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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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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婧怡长得极媚,发育的也很好,比林慬还好,凹凸有致,该有的都有。但人无完人,她身形娇小,身高不过一米六。经常被好友调侃,说是小时候没晒过太阳,就连林慬那个王八蛋当年都喜欢拿这件事欺负她。现在她虚岁27,岁月总算看到了她的凄惨悲凉,恩赐了她些许成熟女人的韵味,举手投足之间找不到当年那个扎双马尾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的影子。
林·王八蛋·慬推开会客厅门时,就看到祝婧怡用宛如参加几个亿的大投资会议的标准坐姿上身端正双腿闭合坐在灰色真皮沙发上。
——介于商务套餐标准的会客黑色真皮沙发让实在让人审美疲劳,顾礼画就默默撤掉了,于是这脑子缺了根筋并且不知道拿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填充上的玩意就换了灰色的真皮沙发。
沙发右侧是写字楼标配的玻璃窗,正对着商业街。窗外车水马龙,纨绔子弟大摇大摆的走过,白领手持文件夹在路上行色匆匆,各式的招牌尽管在白天还是不知疲惫的亮着,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刺眼。
但祝婧怡全然未觉,她只是偏过头看着窗外,侧脸轮廓被自然界最好的画笔晕上了光晕,前面大理石茶几上摆着的骨瓷杯散发着现磨咖啡的醇香。
林慬把自己的视线从女人优美却略微紧绷的颈部线条上撕下来,修剪平整的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掐灭了那点不应该有的绮念,才向前走去。
眼尾的眼线锋利得刺人,红底黑色的漆皮细跟高跟鞋十分对得起它的价格,轻轻碰撞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坐在沙发上的人却已经注意到她,狐狸眼一转,媚态横生,望着她时却又似当年一样的晶莹明澈。林慬的心理防线瓦解土崩,什么放手成全各自安好瞬间灰飞烟灭。
但其实勾人的祝狐狸小姐并没有发现林慬被她的美色迷得找不着北的事实,这次来找林慬她心里其实也是有点怯的。
心心念念的人时隔五年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冰冷的照片也不是投射墙上孤寂的身影。她就像是见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心脏砰砰加快却又不敢接近,即使她已经为了此行左思右想了几个晚上张嘴就是一大串正当理由。
她站起来,用和当年一样的高度,微微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十多厘米的女人,用积攒了五年的勇气开口:"你现在——"
悠扬的纯音乐响起,话音戛然而止,勇气像被细针扎了一下的气球,往外泄着气。祝婧怡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默默问候着这根银针——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林慬微微侧身:"请便。"
祝婧怡微笑着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手包,掏出手机,加快脚步往外走。
经过林慬的时候,花香调的高端香水味轻轻飘过。夹杂着茉莉柚木的清香并不呛人,但林慬还是皱了下眉。
"啊对了,"女人的脚步不停,只是回头笑道,"可能会有点久喔。"
"没事。"
林慬礼节性的回应了一声,然后把目光转回了那杯只喝了一口就凄凉躺在大理石茶几上的咖啡上。
林慬一边走近沙发一边打开手机的通讯录,在女人推门而出的时刻,找到一个号码,摁下了拨通键。
"是我,麻烦送一杯温的桂花雪梨茶到一楼的会客厅。"
……
等祝婧怡回来的时候,林慬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腰板笔直,乌黑的高马尾一直垂到腰间,随着祝婧怡的走近而扬向右侧,显出独属于她心里那个人的张扬风采。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门还没有打开。
祝婧怡目光执着甚至贪婪地扫过这五年魂牵梦绕的面庞,嘴上却彬彬有礼没有丝毫越界:"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个紧急会议要开。"
这样啊……林慬垂着眼看着手里的骨瓷杯,拿着瓷勺的手无意识的搅拌:"没事,请便。"
"但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祝婧怡紧盯那双掩在眼镜后面还被漆黑眼睫挡住的越发显得不近人情的杏眼,"能不能再约个时间?"
林慬才把手里的骨瓷杯放到在茶几上的杯碟里,没有发出一点瓷器碰撞的声音。她只是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对上她的目光,面上看不出来有人类应有的感情。
祝婧怡的目光被那莹白此刻又毫无血色的指节吸引,那不是她刚刚拿的那杯咖啡吗?再看原来那里,已经放上了一杯桂花雪梨茶,一如当年的白雾正氤氲而起。
她心中一喜,却听到那人淡淡的一句:"都可以,你定。"
"那明天下午五点,我在你们衡镜事务所对面的那家The tea等你?"
林慬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没有异议。心里的喜悦像是温热的豆浆里加入了卤水,连着她的心脏,血管,四肢,一点一点的凝固。
她能有什么异议呢?以她现在的立场,有什么资格要求。明明是祝婧怡来找她的,现在一个电话就被叫走了。让她独自一人心生欢喜,然后再独自一人暗自神伤。但又能有什么异议呢,这种滋味是她最先给祝婧怡的啊。
面前的女人并未察觉,依旧笑着,笑得眉眼弯弯,带着她曾经拥有现在却无法触碰的光。
她笑着告别,然后俏皮的一偏头,指了指那杯刚刚送上来的桂花雪梨茶:"那杯是给我的吗?"
"……"
见林慬不搭话也不恼,狡黠一笑:"那我拿走啦。谢谢招待。"
祝婧怡越过她,端起那杯温热的茶,低头嗅了一下。
"真香,明天见。"
女人这样说着,端着走远了,出门的时候碰到林慬带的实习律师周萱琦,心情颇好的打了一句招呼。
周萱琦却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杯茶,那不是她刚刚送给林律师的吗?
林慬不知一面墙外的风云,只是僵在原地,默默地等着血液流通,手脚不再发麻。初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才发觉原来阳光也会冷。
她转过身,端起骨瓷杯,贴着先前女人留下的红印,将剩下半杯苦涩的咖啡喝白水似的一饮而尽。再次放回时却没有了先前的矜持,上好的瓷器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哀嚎。
林慬没有在意,只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途中碰到周萱琦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玩意儿,还雪上加霜的问了一句那茶不是林慬要的吗。
她没做理会,坐在办公室的软椅里眯上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其实往好里想,人家明天不是还约了她嘛,她明天又可以见到人家了。
这人还是没变,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
祝婧怡其实没有碰香水的爱好。但她来例假的时候,情况惨烈,离得近甚至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时候她才会喷上一点香水,用的还是林慬最喜欢的花香调。
而且这家伙比邻居家养的阿拉斯加犬还矫情,最讨厌红枣红糖,哄着骗着都不吃,逼急了还哭鼻子,委屈巴巴的喊姐姐,唯一肯喝的热饮就是一杯桂花雪梨茶。
现在倒是不矫情了,还能屈尊降贵喝点咖啡了。
真是胡闹。
林慬一边敷着好久没用已经压箱底的面膜,一边模模糊糊的想。一不小心就滑进了更深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