场和马场。施盈盈看着窗外，对比碧波园自己的小公寓，奥西显然在这里会更快活一些。
　　“941514。”张曦默念着门禁密码，按下门铃。奥西认出了原来的家，欣喜地摇着尾巴。张曦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奥西撞翻了药箱，害得严大夫专程从M市飞回来了一趟。
　　门开了，杨易深微笑着站在门里。奥西转起圈来，把牵引绳缠在了身上。施盈盈只能放开，奥西一下子飞进了杨易深的怀里。
　　“我都快抱不动你了，”他说，“快请进。”
　　上一次回花溪时，杨易深站都站不稳。现在能抱着几十斤的大狗子了。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气色好很多，张曦稍感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