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蒋林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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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年腊月十六
小池子走后，周青打开了收纳郭洋遗物的包裹，里面东西不多，甚至少到让人怀疑只是个刚刚入宫的小太监。三套常服，几件内搭，几两碎银子和厚厚的一沓信封。
周青就着昏黄烛光一封封拆开郭洋的信封，大多是家书，写信人叫郭沛，看起来是郭洋的弟弟。看得出来郭沛没什么文化，内容大同小异，除了年节问候，就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要钱。周青按着信上的金额粗略的算了算已是将近五百两了。八品司食一月俸禄五两，假使郭洋没有一点别的支出，那也得八年多才能攒足这笔钱。
八年多么，看来明天还要找小池子，好好了解一下，来算算这笔糊涂账。
周青看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最后一封，周青打开后发现里面并不是信，是一块包裹细致的绸布，和几枚生锈很严重的铜钱。铜钱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大片大片的深绿色和几道明显的划痕，就是一般古铜钱的样子。
周青打开绸布，里面是一枚很普通的男式琥珀戒指，内圈工工整整的刻着一个洋字，是宫里的常款又有一些特别。戒指保存的很好，擦拭的很干净，看得出来郭洋很是爱惜。周青总觉得戒指有点眼熟，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昨夜失眠，现在困意一点点的卷了过来，周青索性也不想了，整理好东西就和衣睡了。
……
乙亥年腊月十七
周青早上如愿的吃到了酥油饼，酥而不油，看起来层层叠叠的其实只有薄薄的一小层，味道好极了，周青对着小池子笑了笑，小池子倒闪躲了起来，不知道是见着了什么洪水野兽。
上午休息时，许婷来问周青昨天傍晚去太液池做什么？周青一愣，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前些日子郭司食在太液池出了事儿，司食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我便想着去瞧瞧看。”
话音刚落，周青突然想到了昨天的事儿，有些担心的问道：“婷姐姐昨日没撞见什么人吧？”
“那倒没有，昨儿久不见你，我便先回来了。”许婷想了想昨天也不算见到什么人，就没放在心上。
周青松了口气，没见到什么人就好。
………
临近午间，蒋林匆匆忙忙的把周青叫了出去。
自打上次五殿下生病那回，周青已经许久没见到蒋林了。周青隐隐约约也知道好像是蒋林家里出了点事儿。今日一见，蒋林确实憔悴了很多。
走到太医署外的小竹林，蒋林转过身停了下来，也不看周青，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与挣扎。
周青大概也知道蒋林要说什么，其实挺好，事情总是要讲清楚的。
蒋林犹豫了很久才坚定的抬起头直视周青：“阿青，我娘病了。”
“我娘她没什么别的愿望，就希望能见着我成家，阿青，我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同我回蒋家，做我蒋林的夫人。”蒋林语气诚恳坚定，目光紧张期待得盯着周青。
周青有一瞬间特别想答应，周青知道如果答应了，亭哥哥会很开心，蒋林会很开心，而自己也应当是开心的，因为她将会过上一直以来最为期盼的平静美好的日子。
但那只是一瞬间，周青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强迫自己变得无情，变得冷血，强迫自己看着蒋林的眼睛拒绝他：“对不起，林哥，我不能答应你。”
蒋林期待的目光瞬间低落了下来，自嘲而又不甘的问道：“为什么？”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我不能答应你。”
蒋林听到周青的回答，瞬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十五年前，我祖父为我与他的得意门生太医署副丞定下了一桩婚约。阿青，你本该就是我蒋林的夫人。”
周青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原来蒋家一直都是知道的，原来自己在太医署这么些年不仅是亭哥哥还有蒋家一直在庇护。怪不得，怪不得自己八年前能进太医署……
“阿青，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要当年的真相，我也一样，以后就让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好不好？”蒋林变得有一些些激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微微向前，期待回应。
“林哥，我早就不是八年前的纪云青了，婚约自然也不作数了。”周青知道前路太过危险，自己既然放不下，那就绝对不能再将蒋家牵扯进来了。至于蒋林，人这一辈子呀，有些人有些事儿注定只能是错过。周青想如果没有八年前的事儿，也许纪云青真的会是蒋家大夫人也说不准。
冬日午间的阳光算是不错的，可蒋林却全然感受不到温暖的意思。其实蒋林自己心里大概也有底，只是当拒绝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感到无限的心痛和飘忽。
许婷有药单要和周青核实，院子里四处找不着人，出门远远瞧见了竹林下的周青和蒋林。许婷没多想，只是走近了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阿青，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我成亲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好不好。”周青面上不显，心里却乱成一团：“嗯。”
蒋林和周青两个人心里都很乱，谁也没有意识到许婷的到来。
“林哥，那我先回去了，代我向伯母问安。”许久没有声响，周青轻声打破了寂静。
“好。”蒋林还有点没缓过神儿，下意识的应答。
周青侧身准备离开，看见了不远处的拿着药单的许婷。周青愣了愣开口：“婷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意识到呢。”
许婷听了个末梢，也明白了个大概，自觉有些尴尬，慌乱的拿起手中的药单：“…刚刚到的，来找你对下药单的。”
周青顺势向前两步，接过药单，轻声道：“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青走得有些慌乱急促，不过也没谁在意。许婷知道自己按理也应该回去了，只是看着竹林下蒋林落寞的身影，心底最深切的感情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蒋大哥，我喜欢你。”许婷讲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不是很用力却顿的很清晰，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一样郑重和期待。
蒋林一惊，转头发现许婷专注的注视着自己。蒋林有些不忍心却还是开口道了声：“对不起。”
许婷看似不经意的抿嘴吸了吸鼻子，用力无所谓的笑了笑：“蒋大哥，感情这回事儿强求不得，谁还不会被拒绝呢？你说是不是呀？”
“啊……嗯。”蒋林反应过来，勉强扯出一个笑。
“蒋大哥，那我也回去了，蒋大哥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
“哦，好，谢谢。”蒋林话音刚落，许婷逃也似的转过身去，步子匆忙，泪在不见人的地方躲入衣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蒋林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