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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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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蓝衾作何反应,温迟迟已诧异出声:“夕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不是蓝师兄,只是披着人皮的鬼!”
蓝衾本想一掌劈向温迟迟,中途又改变了主意,只是点了她的哑穴,端详了一阵,笑道:“初时没仔细看,现在瞧瞧,这小丫头长得还真不错。”他说着又把目光移向孟夕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孟夕宿微微一笑,道:“刚刚前辈想要下手杀我,后来又因为誓言而停手。虽然我不知道您立了什么誓,但由此可以看出您是个重诺之人,我希望您现在能立誓,绝不杀我和温师姐。”
“你威胁我?”蓝衾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可笑!你以为我自己找不到?非要依靠你这么个废人吗?”
孟夕宿恍若未闻废人二字,低低的笑出声:“前辈既然有夺舍这等逆天本领,想必成就必定不在陵光君之下,夕宿非是威胁,只是觉得,有些人并非良师,不再追随罢了。”
“哦?你要叛师?”蓝衾问道。
“是,也不是,只是夕宿有一个主意想说给前辈听。”
蓝衾见他低眉顺眼,哈哈一笑:“你想忽悠我,拖延时间?拖到救兵上山?”见孟夕宿神色自然,也无被说中的心虚,蓝衾眼珠子一转,想到他的身份:这个人,正道绝非他的容身之处,于是又缓声道:“那你说说你的主意。”
“夕宿不知前辈有什么计划,也不知道您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正邪不两立,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孟夕宿轻轻一笑,他长相本就纯良秀美,这样一笑,可谓我见犹怜:“前辈是魔道中人,必将为大局而计,一会儿您找到您要的东西,势必离去,而这一离去,太一明宗必将加强戒备,日后宗门又有何打算,有何计划,前辈纵然天纵英才,也很难再潜入此地得知——但是我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留下做我们魔道的内应?”蓝衾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这少年看似天真无害,心思却如此深沉:“但你忘了一点,我若离去,又怎会留下活口,你若活着,陵光君不会疑你?”
“所以啊,”孟夕宿看了一眼温迟迟,睫毛轻颤:“还要留下她,再加上云芳和的女儿,够不够让他相信?特别是,经过这一次患难与共,云芳和的女儿喜欢上我。”
温迟迟本就在凝神听他俩说话,越听心中越是震惊,只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孟夕宿这个人,心中飞快闪过真正的蓝衾说过的话:孟夕宿是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小人。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孟夕宿的打算时,她心中冷笑连连,但苦于无法发声,只用冷漠仇恨的目光看着孟夕宿,后者视若罔闻,蓝衾倒用思索的目光看着她,道:“可是,现在看起来,她不但知晓了你的计划,还绝对不会爱上你,只会想杀了你。”
“这就要靠前辈您了。”孟夕宿轻笑:“既然前辈两个人能吞噬掉蓝衾的元神,占据他的躯壳,那么留下一个喜欢孟夕宿的温迟迟,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他娓娓道来,竟在劝说蓝衾故技重施,侵占温迟迟本身的元神,只留下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哈哈哈,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你这师姐一条命,看来,不是她喜欢你,而是你喜欢她。”蓝衾闻言了然大笑,冷哼一声:“废话少说,到底是留是杀,我自有决断,你先告诉我,我要找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他现在跟刚刚进屋时的表现截然不同,那些妩媚阴柔的举动全不见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孟夕宿想起刚才的试探,心中已有了计较。
见他并未出言反对,孟夕宿知道蓝衾已然心动,他暂时不会再对自己和温迟迟二人动手,于是微微一笑,道;“适才前辈其实也已看到了——这石屋里没有,但是石屋外面,却很明显啊。”
屋内皆非蠢笨之人,闻言之下,陡然了悟,往外看去,却见那块据说是百里葳蕤亲手所刻石碑,稳稳屹立在山巅之上。
蓝衾想起自己苦寻之物,心里已信了三分,他冷厉看了孟夕宿一眼,衣袍翻飞,出门而去,孟夕宿神色一缓,走到温迟迟身边,将她扶到石床之上,温迟迟并未多做挣扎,只是在孟夕宿将要把她受伤的手轻轻放在腹部之时,恨极一笑,接着红唇张开,狠狠咬在了孟夕宿手腕之上!
孟夕宿小声闷哼,蓝衾在外大声嘲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小子,你艳福不浅。”
她咬得十分用力,猩甜液体瞬时便涌入口中,而孟夕宿除了适才一声,始终不发一言,任她宣泄。
不知是否错觉,温迟迟竟觉得身体回温,伤口之处好受不少,渐渐除了血液的腥味,她竟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是上次龙师兄他让!温迟迟蓦然松口,呆呆的看着孟夕宿,努力想要起身,孟夕宿却拦住她,手指在嘴唇上比了比,对她安抚一笑,捏紧了受伤的手腕出门而去。
一瓶伤药甩来,孟夕宿接住,轻声道了句谢,说着眼睛眨也不眨,倾撒在还在冒血的伤口之上。蓝衾看他一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欣赏:“你这小子确实有点我派中人的意思。”孟夕宿一笑,似不经意问道:“不知前辈是魔道中哪一派的大宗师?”
蓝衾正要回答,眉头却一皱,“知道了,不说。”又冷眼看了孟夕宿一眼,不再回话,他手在石碑上探寻,一目十行看完碑上刻字,嘲了句“狂妄”,接着手上运用真气,一掌击向石碑!
白烟散去,孟夕宿抬眼一看,却见本应四分五裂的石碑竟纹风不动,心中一跳,自己随口胡诌难道这就一击即中了?蓝衾见石碑不坏,反而露出笑意,仰天长啸几声,孟夕宿只觉体内气息翻腾,胸口难受不已,只见蓝衾缓缓抽出一把巨剑,剑鸣声不止,他不禁问道:“前辈,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开棺验尸了。”一声暴喝,舍身崖飞沙走石,狂风怒吼不止,长剑瞬间幻化数丈长,一举劈向石碑!
轰隆巨响,孟夕宿遮住双耳,半晌抬眼一看,想象中石碑炸开,土地崩裂的场景却未出现,风过树摇,石碑屹立如初,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挥只是错觉。
蓝衾剑收身后,眼睛危险眯起:“谁?”陡然神色一滞,双目紧闭,再睁开眼时,蓝衾手指微敛额发,轻媚一笑:“不知是太一明宗的哪位小哥哥来了。”
即便孟夕宿知道蓝衾的身体住了两个人的灵魂,一个像女子般娇媚,但看他顶着一张蓝衾的脸扭捏做派,还是忍不住心中恶寒。
一个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手上拿着个夜明珠般大小的物事,脸上一副对蓝衾的叫法敬谢不敏的模样。
“大师兄......”孟夕宿小声叫出声,蓝衾听闻后捂着嘴笑了笑,“原来是陵光君高徒。”又把目光盯在龙湛焱手上:“你手上拿的是......须弥珠?怪不得能吞噬我这道剑意,只是......你还能用几次?”
龙湛焱随手将须弥珠放进怀里:“应急之物而已,见笑了。”他一挑眉毛,略看了蓝衾几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孟夕宿却觉得龙湛焱生气了。
蓝衾却没有扑上去缠斗,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一个人胆敢上来?”见龙湛焱并不搭话,又扭着身体走到孟夕宿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虽然没怎么用力,但一股被野兽盯上的错觉在孟夕宿心中挥之不去:“我记得,这个人是你的师弟吧?里面还有一位是你的师妹。怎么,你不管他们的......”一阵凤鸣鹤唳打断了蓝衾的威胁之言!孟夕宿只感觉微风轻动,目光中,龙湛焱却已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一道剑光横绝而出,数道虚影追随而至!磅礴剑意一往直前,铮鸣声不断!虚空中传来一道无法忽视的闷哼声,剑气余势未歇,流光千道袭向舍身崖石屋!孟夕宿忍不住以手掩目,不忍再看,然而光芒遁去,他凝神再视,却见后者安然无恙,并未随着剑光粉身碎骨。
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挟制沉重风声咆哮袭进蓝衾体内!
“一体双魂,你是双生魔子幻法,刚刚的人是幻生。”龙湛焱道破“蓝衾”的真实身份,孟夕宿这才发现,龙湛焱配了两把剑,刚刚出鞘的那一把,刃如秋霜,杀退了偷袭的幻生,剑意所指,却对石屋毫发无损。
“好眼力,好后辈。”刚刚那一击虽强,却无法动摇他的根基,只让他看出了这两把剑的来历:一剑名为照神,斩魂而不斩真;一剑名为大荒,饮血龙神而生。
照神剑和大荒剑,乃是前任正道领袖苍祁神君的武器,蓝衾想到多年前那个人神鬼莫测的身手,心中也禁不住凛然,沉声问道:“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他此时是真心实意发问,然而龙湛焱却无意作答,只轻嘲一笑。
再无他话,两人已战!
空中只有道道虚影,孟夕宿完全看不清两个人的招式,只被刀光剑影逼得不断后退,心中却已明了:刚刚蓝衾,也就是双生魔子之一、仪态妖娆的幻法在蓝衾体内东拉西扯妄图引开龙湛焱注意力,而幻生则隐匿身形,以魂魄之姿暗中偷袭。
他呆呆的握着受伤的手,心中却不禁想到:这样姿态强悍的大师兄,他是第一次见到,面对魔界中人,他那种冰冷而充满杀气的目光......真是让人胆寒啊。孟夕宿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往舍身崖石屋奔去——无论如何,先解开温师姐的穴道,让她离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