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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真相大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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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郎不情郎的。昨天是那男子救了我,陈老爷中途折返雅间,竟打算轻薄我,他只是帮我拉开了陈老爷而已。”
我心虚地把自己多管闲事拉开陈老爷以及琴师砸陈老爷头这一段抹掉了,又多嘴了一句小心翼翼道,“他是个好人,别为难他。”
“哦?才第一次见面元大人就这般袒护他,你可知他有重大嫌疑。”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还是想见见他,虽然已心知他不可能是方阳宁。
“关在地牢里了,随我来吧。”傅明景叹了口气,负手在前带路。
“昨天晚上谢谢你将我带回府里。我应该没有失态吧。”我声若蚊蝇弱弱道。
“失态倒是没有,就是抓着那小馆的手不放,又哭又闹。”说完傅明景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身盯着我认真道,“那模样,倒是像个女人。”
我一时语塞,又听他道,“原来大人好这口,大人大可放心,下官一定帮您保守秘密。”
没有暴露就好,我心下一阵窃喜,笑着打哈哈道,“那就有劳傅县丞了!”
到头来身患隐疾的人,竟成了我,罢了罢了。
县衙地牢潮湿得很,我如愿见到了‘方阳宁’,仔细看来才发觉眼前人只是身形轮廓像方阳宁,或许是这眉宇间微微散发的淡漠,让我醉酒后认错人。心下叹了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听傅明景解释才知,原来昨夜春日居楼下突然发生骚动,一泼皮无赖想吃霸王餐被拦住后就开始乱砸东西,其他客人见那无赖身形壮硕,无人敢上前制止。春日居里的伙计也是个个怂得很,老板娘无奈便来楼上喊县衙的人帮忙,我当时已醉得神智不清,于是傅明景带领一群人下去制止了那暴徒。
待傅明景回到楼上时,便见先前搂着我灌酒的女子已将匕首刺中陈老爷的心脏。那女子见事情败露了,也不挣扎,任由衙门的人将其捆绑。
“至于这男人。”傅明景勾了勾嘴角望向我,“昨日我去楼上厢房接大人您时,他便在场。虽有不在场嫌疑,本来带到衙门录个口供就完了,但仵作检查尸体时发现,陈老爷在被刺杀前已身重剧毒,而这男人身上竟搜出了可疑的粉末。”
我注视着眼前的‘方阳宁’道,“为何杀害陈老爷?”
“那老怪物无恶不作,该死!”‘方阳宁’语气凶狠。
“昨日在厢房里你明明有时间处理掉犯罪证据,为何没有?”
‘方阳宁’眼神里充满苦涩,竟不愿吭声。
我指了指关在另一房间的女人,“是为了她吧。”
‘方阳宁’眸子里闪过异色,半响才哀求道,“求大人放了阿溪,她只是为我顶罪罢了,那老怪物沾了毒物后必死无疑,只是她担心我会暴露,才多此一举罢了。”
我心下复杂,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元大人还是别心怀仁慈了,昨个儿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也许大人您就被他们栽赃陷害了。”傅明景适时的插了一句话。
我自然知道这种可能,也不回应‘方阳宁’的请求便自顾自离开了地牢。
“傅大人觉得是谁想陷害本官,杀掉陈老爷的同时又趁机栽赃给我,一石二鸟之计。”我试探性的问道,昨天他让人给我灌酒会不会也是有预谋的呢?
“将昨日使调虎离山之计的无赖盘问盘问便知,那地牢里的二人,皆是死守秘密的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估计有把柄在幕后那人手里。”傅明景抚摸着腰间那块玉,瞥眼看着我,“大人莫不是以为是下官指使的?”
我不置可否。又听他道,“下官好歹是名门望族之后,要除掉谁也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大人对我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我嘴角抽了抽,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等我逮着机会一定整死你!
“既然傅县丞身份尊贵,又何必来这小小的县衙呢?”
“这个嘛,自然是匡扶正义!”傅明景说这话时眸中带笑,依旧带有几分戏谑,却神采飞扬,竟让我半响挪不开眼。
一下午的审问让我疲倦不已,陈老爷的死也已水落石出。回府后便直接回榻上歇息。三言两语将整个案件讲给翠翠与阿雅听。
原来那陈老爷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干着买卖少年少女的勾当,府里还抓去一堆男子满足自己的私欲。地牢里的阿溪与那琴师阿喻,皆是陈老爷玩弄后便卖给了春日居。
另一位乡绅张老爷,多年来被陈老爷打压排挤,怀恨在心,绑了阿溪的年迈的奶奶,逼着阿溪与阿喻联手杀了陈老爷,想借着这次宴席,顺便栽赃给我这个倒霉县令。
只是中途因陈老爷对我图谋不轨,琴师阿喻解救我之后将我送去了厢房,却并未栽赃与我,再后来就是阿溪用匕首刺杀陈老爷的事。
我与傅明景审问了半天那闹事的无赖,威逼利诱软磨硬泡下,那无赖仍是不愿说出幕后主谋,最后傅明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只附在无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无赖便将知道的一并招了。事后我问他用的什么法子,他却神秘地说,“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傅县丞好帅啊呜呜呜,小姐啥时候帮我打听下他的喜好,我要主动出击了。”翠翠听完便又开始犯傻,拽着我的袖子央求道。
我只得点头答应她的请求。真是没出息啊。
“小姐,那为什么他们想栽赃给你啊?”阿雅问到了点子上。
“官员与乡绅,同流合污的话便可以一起压榨百姓,如若是个清官,便是与乡绅地主为敌,为百姓谋福利。可能我比较倒霉适合做替死鬼吧。”我虽嘴上这么说,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已在暗中盯上了我,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阿喻果真是个痴情郎,竟愿意为阿溪顶罪,这般的好男儿可不多见啊。”翠翠又一脸痴相,“若是傅县丞能这般对我,便是把命给他我也愿意。”
我撇了撇嘴,“世间痴情郎本就不多,譬如这刻骨铭心的爱情,大家都只是听戏文里唱过,现实里却很少见。”再说这傅明景,能指望他深情吗?
“小姐,此番来周县便断了与方公子的姻缘,您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即便我对他有情,恐怕他对我也是避之而不及吧。”心里莫名有些酸涩。这么久我才看清自己的心意,可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方少爷对小姐哪里不重视了,小姐不记得两年···”
“翠翠!”阿雅突然拽着翠翠往外跑,“外边厨房里的粥好像快熬好了,那豆子好像被我放多了。大人一天没吃饭别光顾着聊天。”
我也意识到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早就不争气地咕囔了。
夜里躺床上后却睡不着,思绪混乱。哥哥如果还活在世上,不知又在受什么苦。家里生意由母亲一人操劳,如今我一意孤行地来到周县,怕是伤了母亲的心啊。
心中郁结无法排解,我便起身点了灯,拿出家里带来的字帖进行临摹。练字能够让人心静下来,如今我的字已经从当年的歪歪扭扭变得能看出字形字构了,只是相比较哥哥的字,还是有些轻浮飘逸,不够沉稳。
忽觉窗外似乎有些嘈杂,自远处传来。我放下笔墨,随手绾了个发髻,遂披了外袍出去看看。
走出院门口才发现偏院那边点了灯火,有人头攒动。一群家仆正从马车上卸下几个箱子,正抬往偏院。这偏院原是由县丞居住,但傅明景在周县有几处宅子,便也不愿意住在这衙门内院,自是空出来了。
我上前叫住一个小厮询问才知,这傅明景不知抽了什么风,放着外面上好的宅子不住,偏半夜叫人搬了行李,将这偏院一通打扫,急着今夜就能住下。
我环顾四周也没见着他人影,便问道,“傅县丞人呢?”
那小厮低声道,“今夜太过仓促,恐怕我家公子不能马上住下。所以先在外面客栈将就一宿。”
果真任性,说搬来县衙就搬来县衙,大半夜也要折腾这群下人。
陈老爷一死也算是为民除一大害,几日之后升堂处理,公布结果。张老爷作为幕后主使处以绞刑。从犯念在被胁迫的份上,皆处以刑罚,并罚银二两,以儆效尤。
张老爷还未行刑前,张家派了人送来一箱白花花的银子到衙门,也不避讳,希望能走个后门,放老爷子一条生路。
我望了望傅明景,“县丞觉得本官应当如何处理?”又瞄了瞄这多年未修葺的县衙,“这县衙年久失修,瞧着不太雅观,似乎缺点银子。”
“全凭大人做主。”傅明景眼神恭恭敬敬,似乎在说你怎么作是你的事,不与我相干。
哼,竟也不上道,前几日不是还傲慢地说本官对他毫无威胁,现在明面上又装得恭恭敬敬,罢了,没趣。
“来人,把张府送来的银两一并返还,那几个送银子的留下,领了二十大板再走。”我下完令就走,路过傅明景身旁狠狠瞪了他一眼。
陈老爷与张老爷一除,百姓皆欢喜,大街小巷都在称赞那新来的县令好不威风,虽生的弱不经风,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据说张家送去的银两都返还了,送钱的小厮还挨了板子,这下可断了贿赂之风。周县其他几位乡绅,也都夹起尾巴做人,不敢欺凌百姓。
我与翠翠等人便装出行,恰在一茶馆听到一群人热火朝天地讨论陈老爷的案件,竟是把我这县令夸上了天。遂抿了一口茶轻声道,“元县令哪能做得了主,县衙里都是傅县丞拿定主意罢了。”
“这位小哥你从何得知?”其中一人问道。
“我一亲戚在衙门当差,衙门里的内幕自是清清楚楚。”
众人一听,顿时又转头夸起了傅明景,风评一转,最后竟成了元县令柔弱无能,傅明景挟县令以令衙门众人,坚决不收银两,除了张老爷这祸害。傅公子果真人如其貌,年少有为啊。
“虽说傅大人一表人才,但是也不至于把功劳全给他了吧。”翠翠不解。
“傅大人背后有整个丞相府做靠山,此次办案应是得罪了不少人,将功劳归于傅大人,他们自是不敢报复。”阿雅解释道。
我敲了敲翠翠的脑袋,“你啊,多学学阿雅,不要脑子里整日记挂着美色,不成器。”
希望此次祸水东引,傅明景不要怪罪与我,想来这家伙从前也得罪了不少人,多几个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