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中二竹马》大水手

10、卷铺盖回家

　　早上起床，简禾遇打开房间门，直直望去，看到向尔半蹲着看那株昨天被简禾遇放在室内窗台上的土豆苗。
　　听到身后的响动，向尔转头问：“你起了？”
　　“嗯。”简禾遇鼻子哼了一声，往卫生间走去。卫生间里，还有残留未散的水蒸气，简禾遇趴在门边，探个头，叫：“向尔，你刚刚洗完澡？”
　　向尔点头：“刚刚起床就去洗了，我的老天我自己都被自己熏到，这酒味真要人命。我昨晚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吧？”
　　简禾遇眨了眨眼，没回答，缩回卫生间洗脸刷牙。

　　等收拾干净后，他反坐在餐椅上，双臂趴在椅背，懒洋洋地说：“怎么可能没做，向尔你超级丢人哦。”
　　向尔蒸包子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转头，不确定地问：“真的假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就是喝断片然后就被你扛回家扔到沙发上而已吗？”
　　简禾遇舔了舔上嘴唇：“昨晚你旧事重提，说为了补偿当年偷摸我胸的事，可以换我来摸你的。”

　　说得挺有那么一回事。
　　简禾遇瞅见向尔表情逐渐尴尬凝固，两手一摊，继续控诉：“我当然不愿意啦，然后你就掀开上衣，开始自摸，还要过来送到我面前——”

　　“打住！”向尔皱眉打断，显然简禾遇后面说的就越来越离谱，“要是我真这样做，你能让我好好在沙发上睡觉还盖了毯子？我怕你是直接拖我到浴室醒酒了。”
　　简禾遇被拆穿也不气馁，笑嘻嘻地歪头枕在手臂上，故意撒娇道：“还是没这么好骗啊。向尔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向尔把蒸好的包子夹出，盛进盘子里，端到简禾遇面前：“好，配合你。我的遇遇宝贝，要不要尝尝人家小奶包，新鲜出炉、香喷喷、水嫩嫩。”
　　“呕，闭嘴吧。”简禾遇拿起包子，抬手塞进向尔嘴里，“果然你要是说了这样的话，我真的会想把你扔进浴室清醒清醒。”
　　向尔掐了简禾遇脸一把，拿下嘴里被硬塞过来的包子，“容我自夸一下，你要是一门学问，那我必然是该研究领域的第一人。”

　　简禾遇敷衍地拍了拍手，接过盘子，坐正回去，把盘子放到餐桌上。
　　“恭喜你在我这先拿到博士学位。”

　　向尔在一旁坐下，托着腮，面色发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唉，反正读你和读博都不容易。”

　　简禾遇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牛奶，尝试地在杯沿抿一小口，觉得这次买的牛奶没那么腥，才喝下几口。舔了舔可能沾有牛奶浮沫的嘴角，他才开口道：“你假期不是快到了？一个多月的暑假。”
　　“嗯，怎么了？”向尔不太爱喝牛奶，所以没倒，他撕着包子，边吃边问，“你想要去旅游吗？”
　　“不是。我想处理好后续休刊的工作，就回老家一趟吧。”简禾遇转了一下杯子，“总是要回去的不是吗，我也挺久没回去过了。”
　　向尔放下手中的包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很艰难地咽了两下，才说：“我昨晚真的没做什么吗？太可疑了……”不知道他联想到哪里，脸色逐渐变黑，最后脱口而出，“我不会拿我手机里的视频照片去要挟你了吧？”

　　“哈？你手机里有什么？你偷拍我洗澡？”
　　这下换简禾遇脸黑了。

　　“哦，你不知道，那就行。”向尔迅速转移话题，“回家的话，你事情办完和我说一声，我就买票，顺便通知我妈。”

　　……算了，简禾遇心想，自己手机里也有一堆向尔的糗图，大不了到时候两人PK，谁怕谁。
　　“也就这几天的事吧，一星期差不多能处理好。”简禾遇咬了口叉烧包，咸鲜肉味配牛奶，口感奇奇怪怪，他蹙了蹙眉，好不容易咽下，顿了顿，继续说道：“应该能踩着夏天回去。”

　　向尔想都不想就答道：“当然，家那边的夏天那么长，你可以慢慢踩过它留下的脚印。”
　　“对哦。”
　　简禾遇牙齿咬了咬陶瓷杯口，悄悄挡住嘴角勾起的弧度。

　　*
　　盛夏多阵雨，又是暴雨过后的下午，在一周的最后一天，简禾遇终于把事情解决。
　　以调养身体为理由休刊，可能短暂可能没有尽头的假期即将开始，他从编辑部的百叶窗看到被分割成一格一格的透亮世界，雨水打过以后，碧蓝玻璃、乌木绿叶还有焦黑的柏油路都变得剔透晶亮。
　　夏天，即使燥热，也总能让人心情变好。

　　“小简哥哥！”
　　小姑娘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简禾遇回过神，应声望去。
　　王秉禄五岁的女儿元元背着粉色草莓小挎包，手里拿着波板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元元大名王元宝，简禾遇曾经和王秉禄吐槽小姑娘长大以后肯定会不高兴这个名字，但是王秉禄一笑而过，没有想要改名的意思。
　　后来才知道，是她患有严重心脏病的妈妈在生产前偶然和王秉禄提到梦中未出生的宝宝叫这个名字，元元的妈妈最后还是熬不过死门关，夫妻俩曾经闲聊提起的名字也成了丝丝缕缕的挂念之一。

　　元元小肉手牵起简禾遇，拉着他并排坐在休息区的长沙发。今天是周末，编辑部无人且安静，只有几位加班社畜敲键盘的声音。
　　元元先从她的小包包里翻出另一块波板糖，递给简禾遇。
　　“谢谢元元，不过我今天不知道你要来，没带礼物和你交换。”
　　“没关系的。”元元看到简禾遇接过她的波板糖，就笑得很开心，“我听爸爸说，哥哥要去放假了。元元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见到小简哥哥是吗？”
　　“大概吧，不过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是哦，和妈妈不一样。元元想妈妈，只能寄信。”
　　简禾遇只是轻轻拍了拍元元的小脑袋。

　　“哥哥还会继续画画吧？”元元说话的时候，悬着没着地的小短腿好像很没底气地荡了荡。
　　简禾遇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问五岁的小孩这个问题，简禾遇是没打算得到答案，他准备转开话题的时候，元元却很认真地回答了他。
　　“因为我喜欢哥哥画的漫画，我想看哥哥画更多的画。”元元挠了挠脸，“我是小简哥哥的粉丝，哈哈是爸爸告诉我的，粉丝。”
　　简禾遇只说了“谢谢元元”，就没有再说其他。

　　向尔到楼下接他的时候，看到简禾遇手里的波板糖，隔空指了指。
　　“散伙礼？”
　　简禾遇摇头：“不是，是元元给我的。”
　　“她来了？”
　　“嗯，保姆阿姨请假，就到这里跟老王一起。”
　　简禾遇在骑着小电驴的向尔身边站住，波板糖递到他面前，“吃吗，我不吃甜的。”

　　坐上小电驴，穿梭在城市的钢筋雨林，简禾遇发现自己还是想念家的矮楼平房，还有因为年代已久而龟裂不平的水泥路。
　　“向尔，回去要再骑自行车载我。”
　　速度很快，风很大，向尔听不太清，只听到简禾遇叫他，便喊简禾遇再说一遍。
　　简禾遇不说第二遍，下巴架到向尔肩上，只叫他就算是开小电驴也不要一心两用。

　　*
　　车票买在星期一的下午，行李早就收拾好，夏天衣服轻便，一个大行李箱就够用。
　　他们拉着行李箱，在小区门口准备打车。
　　简禾遇留向尔在原地打车，他走到门口小商店冰柜前买冰淇淋，还没翻到自己想吃的老冰棍，向尔就急匆匆地走过来。
　　“车来了？这么快？等一下我再翻翻。”
　　“不是，”向尔摆手，“我忘记关厨房煤气了，你看着行李，我回去关了。”
　　“欸，那你还吃冰淇淋吗？”
　　向尔说不了，就急急忙忙往小区里走。

　　路边树荫下，简禾遇半坐在行李箱上，一口一口地吃着冰棍等向尔回来。
　　碰巧房东太太出门回来，看到了简禾遇，过来和他打招呼。
　　“小简你们回老家啦。”
　　“嗯，走的时候，我和叔说过了。”
　　“好好，回去放松放松，”房东太太是个胖乎乎的和善妇女，很爱关心人，她拍了拍简禾遇的胳膊，“你在这都不怎么出门，回去和向尔多出去转转，老家那边空气也好。”
　　简禾遇点头应了。
　　房东太太走的时候，还从自己买的一捧蓝色矢车菊里抽出一支送给简禾遇。

　　因为他和房东太太说话，所以还没来得及吃的冰棍化得有些快。
　　眼见着化了的冰棍水下滑得飞快，就要滴落到他的手上，简禾遇只能歪头舔了舔冰棍底部。

　　向尔回来正好看见简禾遇坐在行李箱上，艰难地吃着已经要化掉的冰棍，另一只手垂在膝盖上，手里松松地拿着一支蓝色矢车菊。
　　简禾遇的穿着很简单，T恤牛仔裤，如果不是要出远门，他可能就会穿着拖鞋。
　　屈起的长腿，微弓的背，简禾遇慵懒的性子在体态上也有体现，像小孩一样坐不太正也没关系，向尔觉得只要是简禾遇的一切都很好。

　　*
　　坐上了高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说短不短说快也不快，简禾遇难得手心有些发汗。
　　他坐的是窗边，却没有心情去看窗外，手指捻着花转了转，没头没尾地就问道：“向尔，接下来要怎么办？”
　　向尔转头，与他对视。
　　“接下来放假！放到你觉得自己能画出好的作品，就回去继续画画。”
　　简禾遇张了张嘴。
　　向尔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不给说画不出来。还没到彻底放弃的时候。”
　　简禾遇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嘀咕了句“好凶”，然后靠在向尔肩上，说自己想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