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男人养成记》14时

10、小花（三）

　　冯唐跟着奶奶生活，陪奶奶过完了她的后半辈子。他家的房子很大，以前是很小的。是个只有床和小餐桌的小平房，后来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把冯唐和奶奶接到大房里住，房子越来越大，再后来剩下他在大房子里。

　　奶奶走的时候说：我是朵长在草丛里的花，花是高傲的是带刺的更是小草的依托。小唐啊，但是奶奶在你面前不是高傲的更不是带刺的，因为你是奶奶最爱的小草你给了奶奶活下去的希望，让奶奶这朵花成为了你的小草......

　　冯唐在奶奶的枕边上哭，努力控制情绪记住奶奶说的话。奶奶和蔼的笑，告诉他：花这么美好的存在，怎么会掉眼泪呢？是因为奶奶做你的小草没有守护好你么，小唐？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冯唐哭喊着一遍又一遍。奶奶走的那刻紧握着他的突然手松开，奶奶双眸垂帘嘴角仍有笑容。

　　冯唐盯她看了好久，他就要失去这个笑容了，不会再有人为他笑了。在那以后，他一个人住。没有人叫他吃饭，没有人叫他小唐，没有人愿意做他的小草，没有人愿意对他笑。

　　那个时候的冯唐初一，他搬到了新的城市爸爸给他在学校附近买了房，方便他上学。冯唐性子变得冷淡起来，他记得爸爸的好朋友林阿姨家有个儿子，林阿姨的儿子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也不跟自己玩，冯唐问他话。他就说：嗯或者哦。

　　奶奶当初还夸他懂事乖巧就是话太少，没想到现在，自己的性子居然变得跟他差不多了。

　　冯唐在班里不受欢迎，他的却同桌很讨人喜爱名叫丁子晖。要不是丁子晖动不动就跟自己找话说，他不会记住这个人包括他的名字，因为不在意。

　　“冯唐，刚刚的物理题太简单了，但是班里好多人都不会。你会不会？要不，我教教你？”丁子晖凑近，向他示好。

　　冯唐不语，丁子晖伸手想去拿他练习册。冯唐见状赶忙把自己的练习册收进抽屉，趴在课桌上用肚子把桌洞遮起来，埋头睡觉。

　　“冯唐，你...”丁子晖有点愧疚，说白了也是自己打扰他在先。

　　前面的同学听到丁子晖的话，回头道：“你别好心了，他不会领你的情，就算领了也不会记住你的。”

　　“别这么说吧，好歹他都做我同桌一年了，你说他也相当于在说我，再说了冯唐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丁子晖为他反驳，侧目看了眼冯唐他仍趴在桌子上，应该是睡着了，他想。

　　见冯唐睡了，对丁子晖使眼色，丁子晖靠近。对方左手遮住自己的嘴，似乎这样的动作可以掩盖说话声，“我跟你说啊，他这个人表面看着老实，实际上和三年级的那个小混混关系好着呢！”偷偷指着班级中一高个，“就他，上个星期嘲讽冯唐是个书呆子还撕坏了冯唐的笔记本。当天晚上放学就被那小混混拉到小巷子里解决了，听对方说结束的时候小混混警告他，让他以后离冯唐远点。打那次以后，这小子看到冯唐就毕恭毕敬地。”语罢没忍住笑出了声。

　　“真的么？冯唐与这种人有联系？”丁子晖不太相信，那小混混名叫治安。名字虽是这样，但人却和“安”这个字没丁点儿关系，要么在厕所抽烟，要么在器材室打架。

　　同学见他不信只好摆手说，“你爱信不信，再美的手也是用来拉屎擦屁股的。”

　　放学冯唐仍旧是一个人距离到家还有两条街，学校附近的房子贵大部分没什么人住在他家小区那里。

　　“出来吧。”冯唐停下脚步，对前面道。

　　治安闻声出现在他面前，同样的校服穿的和冯唐风格迥异，嘴里还叼了根烟见冯唐皱
　　眉冷哼声将它扔了。黑色小寸头，校服外套挤在腰上显得他瘦的像根棍子。

　　“小少爷，你打算结算费用了？”治安道，冯唐没有雇自己去教训他的同学，是他看到就顺手干了，目的是为好好敲诈他。

　　冯唐眼神无光，不愿与他多说，“次性说清，别动不动再管我的事，小心我告诉你爸。”治安的爸爸治久，是他们家的司机。

　　“我爸说了你们家很有钱。”治安道，“五百，怎么样？”眼皮懒得动弹，就就盯着他。

　　“呵，你这小拳头在人身上挥动几下，就要这么多钱？”冯唐上下扫了他眼，“光这双鞋就要一千了吧，真奢侈。”

　　治安也开口嘲讽道：“怎么能和小少爷您比呢？是现在给，还是我护送你回家了之后给？”

　　“现在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冯唐从书包里拿出了个信封，“这里的钱是八百，帮我收拾个人。” 目光空洞，让人看不见丝毫波澜。

　　“呦！稀奇！太稀奇了！”治安不可置信，看着他笑：“不愧是我们小少爷，真上道。”

　　冯唐把信封递给他，“我们班上的，叫李爽。”

　　治安快速从他手中抽走，当他的面钦点，“原因呢？小少爷这么能忍的，都忍不住教训的人。我有点好奇。”

　　“嘴贱。”他道。

　　治安砸着嘴痞笑，见他走了之后又回过头，接话道：“我知道，不要提你的名字和泄漏有关你的事。”

　　冯唐听了预备张口又闭上，最后撂下了句：“下手轻点。”

　　第二天早上，丁子晖发现他的前桌空荡，那人没来。思索间，下意识的看了眼冯唐他趴在桌子上睡觉。

　　丁子晖是个友善性子，大家找他帮忙能帮的他都会去做的，不能帮的他也会尽力尝试。他乐于助人的好性格，给大家都带来了好感班里人几乎都喜欢他。

　　“冯唐同学，上节课老师说了回家要被木兰辞，我看你全程都在睡觉提醒你下。”他小声开口，音量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冯唐点头表示了解，开始拿抽屉里的练习册出来做。“你每天睡觉都很晚么？”丁子晖继续道，冯唐也继续点头。

　　“咱们还是青春期呢睡眠很重要，如果是因为晚上学习太费劲了，白天上课可以问问我。”丁子晖热心开口。

　　冯唐淡看了眼他，“可是你昨天上课在剪指甲。”你也没好好听课，怎么教我？

　　“啊？”丁子晖有点不解，转而想起了昨天的数学课，“嗨，不是我跟你吹老师上课说的这些我都提前学过了，既然学过了大可以粗略听听，你说是吧？”

　　冯唐点头不答，表示你怎么样都好，但是与我无关继续动笔。他也不明白自己从未对这个同桌施过恩惠，他又何必如此热情。

　　“你的声音，真好听......”丁子晖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冯唐只觉得自己被夸的莫名，这家伙没听人说过话么？

　　“我是说你的声音很清脆和别人不同，所以你多说点话会很好。”他道。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啊，丁子晖看他不理自己只好也拿出作业来写。

　　中午丁子晖的前桌李爽回学校了，他的半边脸很肿，嘴角还有道小口子。那样子就像被蜜蜂蛰了似的，进班引来一阵热潮。

　　丁子晖趁着下课人少了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你这脸上怎么挂彩了？”

　　李爽连着哼哼好几声才说到：“昨天晚上出来丢个垃圾，小混混突然出现。莫名地我就被小混混揪走了教训，差点被他倒进垃圾桶...”

　　“为什么？你惹他了？”丁子晖追问，语气里有些恼意。

　　李爽摇头否认，“他问我要钱买烟，我说我就出来丢个垃圾那来的钱啊，他就在我的俊脸上来了一巴掌。”

　　“你就不能跟他说你上去拿钱给他么？”丁子晖道，这样正好可以告诉家长啊。

　　李爽看白痴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我说了啊，我说我家里没人我回去给他拿，他不放心我可以跟我一起。”

　　“然后呢？”

　　“他就又给了我一巴掌.....现在想来，当时的情景还挺微妙的。”他说的有理有据，对方却一言不合给了他一巴掌。

　　“你还回味起来，被扇傻了吧？！我去告诉老师！”丁子晖起身就要走，被李爽拉住道：“你可坐下歇歇吧嗷，我早就告诉过了。谁知他犯事太多，老师都懒得管他了，给他爸打电话赔了钱，就没有然后了。”

　　丁子晖道，“就这样？”

　　“不然呢？我再打回去？狗咬你一口你会去咬狗么？”李爽用俗语怼他。丁子晖回道：“狗逼你吃屎，你就不能逼回去？”

　　说完李爽又给了他顿心理辅导，人家老爸的态度都摆在这里了李爽能讨个什么好说法？难道站到门外去大喊：我李爽被打了，对方是我们学校的霸王治安，大家快来看啊！

　　丁子晖后来被他的道理说服，见他自己都懒得计较也不多说。下面两节课是他最爱的物理，初二物理第一堂课他就对其产生极大的兴趣，老师也喜欢他便丁子晖当自己的课代表。

　　可这节课他听的不是很认真，同桌冯唐仍旧在睡觉。他想起来今天早上他对自己说的话，声音很好听，也是冯唐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要是能多听听这个人说说话就好了，希望自己可以帮助他。丁子晖在心里暗道。

　　放学回家，治安快速窜到了他的身后。“小少爷，我这事儿办的怎么样，那张鸳鸯脸你满意么？”想到李爽那脸，莫名兴喜。

　　“你很开心？”冯唐问道。

　　“怎么不开心，以后小少爷有这种活还找我就是了。唉，说起来我们父子俩都在赚你们父子俩的钱，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治安说着不好意思，语气里却没有这个意思。

　　冯唐不语，在他一路跟从下回了家。晚上，他独自在窗台旁边坐习题。抬头，这个时候城市夜晚的星空，突然变得很温馨很美。

　　好想奶奶，他在心里自语。以往自己学到这个点难免会挨奶奶顿责备，但是现在守护他的小草不在了，这些也就无所谓了，他这么想着。

　　想起那人说过今天有要回去背诵的作业，做完练习题翻开语文课本。发现上面不是空白一片，有用蓝色笔画出来的各种笔记和小结号。愣住回忆了会儿，心道：不是自己干的。

　　上面蓝色的水笔勾了两个自然段，标注：这是要先背的两个自然段，画波浪线的地方标注：这是要翻译的句子，画直线的地方标注：这是老师上课翻译过的文言文句子。

　　冯唐将它翻看到最后一行，上面写着：书到用时方恨少熬夜临时抱佛脚，最后身体被累垮成绩看了泪汪汪。早睡早起，不要熬夜！！！！！

　　为了让他注意最后的话，特地多写了几个感叹号。

　　“奇怪的人......”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