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十年》十八

9、初吻

　　陈莉忽然晃了神，十六岁的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走啊，傻愣着干嘛。”他径直往前走，回头叫了她一声。
　　陈莉马上跟着他的脚步，幸亏没看到自己痴女的表情，要不然还没开始就要被吃死了。
　　虽然已经被吃死。
　　“老板，两个可乐。”
　　“你问我喝啥了？”她嘴里很小声的嘀咕着。
　　“我觉得你爱喝可乐，因为你很酷。”他一边上楼梯一边说。
　　“跟我一样酷。”
　　这个人真是臭屁到没边儿了。谁给他的自信？不过这打扮的确太土了，幸亏颜值撑得住。
　　“坐这儿，机子我开了。”说完他坐边儿上接着打游戏。陈莉想说浪费，她根本就不会玩儿游戏，最多就是个□□飞车。登上企鹅看看消息得了。
　　“我靠，你打我干嘛？”陈莉差点儿蹦起来，这个人的手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反应有些过激，看了看周围没人看她松了一口气。
　　“你说呢？我连个备注都不配？还有……我为什么在不认识这个分组里？”他的眼神写满了不高兴，斜着眼看她。
　　“我没有备注的习惯。既然你这么说，我看看你的备注？切。”
　　“随便看。”
　　“我不看，没意思。”
　　陈莉真的没看，不是没兴趣，而是她知道备注一定是不堪入目的词儿，她受不了，不想彻底沦陷，虽然这件事极其幼稚，但陈莉很受用。
　　“不看拉倒。赶紧给我改了。”
　　说完他就转过头去继续玩儿游戏了。
　　陈莉从进门就憋着想上厕所，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起来去问厕所在哪儿。于是，硬是憋了三个小时他才打算离开网吧。
　　出了网吧的门冷风刺骨，她为了好看第一次没穿棉裤。
　　她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
　　突然，有一双手附上了她的肩膀，只感觉有一股电流从头麻到了小脚趾头。
　　“你干嘛？”陈莉抬头问他，正好碰到他的下巴，心里酥酥麻麻。
　　“你说干嘛？不是谈恋爱了吗？”
　　“啊？”虽然她并不打算装作矜持，那这进展也太他妈快了吧？
　　“啊什么啊，我说我没见过你你真的相信？你以为我是什么，会答应一个没见过的人在一起？真逗。”
　　原来他对自己有印象！原来，他有点喜欢自己啊！
　　“哦。你谈恋爱还真是不少。我见过那个女生……”
　　“已经分了就别提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喜欢你，但我今天发现你真有个性，长得……也好看。”
　　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过陈莉，陈莉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的发烫。没有男生夸过她漂亮，包括李兴，更多的都是拿她当哥们儿。她性格好，开得起玩笑，但就是从没人追过她。
　　“你眼神儿没问题吧。”
　　“没问题，2.0视力呢。想吃什么？”
　　“随便。”
　　“去饺子城，我同学在那儿等我，一起吃。”陈莉忍不住又翻了白眼，明明都决定吃什么还问我干嘛。
　　两个人最后手拉手去了饺子城，就在学校的马路对面西南角。
　　进去就看见俩男的在等着，对面是空的。
　　“我的妈呀，太像了。”
　　坐下后一个长得挺黑挺瘦的男的就说了句这个。
　　“像吧？我也觉得。”陈奕辰附和。
　　“像谁啊？”陈莉一头雾水。
　　“林颖啊。你不觉得你们俩有些像吗？”对面那个黑瘦子说。
　　“不说这个了，这个叫董健，我们都叫他黑狗，这个叫王一晨。”
　　这个王一晨明显话少，一直在喝水，看着还挺紧张。
　　“我叫陈莉。”
　　“想吃啥你点吧。”董健说完笑了笑，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黑衬托的牙白，还是牙真的白。
　　“你们点吧，我吃什么都行。”陈莉从小就这样，点什么吃什么，不爱吃也不说。
　　“墨迹。我点。”陈奕辰最后点了五盘饺子三个凉菜外加三瓶啤酒。
　　“撑死谁？”陈莉问。
　　“你对男生的胃口一无所知。这都不一定够。”陈奕辰扯着嘴角笑了笑，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说你等着瞧吧。
　　北方男生的胃口她今天彻底领教了。一盘饺子25个，而且皮薄馅大，她第一次一起吃饭就只吃了五个，剩下的全进了他们的肚子，而且有些没吃饱的感觉准备回学校买炸串。
　　“服了。”陈莉抱拳。
　　“知道了吧？回学校吧。你们俩回宿舍吧，我送她回去。”陈奕辰起身很自然的拉着她走了。
　　“你跟谁都这样吗？”这个问题很蠢，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唯一，可女生不就是这样吗？
　　天生的矛盾体。
　　“哪样？我跟她们会分手。可跟你……不会也不想。”
　　“你没事儿吧，算上今天才算在一起第一天，胡说八道也要有限度。”
　　“或许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陈奕辰松开手点燃一支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干净漂亮，陈莉看的入了迷。
　　“今天我看见你向我走来，我就觉得，我逃不掉了。”
　　他的眼神突然很迷离，空洞，反正说不清的感觉，搅得陈莉心神不宁。
　　“反正，我不允许分手。你等我这么久，难道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他的手重新搭上她的肩往学校的方向走。
　　一辈子太长了，只争朝夕。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说出来虽然矫情而非主流，但很在理。此刻陈莉心里就是这种想法。
　　她虽然傻，没经验，但还没到了刚在一起就要一辈子。
　　但听他说这个话，幼稚，但，心安，又像梦，踩不实。
　　陈奕辰把她的大衣裹紧了些。
　　“以后不要穿这么少。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除了我别人都不准看。哈哈。”陈莉回了神，也到了学校门口。
　　“嗯。那我回宿舍了。”
　　“我送你到四楼。”
　　“不用了。让别人看见不好。”
　　“没事儿吧你？我要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咱们这是职高，没人抓的大姐。”陈奕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疼的她又蹦了起来。
　　“我靠，你有病吧。别动手动脚小心我抽你啊。”陈莉捂着头皱着眉，是真的生气了。
　　“用劲儿大了对不起。总之我要送你。”然后很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这大概就叫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但这个枣儿被虫蛀了。
　　他很固执的把她送到了四楼，是他们专业的楼层。这个点儿不会有学生经过，再晚一点晚自习就开始了。
　　“上去吧。下了晚自习见。”
　　然后，转身离开了？
　　喂！我靠！怎么还有这种操作？我没谈过恋爱你可别骗我，难道别人都是这样的？陈莉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但……还是不生气，因为真喜欢，所以怎么样都不生气。
　　晚自习一般都是不知道哪个专业的老师来放个电影就算完了。刚上映的电影没几天老师就能搞出来，所以高中三年陈莉基本没去过电影院。那天看的电影是最热门的，可她没心思看，就想赶紧打铃。
　　陈莉在一楼，陈奕辰在四楼。一下课陈莉就去教学楼门口等他了。
　　“走，去操场。”
　　他说酷吧，又特别爱笑，说他爱笑，又总是板着脸吓唬人。
　　不知道是个什么矛盾综合体。
　　去了操场，陈莉才知道无数少男少女都这样，全都在大树下，看台上，厕所的角落，哪里都是青春的气息。
　　“你为什么喜欢我？”
　　走在橡胶跑道上，陈奕辰像女生一样挽着陈莉的胳膊，十分亲昵，陈莉并不排斥，而且有些享受。
　　“单纯的因为你很帅。”她如实回答，没有丝毫遮掩。
　　“哦？我倒不觉得。你是第一个真的追我的女生。也是第一个说我帅的女生。”
　　两人停下来就坐在了跑道边上，人来来往往，他们在黑暗中攥紧了彼此的手。
　　“看见这个看台了吧？第一天报道我在这里看你打篮球。其实我根本没看清你什么样儿。但就觉得真屌炸天。”
　　“那你怎么后来知道我是谁？”
　　陈莉指了指他的裤子，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你挺聪明。我这个人不讨喜。林颖跟你说过什么嘛？”他看着她，眼神少了几分戾气。
　　“只告诉我你是她初中同学，包括你的专业是我问了很久才跟我说的。没别的了。”
　　至于林颖一系列的忠告绝对闭口不提。她不管两个人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她不能挑拨离间，况且林颖是真的为她好。
　　男朋友会分开，朋友应该不会吧。十六岁的陈莉是这么认为的。
　　“我以为她会跟你说我好多坏话。”陈奕辰若有所思。
　　“说点儿别的吧。不管说没说，我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走吧。”
　　这次换陈莉拉着他，往篮球架走去。
　　“敢不敢不回宿舍？”
　　陈莉的心漏了半拍，刚在一起就要这么疯狂吗？陈莉并不是善男信女，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并不矫情，也不扭捏。可这也太他妈快了吧？
　　“那咱们去哪儿？学校已经锁门了。”
　　“教室呆一宿，你想什么呢？我可不会带你去网吧，开房更不可能。”
　　“我草，是你想太多了吧。不回就不回，谁怕谁！”陈莉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儿，惹得陈奕辰又哈哈大笑。
　　笑个屁！
　　于是，陈莉壮着胆子回宿舍露了个脸，然后让宿管老师误认为查宿舍的时候她正在洗漱，反正教学楼跟宿舍楼在一栋，发现了也能飞回去，至于他怎么编的谎陈莉就不知道了，男生这方面办法很多。
　　两个人像做贼一样，在整栋楼熄灯后悄悄溜进了陈莉的教室，把门插上，灯也关上，气氛暧昧极了，好像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自己。
　　“接过吻吗？”
　　“你能不能别老是问我这么二缺的问题？真他妈让人难回答。”
　　要亲还不直接亲，这他妈还有问的？
　　“我怕你接受不了吗不是，我，可是你的初恋啊。”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但总觉得陈奕辰语气里充满了骄傲和沾沾自喜，真是欠抽。
　　“还有，别再他妈他妈的，我不喜欢。”
　　然后，一对冰凉的唇对上了她的唇，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侵略性，用舌头一直舔舐她的牙床，她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嘴，笨蛋。”男性的声音充满了欲望，陈莉像个机器人一样想开了牙齿，接受他的进攻。
　　事情的发现好像不对啊？在一起24小时可都不到啊。如果不是早恋这件事，陈莉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么开放。虽然她黄段子脏话不断，但只是打嘴炮，动真章这可是头一次。
　　陈莉一动不动，她想幸亏关了灯，要不然她这个样子简直是蠢爆了，而且一直睁着眼肯定对眼儿了。陈奕辰亲了大概五分钟，她只觉得嘴巴酸了。亲完最后还盖了章，声音很大。
　　“你是我的了。”怪不得都说同龄人男孩要比女孩幼稚，看来是真的。亲完她一直抱着陈莉不撒手，让她坐在他腿上。其实姿势很不舒服，但她也不想扫兴，这种机会可不多。
　　想象中初吻的场景有一万次，每次的主角都是他。没有想象中浪漫，温柔，但，她觉得此时此刻是真实可靠的，她喜欢的人终于属于她。
　　前半夜两个人基本上都是亲，亲，亲，后半夜陈奕辰坚持不住靠着墙睡着了，陈莉精神的可以去跑八百，怕他脖子疼一直用手给他撑着。醒来以后看到陈莉一手给他托着脑袋，一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呆滞，头发像杂草的样子，顿时感动的像个王八蛋。
　　“走，宝贝儿我们去食堂吃早饭。”
　　“嗯，走。”陈莉起身差点摔倒，一夜没睡自然没有体力，这是第一次真的一夜没睡。
　　这他妈还没怎么着就给他好几个第一次算怎么回事儿？陈莉在心里骂了自己几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