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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六八 赐婚 ...

  •   皇城中,御柳垂青琐、黄莺满建章。
      展昭奉诏一路行来,目不斜视,并不流连春花迎剑佩、暖日拂旌旗美景。进殿后守礼恭谨跪拜,听得宫人传旨“免礼”,起身后亦垂首肃立,唯见紫陌金阙深处银烛,重重绛色帻帷后,御炉香烟傍衮龙浮动。
      尚未抬头,便听官家关切问道:“去岁一役累爱卿重伤,调养得如何?”
      展昭又俯身唱诺,方答道:“臣学艺不精招致伤损,惭愧之至,且蒙恩屡屡赐药,如今内外伤早都痊愈,只身心俱疲……欲求皇上恩典,允臣辞去官职,重归江湖。”
      玉墀之上,赵祯感慨道:“朕自冲龄即位,御宇四十年,竟无一子嗣堪继香烟……若非爱卿冒死抗旨回京以求昭雪,朕竟不知我皇儿再三损于何人之手,唯叹天命不永,甚或暗怪皇后。爱卿立此奇勋,朕闻你伤愈便急召入宫,正欲加封为二品御前副都检点,怎地年纪轻轻便思退隐?”
      展昭叩首道:“臣无尺寸之功,早受恩深重,万万不敢奉诏。”
      赵祯不禁微皱眉,道:“莫非你怨朕赏罚不明,你九死一生方令真相大白,却迁延不肯治赵宗晟叛逆之罪?”
      微微一愣,展昭苦笑:“臣出身草莽,言语直率,还求皇上勿罪——去岁事后,老汝南王竟薨了,已封濮王。为皇嗣子计,赵宗晟严旨禁足,臣深感妥当之至。”
      赵祯道:“数年前狄青功高冤死,朕已察觉本朝过于重文轻武之弊。爱卿这身本领,真真‘一剑能当百万师’,与包爱卿一并正色立朝,岂非佳话?”
      展昭只咬牙叩首,并不言语。
      赵祯含笑道:“此案中因由朕早推问,白玉堂获取宫中内侍与奸人盟书,以身犯险却未加封,是他拼死来辞,只道‘恐误国家法度,求加恩认定已死’。皇后也来求情,又道蔡抗打听坊间传闻,白玉堂实乃女扮男装报效朝廷,与展爱卿已定终身。”
      听到这里,展昭一时竟傻了,口中呐呐,接不上话头。
      赵祯又笑道:“正巧,去岁已报爱卿夫人难产殁了。朕欲请皇后懿旨诏告天下,加封白某公主,你伤已痊愈,正好风风光光赐婚,再奉旨去浙江金华府恩封妻家、荫及子侄,岂非遂爱卿毕生之愿?”
      ——官家怎么可能不知白玉堂真身男女?
      展昭深吸一口气,跪下又叩首,道:“若白家能沐浩荡恩波,必能博天下豪杰传诵。但白玉堂须眉男儿,展某不敢视为妇人求娶。”
      怅怅叹息一声,赵祯道:“所谓英雄性情,偏生‘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朕能体谅。爱卿正当盛年,何必……”
      展昭咬牙又进言道:“恕臣直言。虽皇子早殇真相已白,到底薨了的濮王是皇嗣子本生父。千秋万岁后新皇登基,展某无地自容。”
      到底是仁圣之君,听展昭恳切直剖厉害,赵祯一时嘿然无语。
      展昭又道:“臣虽求圣恩赐归,但身在江湖、心悬魏阙,朝廷家国若需草民效死,天涯海角必定应诏,决不敢辜恩。”
      赵祯喟道:“也罢,你退下……回头有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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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庭月色溶溶,映照枝头簇簇怒绽、无声飘坠若雪。那花瓣白中略透出一丝粉润,若胭脂孩儿面,娇艳异常。
      花树下,白玉堂负手而立。
      月白单氂微微摆动,直欲凌风。
      忽听他笑道:“还真若猫儿,行走竟全无声息。”
      细辨语调粲然,展昭略定了定神,含笑道:“步子再轻,又怎瞒得过玉堂?……旨意下来了,准我辞官,赐予龙纹金牌,准密折直书地方阙失。”
      白玉堂轻哼一声,道:“这官家,终究还是不舍得猫闲着,总要一根丝线吊着守仓库方好。”
      展昭轻笑道:“如今正值太平盛世、朗朗乾坤,连耗子都襄助家国、心怀正义,怎轮得着猫儿枉自辛劳?”
      白玉堂回身怒瞪,道:“休利口!……我只问你,我大哥他们去茉花村喝丁兆兰喜酒,你托辞伤病不去也就罢了,不接你名义上那个儿子回来,却是什么缘故?”
      展昭温言道:“丁三妹借难产诈死,换个身分拜堂,总算了终身大事。孩儿亲生父母俱在,我凑甚么热闹?”
      白玉堂悠然道:“那丁家也太便宜,这孩儿顶着你展姓恩荫不提,忠伯还大老远带人赶去照料幼主……”
      展昭神情无辜,只眨眨眼,但笑不语。
      白玉堂“扑哧”一乐,忍笑道:“看来猫儿只是装乖,实怕极了忠伯唠叨。……对了,爷还要审你——这几株花树何时移栽?”
      展昭应声道:“去年清明前。”

      ——那时节,正浩浩荡荡祭奠“身殉冲霄楼”的白将军。人人皆知天下少了英侠漠烈之锦毛鼠,惟有展昭不能尽哀。
      这花树,是白海棠。

      白玉堂昂首默默,总算镇住心头暗涌,到勉强能开口,低声道:“我且问你,包大人年初又加封枢密副使,再无须劳什子官猫看衙门……你有甚么打算?”
      拱拱手,展昭正色道:“展昭孑然一身、流落江湖,些微会些把式。久闻白家香料生意称绝,陆路直至波斯拜占庭,海船更冠绝宇内,或能赏碗饭吃?”
      白玉堂眼神一黯,随即转为豪迈,慨然道:“白家……众位哥哥深知你为人,总算没来说话,大嫂独撑持家业,终究不能躲一辈子。等你调养妥善,我也该回去拜祖宗祠堂——对了,你家怎么交待?”
      展昭淡然道:“展某父母早逝、孑然一身,何须多说甚么?且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只求此心得安,何必处处一板一眼、清爽明白?”
      白玉堂摇头道:“我不像你,表面凛然侠士,暗地里惯常混赖。爷心里最容不得糊涂抹稀泥——就算嫂子不容我忤逆,轰将出来,也算是个交待。”
      近身握住白玉堂手,展昭低声道:“玉堂若不弃,展某自当亦步亦趋。”
      白玉堂一瞪眼:“莫非你想躲?”
      展昭神情愈发无辜,道:“夏末受的伤,到现在已经大半年,莫说那点箭创,连真炁都已恢复得十足,还要怎么调养,玉堂才肯放心启程?”
      犹豫片刻,白玉堂脸颊渐渐泛上红晕,语气却更凶,道:“大半年了,连点男人的猴急都没有,莫非还有什么内伤?”
      展昭眼睛渐亮,声音却格外放低,凑到他耳边道:“有无内伤,这就回房去验?……方才进院子,正好瞧见白福带人抬沐浴热水进来——不知弄了什么香料,味道怪好闻的……我已赏了钱,命他们出去吃酒。”
      柔软月色中,白玉堂神情渐柔,嘴里依旧骂道:“奸猾!”
      擦擦鼻子,展昭越发贴近,声调也愈柔,低低问道:“容展某投效谋职前讨好一番,这就伺候五爷搓背?”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RP到一定程度!
    某安满意躲到一边去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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