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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其三】夜雨寄北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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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来得突然,也没有任何的规律,他们刚刚进来关好门,余归就一个后仰要摔倒,要不是易难捞住他,他就会一脑袋倒在玄关的地上。易难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时候会晕,就靠着墙席地而坐,把余归的头放在自己大腿上。
似乎在向下坠落,向下坠的时间很长,又好像只有一瞬间,余归右脚狠狠抽了一下,紧接着神智归位,刚睁开眼的两秒钟不知道身在何处,正是迷糊的时候,大喝了一口水。
水里?!
余归双手双脚并用,终于浮上水面。正在下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远方隐约能看到一些光亮,大概是太阳正在落下。
有一个人在离余归不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下子砸进水里。余归深吸一口气,沉进水里拽住对方的胳膊,奈何这人太沉,水下他也使不上力气,反而越沉越下去了。余归换了个策略,他绕到这人的背后,一手把对方的口鼻捂住,一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固定在自己臂弯里,然后拍他的身体,叫醒他。
那人醒了,猛地挣扎开,和余归来了个面对面,余归指指上面,也不知道这人看清楚没有,率先游上水面。
天又暗了一些,雨下大了。
余归的头发湿乎乎贴着脸,像顶着海带,没多久又冒出来一个人,那颗海带头把头帘掀上去,借着天光,两个人才互相看清楚对方。
“水下还有没有人?”
“不知道,下去看看!”讲话靠喊。
两个人潜下去各处摸索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
“天快黑了!我们先上岸去!”
“好!”
池塘的一半靠着山,另一半只有一条路,两个人淋着雨跑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一间亭子一样的建筑,周围挂着长到地面的竹帘子,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走,先进去再说。”
进了里面才发现这是个五角亭,每个柱子上挂着一盏油灯,奈何占地面积太大了,昏昏暗暗的照不全。正中央有一个坐着的石像,半人那么高,背对着他们两个人。角落里还扔着几个蒲团。
“易难,你看,这石像好奇怪,披头散发,不像是神倒像是鬼。”
易难取了一盏油灯下来,走近观察这石像。
“太暗了,看不清楚。”
“我们先安置下来,天亮了再说。”易难把角落里扔着的蒲团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递给余归。
“你手怎么了?”
易难的手背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他一脸茫然,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伤口怎么来的。
“怎么回事?你没觉得疼吗?”
易难掏出来一条白手帕,让余归给他包住伤口:“不疼,没感觉。不过,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他拿了一个蒲团往帘子外一探。
“外面的雨水有腐蚀性。”
蒲团上有几个被腐蚀的痕迹。
“我们进来之前淋了那么久的雨,一直都没事儿,怎么?!”
“嘘。”易难突然抓住余归的胳膊,“听。”
仔细听,有细小的摩擦声,就在附近!像是什么滑溜溜的东西过来了,雨声之中夹杂着这让人牙疼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
“小心!”
易难刚才站在柱子前面,现在那里缠着一条蛇,冲他们吐信子。
“到处都有蛇!”
除了易难拿走的那一个,剩下四个柱子上都有灯,光能照到的地方都有蛇,大略数来有十条以上。
“边上都不安全,我们到石像那边去。”
易难拿着灯绕着石像四周检查,确定没有蛇靠近这里,才和余归在石像背后坐下。
两个人防备着这些蛇,无人说话,所幸这些蛇就像浮雕一样静静待在原地,和他们一样没有动静。
“你说什么?”余归问易难。
“我刚才没说话。”
“那……”余归一僵,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擦过他的脖子,轻轻的,很痒。
易难替他回头,并没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依旧是石像,但是石像的头发似乎变成了真头发!他慢慢伸手过去,只摸到冰凉的石头,再仔细看,头发又不是真的了。
“幻觉?”余归也摸了一下,确实是石头做的,并没什么异样。
“你刚才听到我和你说话?”
“好像听到说话的声音,我以为是你在和我说话。不对不对,好像不是说话的声音……我也听不真切,可能是错觉,人紧张的时候就是容易敏感。”
那些蛇没再动,像是睡着了,他们强打着精神,也还是在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下陷入沉睡。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了,他们没人戴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雨停了。”
余归拉开帘子,雨确实停了,万里无云。里面的蛇都不见了,易难手上的伤口也莫名痊愈。
“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人呢?”
“没见到。”
“走吧,到处看看。”
泥巴小路上还留着他们俩的脚印,他们一路到了昨晚掉进去的池塘边,没见到任何人。
“我下去看看。”
易难把皱的像咸菜一样的衣服裤子脱了,潜下水探探底。余归给他抱着衣服。
“可千万别捞出什么人来。”
万一昨晚有人掉进水里淹死了,那就太遭了。
易难上来换气又下去,几个来回才爬上岸,用小手帕擦身上的水,着实费劲也费时,左一下右一下,看得余归都跑神了。
“余归?”
“到!”
“怎么了?我说话你都没听到。”
“我就是想……你手帕哪儿来的。”
“本来想摸兜里的手机,结果没来得及。”他开始穿裤子了,“不过现在看来不拿手机是对的,掉进水里手机就用不了了。”
“哦。”
“这个水塘不深,三米左右,水里没什么东西,也没人,这次恐怕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他们打算上山看看,这里有三个上山口,都有人踩出来的小路。从最左边的上山口开始,顺着路向上走,爬了没多长时间,他们就陷入一片迷雾之中,易难担心两个人走散,所以拉着余归的手腕。
“我们还要往里走吗?雾越来越大了。”
“但是来时的路不见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什么叫不见了?”余归转过身,身后全是迷雾,什么也看不见。
“你走一小步看看。”说着又把他的手腕抓紧了一些。
余归看他说的这样真,心里也有点紧张,所以脚下一点一点蹭过去,直到半个脚掌悬空了。
“悬崖?!路真的不见了!”
易难把他拉回来,“刚才我落后你半步,所以感觉到了。”
他们只好继续往前走。
“我是真没想到,'路不见了'是物理意义上的不见了,我还以为是看不到路或者迷路了。”
走了没多久,雾逐渐变得稀薄,周围环境逐渐变得清晰,一条小路。
“我们下山了?”
确实是他们上山的路,一直向前走,但不知什么原因令他们转了个弯走回了原路。
之后他们尝试了另外两条路,都是同样的情形。
余归蹲下来,拿了根树枝在泥地上画:“我记得那幅画里有很多山,这里有一个房子,旁边有一个池塘,我们应该是在这里对吗?房子就是五角亭,池塘就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
“对。”
“这个方向,看起来很远的地方,有一大片空地,那里有一间房子,对吗?”
“对。”
“我们在这边,按道理来说那边应该是能去的,要不然画里不会画的,对吗?”
“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为什么我们过不去?”
“……不知道。”
“先不说这些,除了咱们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怎么办?”
“人?”易难回头看那个五角亭,莫名地想到,除了他们两个,有人样的不就剩下……
余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会吧?”
最终还是要回到五角亭里找线索,另外还得找点吃的,太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