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宋词三千头》一本字典

19、【其三】夜雨寄北3

　　“余归，又来人了。”
　　“又来？！”
　　难道他们是来赶场子吗？！
　　“看……见你……了……”前景重现，又是一个模仿余归动作的怪异小孩。
　　“看见我怎么样？”
　　“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对方不回答，只是眼睛死死盯着余归。
　　余归又问：“什么时候来找我？”
　　那小孩一动不动。
　　“什么时候？”易难问。
　　小孩眼睛转过去看他，奇怪的是接下来他居然把半边身子又缩回去了，也不再看他：“子时……”声音也弱了少。
　　“易难，他好像怕你。”
　　小孩见没人注意他，转身就跑。
　　亭子里的人走了，他们才后脚进去。
　　“昨天全是求子，今天全是还愿。就像单机游戏一样。”
　　“怎么说？”
　　“没有随机性，步骤永远固定，而且全是粘贴复制。你记不记得上一个踏莎城里，路人的衣服都是同款不同色，饭店里吃饭的人桌子上的菜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么来说，接下去会来的人肯定还是来还愿的，那几个小孩晚上十一点点到十二点肯定会来找我。能不能通关，就看今晚了。”
　　“你说得对。”
　　易难跪坐在蒲团上，模仿还愿之人的动作，就像昨天模仿求子人的动作一样，他突然说：“余归，这个蒲团是热的。”
　　“刚才的人还没离开多久，热的不是正常吗？”
　　“我的意思是，阳光。”
　　整个亭内只有正对石像的这个部分能照到阳光，从早到晚都是如此。
　　“阳光怎么了？”
　　易难绕过石像，撩开帘子，远远的能看见水塘，这是昨天暗示了多次的那个方向：“你知道经过这个方向的线叫什么吗？”
　　“叫什么？”
　　“鬼门线。按照我们原来世界北半球的规律，西南到东北就是一条鬼门线，是最易腐败、阴气最重的地方。阳光在南部，所以这里阴冷异常。而且，东北四十五度的范围也被叫做男鬼门。”
　　“男鬼门？儿子？正好对上了！但这能说明什么？”
　　“这亭子里真正算是门的只有石像正对的那一道，这里是虚拟的门，我猜测那边的水塘附近有门，或许是出去的方法。”
　　“可是昨天我们仔细检查过了，你还下过水，没见到什么门呐！”
　　余归说完这句，突然想到了什么，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子时！”
　　“没错没错，子时。但是晚上会下雨，那个雨可是会灼伤皮肤的。”
　　易难晃晃手上拿着的竹帘子：“把它拆了。”
　　“晚上还有蛇，所以我们下午就去。还有，为了对付会来找我的奇怪小孩，我们要准备一下武器。万一那什么门上有锁，我们还得找东西砸开。”余归扳着手指头，说一个比一个。
　　“先拆帘子。”
　　“好，先拆这一个，我有个主意了。”
　　又来了一家三口，果不其然，还是还愿来的。按照固定程序，这个时候小孩会来模仿复读机。俗话说看着看着就习惯了，余归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坐下走程序。
　　“我……”
　　“大壮！你到外面去做什么！快进来！”
　　他俩把这边的竹帘子拆掉了，小孩在做什么里面的人可看得一清二楚，NPC不会变通，还站在那儿，小动作可不就被发现了么。
　　大壮还是怕娘，听见叫他立刻就要翻进去，他娘又说：“走门！这么翻进来冲撞了地神可怎么办！”他又可怜兮兮跳下来乖乖去走门。
　　余归笑着给易难比口型：“有点可爱！”
　　太阳落山前的一段时间，再没有人来这里拜神，他俩拆了所有的帘子，抽上面的绳子做了两件很丑的雨披，附带两个长檐头盔。
　　“余归，到时候你来找门。”
　　“那这把刀给你，他们要是敢来你就下手。”
　　“哪来的刀？”
　　“这把刀是我钥匙上挂着的，大概是我捏手里带进来了。”
　　突然开始下雨了。
　　“他们来了。”
　　远处黑压压一片都是人，至少十人以上。
　　“这么多！”
　　易难把刀弹开，挡在余归前面：“去水里。”
　　余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身上的奇怪雨衣脱了，未到子时，雨水并不伤人，他下了水，岸上放着备用的石头。那边的人好像真的在忌惮易难，站在五米开外和他对峙着。
　　突然，那边黑压压的人群里出现躁动，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痛呼，他们忌惮着易难不敢过来，又不知为什么也不肯退回去。
　　余归心知就是此时，他抱着石头沉入水底，水下真的有一个门，门上却没有锁，只有一根很粗的麻绳，没有绳结，就像从门上长出来似的。他把石头扔了，一边向上游一边把碍事的长檐头盔也扔了。
　　雨下得很大，打在余归的头发上，他大喊：“刀给我！”
　　易难也跳进水里，把刀递给他，他又沉下去，感觉头发在离自己而去，甚至还有心思感叹自己23岁就聪明绝顶。
　　绳子不容易割断，割了一半他还上去换了口气。易难也沉下来和他一起把门拉开，一道白色强光从门里闯出来，世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像是这纯净的白色吸走了其它所有的色彩和声音。
　　嘿！
　　谁？
　　我在哪儿？
　　我的名字是……
　　有人在摇晃我……
　　一个女孩儿……
　　“醒一醒！”她压低声音。
　　“你……姑娘……”
　　“小声点！”她捂住余归的嘴，灯光中看到她有点紧张地向斜上方看了一眼，她连嘴角都是紧绷状态，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好的。”余归也学她压低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躲着啊？”
　　“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和女孩儿中间就一盏灯，他蜷着靠着什么，这地方特别狭窄，似乎在一个洞里。
　　“我刚才路过听见这边有动静，打开盖子发现你坐在里面像是昏了，我不能弄出太大动静，只好进来叫醒你。”
　　余归的手脚都麻了，动一下就刺痛的很：“这是哪里？”
　　“这是一个缸。”
　　“缸！”
　　“嘘，小声点！你怎么进缸里的你记得吗？”
　　“我的情况比较复杂，我……”
　　女孩儿突然侧过耳，并且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缸里两个人，两颗心脏，因为紧张跳得飞快。外面很安静，但是偶尔能听到一声金属触地的声音，当他们以为听错了的时候，那声音就会出现，敲碎他们的幻想。
　　女孩儿把灯吹灭，害怕水缸的盖子有缝把一点点光露出去。
　　声音接近了……
　　又接近了一点……
　　它和他们擦肩而过……
　　好像走远了。女孩儿紧捏着他胳膊的手放松了些。
　　就在两个人都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缸里漏进了光，可这哪是什么希望之光，分明是什么东西打开了盖子！
　　余归刚开始什么也没看到，就好像盖子自己打开了一样，两秒过后他突然明白过来，挡住月光的是一个比普通人类大的黑色东西！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害怕这东西，不对，应该是害怕巨型物品，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害怕巨物。这种压迫感激起他的生理恐惧，他不敢呼吸，这种情况下甚至还想呕吐。
　　这黑色的东西把盖子掀到一边，像蠕虫一样把一大团黑色的头伸进来，它分明没眼睛，余归却觉得它正死死盯着他们俩，它并非善类。
　　他俩已经被压迫地无法动弹，而且缸里就这么大，退无可退。
　　就在此时，那团黑色的东西像是突然被打飞了，一个人出现在水缸边上，是易难！
　　“余归，你们快出来。”他伸出手拉余归，还偏头看着那团黑色的东西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