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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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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此话从何说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这是你请本座看的!”
话音刚落,一阵汹涌魔气与剑意相抵,竟在空中形成僵局。
傅青选双眼微眯,剑意愈加澎湃,如有自我意识般包抄围截,断金削玉之声不绝于耳!
虚空中倏忽现出一人身影,却是个黑袍覆体的老者,他处于气浪之中,却不被气浪所误。
“江上虞竟选了这么个刚愎自用,心胸狭隘之辈做他的传人,岂不可笑!”那人淡淡几句,不紧不慢向傅青选走来,剑意合攻不下,始终在这人身旁几寸,无法再近一步,傅青选眉头一跳,重新打量这人。
古剑江上虞,乃是上一任陵光圣座,在二十多年前的正邪一役中身受重伤,战后不就便兵解而去,把圣座之位传给了唯一的弟子——傅青选。
听此人的口气,似乎与上代陵光君有旧识,但正邪一役,两道人才皆凋敝无数,梵天魔君战死,魔道精锐也所剩无几,正道亦然。正邪两方元气大伤,因而才能维护世间二十多年的平静。
纵观这人修为,竟让傅青选也一眼觉察不出,绝非近年出道的魔界人才,而是参与过上次大战的魔道长老!但此种地位之人,为何会孤军深入太一明宗?他虽然力量强大,但想在太一明宗搅弄风云,却也太狂妄自大了!
而且他是怎么无声无息来到返虚神台的?
傅青选神色微变,长袖一收,微眯双眼:“你没有形体?你竟舍弃了肉身?”要知无论何种修为之人,肉身一旦舍去,便离身死道消不远,区区灵魄,怎能容于天道之间?傅青选冷笑道:“愚蠢!”他神思敏捷,联想到近日之事,冷冷开口:“就算没有肉身,你也不可能无知无觉进入陵光峰,那么,你......”他一脸戾气的揉了揉眉宇之间:“你并非在我身外——而是在我道心之中!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停顿片刻,又嘲道:“难道是孟夕宿?哼,妇人之仁,果然铸成大错,可恨!”
他寥寥几句便猜出事实,起心动念之间,四周已杀气四伏!剑意一泻千里,咆哮着向黑袍老者冲去,将他一张沟壑纵生的脸绞得粉碎!
然而不过须臾,那张千疮百孔的脸却又恢复如初,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虽陷入嗔怒之苦,却并非愚钝之辈,天资也算举世罕见——但你年纪轻轻,万达不到如此境界......你这一身功力,大半是你师父江上虞传给你的,是也不是?”
傅青选冷哼一声,并不否定,却借这一击之力摸清了老者的底细:“先天灭境修为,与你一战,倒也不至辱没。”
“哈哈哈哈,当年我与江上虞一战之时,你还是个黄毛小儿。如今我舍弃肉身境界跌落,才至于此。”老者不屑一笑,又道:“你虽有江上虞那老儿的功力,但道心不纯,心中全是些情爱纠葛,旧日仇杀,如何得登大道?那个叫孟摇行的女人,已成为你心中业障......你想突破到先天法境?难!难!难!”
傅青选听到那个名字,瞬间大怒,他心起身行,未等老者再开口说话,两道剑光已削去老者双臂!衣袍翻飞中,他一字一句道:“你东拉西扯,全说些狗屁之言,无非是想拖延时间!好!你说我道心不纯,那我今天就拿你打磨道心,助我突破!诛你之后,再看你们魔道鼠辈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
舍身崖石屋。
孟夕宿毫无察觉回头,发现屋内多了两个人,吓了一跳:“温师姐,还有......蓝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温迟迟一脸霜雪意:“谁是你师姐?都说了别叫得那么亲密,跟你不熟!”
孟夕宿怔住,不解的看着温迟迟。
自从那日给自己送了药之后,温迟迟便再没来过,但是那日她走之时分明已态度软化,怎么会......他又看了一眼蓝衾,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石屋。
孟夕宿走到一旁不说话了,他低垂眼睑,收敛目光,但余光却停留在蓝衾身上,这个人,真的是蓝师兄吗?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蓝衾,你到底抽什么疯?没有陵光君之命,你带我来舍身崖干什么?趁陵光君还没发现,赶紧带我下去!”温迟迟不再理会孟夕宿,只对蓝衾喝道。后者恍若不闻,只是用手指拂了拂鬓边,眼神始终带着兴味。
“还是说你很久没打架,手痒了?刚刚在半山腰打得还不够是不是?那好,我就......”温迟迟说着手掌一扬,向蓝衾扇去,蓝衾一把捏住,攥紧,温迟迟脸色陡然变白,牙关紧咬,手腕上传来“咯咯”的声音。
“大小姐,别玩花样。你想转移我注意力,趁机让这小子下山通风报信?你当我是个傻子呢。”蓝衾音色浑厚,音调却柔媚无比:“你不要演了,若是想通风报信,我告诉你,别感激我,我已经帮你做了。”蓝衾温柔一笑,仿佛想到什么:“你们宗内有几个先天高手?不知道这次上来的,又会是谁呢?”
听他的意思,竟是不惧敌手,温迟迟摸不准他是真有实力还是故布疑阵,但明显这人的身手高出自己数倍不止,看不出深浅,绝对不是昔日的蓝衾!不知这人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她现在身体无其他异样,只是部分穴道被封,导致无法御剑杀敌。
想到此处,她胸中无名火燃烧,致使她破口大骂:“你这个神经病,一会说话像个女的,一会又像个男的,你,你不是蓝衾!你到底把我蓝师兄怎么样了?你这个疯子!变态!”
她此言一出,蓝衾陡然惊怒,只听温迟迟一声惨叫,手腕已在他手中捏碎!孟夕宿惊呼出口,蓝衾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怒容敛去,又不慌不忙的瞥了几眼满头大汗的温迟迟,笑道:“你倒提醒了我,我只需要一个俘虏,这里却有两个人。”
“人”字刚落,孟夕宿已感觉一股引力向自己袭来,须臾之间,自己的命门也捏在了蓝衾手中,孟夕宿下意识挥手一挡,数条血痕立刻出现在他手背之上。
“不要动哦。”蓝衾笑了笑,正准备说话,突然鼻子微耸,凑近孟夕宿,凝神看他。孟夕宿不由自主靠近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眼,却惊骇的发现里面似乎有——两双瞳孔!
他再仔细一看,蓝衾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重瞳之相似乎只是错觉。
“你,你这个人,倒有点意思。”良久,蓝衾阴柔的笑了,他松开孟夕宿的手,道:“你武功全失,紫府也已经破碎,你就是个废人嘛。哈哈哈,傅青选那小子,把一个废人郑重其事的关在舍身崖,真是,真是蠢笨如猪啊。”
温迟迟忘了手中的疼痛,惊讶的看着孟夕宿,后者怔怔的后退几步,几道血迹顺着他的手腕蜿蜒流下。
武修中人人尽知,紫府乃是真元汇集之所,若是紫府被废,那么一个人,就再也无法成为先天高手,只能在后天境界中苟延残喘。
那日陵光君傅青选,竟下了这么重的手吗?
“况且,你,居然是......哈哈哈哈,傅青选那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居然收你当了徒弟?我立过重誓,绝不杀......年轻人,你运气很好。”蓝衾喃喃低语,温迟迟见孟夕宿神色不对劲,无暇思索蓝衾后面话中的意思,只担心的望着孟夕宿,忍痛道:“小师弟,你,你别......肯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大小姐,你似乎应该担心你自己哦,既然我不杀他,那么......”蓝衾翻来翻去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骨节粗大,一望便知是习武之人的手,他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缓缓覆上温迟迟的脖颈,后者只觉得似有一条阴冷无比的毒蛇瞄准了自己,蓦然觉得颈中一痛,蓝衾一掌抓住温迟迟的脖子,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里没有前辈你想找的东西!”孟夕宿突然出口,温迟迟只觉得鼻腔中又吸入一丝空气,她肢体绵软无力,无法阻止脖子上的桎梏,只听得孟夕宿继续说道:“夕宿在这石屋呆了月余时间,对这里的一点一滴都很熟悉,这里绝对没有什么密室或者机关,前辈,您不用费心找了。”
脖子上怪力一撤,温迟迟脱力跌倒在地上,不断咳嗽。
“你想救她?”蓝衾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迟迟嘶哑着喉咙道:“小师弟,你,你别管我。”
孟夕宿并不理她,缓缓靠近蓝衾,轻声道:“前辈你一进来就四处打量,虽然一直在和我们说话,但是我能看出来,您并不把我们放在心上,而是在找什么东西。夕宿不想前辈白忙一场,所以忍不住出言提醒。”
蓝衾是真的感兴趣了:“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对陵光君不怎么忠心嘛,你们正道武林不是号称什么,铁板一块吗?”
孟夕宿眼睑低垂,抚摸着手腕道:“前辈不用试探我,您神通广大,应该能知道我的紫府是被谁所废?我又是被谁关在这舍身崖上?我并非想要诉苦,而是想告诉前辈,您想找的东西,说不定我知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