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浅醉》冰栗幽月

19、十九章

　　“莫名其妙的陷入爱情的世界然后尝尽甘苦，接着对自己大加殷勤的对象居然像是一个云里雾里一样的人物，然后不管如何装作自己一无所知，接着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样子露出一个莫名的苦笑之后渴望博得同情……真是让你失望了啊，陆澄，那个人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陆澄他自己愿意接下来家里的事情之后，我就放心的做一个普通职工了……虽然公司内部的事情我都能假传圣谕代为管理，不过这种事情果然是管不了的吧……况且，老爸说了，明年你毕业了就让你正式接手公司，到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会暴露的啊，为了老哥你着想，要不要尽快告诉他比较好？”或许是觉得没有外人在场，库洛亚点了烟吸了一口，“而且虽然是我愿意为你做事情，但是把自己哥哥抱怨的短信当成是男女朋友吵架这种事情我也不想干下去了。”
　　“……”不用怀疑，这是舒凛在偷笑。
　　狠狠瞪了舒凛一眼的陆澄无力的坐在一旁质地良好的沙发里。
　　告诉他这种事情，说来很简单，但是如果是章霖这样聪明的人，万一发现自己周围的人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复杂，然后再进一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了一个像圈套一样的关系圈的话，那个时侯他会不会选择干脆离开所有人的生活范围呢……
　　“我说陆澄……你难不成是不自虐会死星人？”舒凛把脸凑到他的面前。
　　“哈？突然来一句什么话啊？”陆澄对于凛的疑问非常的不解。
　　“你很喜欢把自己当成悲情戏的男主角我不想管，但是你擅自把人当做弱者的态度让我不爽。”
　　“这种事情我可不想被你说，你连自己的妹妹都管不好……”
　　不好！
　　说出这句话的陆澄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回头看凛的眼神。
　　不明状况的库洛亚却被这个空间突然变调了的空气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个人已经是禁句了……那个人和她相关的一切都不能提出来。

　　明明知晓了一切的人，却无能为力的那个错误，估计是她最不想也最不能被揭开的伤疤，不然痛过了头的那个人为了发泄那种绝望和痛楚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
　　“那么如你所希望的，我只要把那个人折磨到再也不敢碰感情的事情就可以了是吧。”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舒凛的声音就像是地狱的钟声一般敲在陆澄的耳膜上。
　　“对不起。”不敢说出任何多余的事情，陆澄干脆的道歉。
　　“那个！！那个话题好像扯得太远了，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如果是两年前的时候你现在早就死在这里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深叹了一口气的舒凛仰起头看了看天花板，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
　　“对不起……”
　　这么道歉的陆澄是库洛亚从来没看到的。身为接班人的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来没有对人低声下气过的他，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居然在5分钟不到，就心甘情愿的道歉了两次。库洛亚虽然对此吃惊不已，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侯这个话题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
　　“总之！！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对章霖坦白？”
　　怎么坦白……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当然是坦白了之后比较好，但是即使是知道，人就是喜欢选择一条维持原状的道路。就因为决定了要坦白，所以什么时候都不是问题，就因为不是问题……所以反而能拖一段时间就是一段时间……
　　“其实你不说也无所谓。”舒凛用风平浪静的声音告诉陆澄。
　　看着库洛亚状况外的表情和陆澄倍感不解的那副模样，舒凛静静的笑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笨到连自己受伤都不知道，连自己流血都看不出来。
　　没错……锐利的刀口隔开的伤痕和驽钝的锉刀磨出的创面无论哪一种，都是痛苦的表示。
　　一旦选择了欺骗就是选择了伤害，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语言和坦白在之后有所表达，都只不过是制止了伤害行为的延长而已。
　　当被伤害的一方看着自己的伤口……难道会感谢对方停止残害自己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种人的……所以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选择了伤害对方的你，是没法理解被伤害的人的心情的。”舒凛把头转向窗外，“哪怕是你选择了坦白，但是已经磨损出来的伤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的。思想和心灵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所以‘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事情最好别指望。”
　　哪怕是轻轻的戳一下都会留上青紫印记的一个人的素白的心灵，无论怎么样都无法保证原来的色彩。
　　不过已经浑身青紫的伤痕累累的人，估计也会麻木到忘记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多凄惨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讨厌天空……”舒凛冷冷的开口，“天蓝色也好纯白色也好，都是我最讨厌的颜色……”
　　看起来最接近，却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遥远；和纯洁的一碰就会脏掉的干净……
　　无论如何都碰不到，或是想碰也不敢碰的东西。

　　一阵安静之后，舒凛把头转了过来。
　　“抱歉抱歉，我好像罗嗦了太多自己的事情。”
　　“……不。”陆澄静静的低下了头，“你说得对，一开始就什么都没说摆明了随着自己的兴趣和娱乐去接近对方的人，无论被怎么责怪都是自作孽。”
　　“但是哥，这么放着不管绝对不是好事情。”
　　“的确，虽然表面上不是特别明显，但是那个男人的心理已经接近了压力的临界点了。”或许这也是陈为柬终于又把自己找来的原因。
　　想要联系上一个人的方法明明很多……舒凛敛下了眼神，仿佛投过那道紧闭的门能够直接窥视到章霖的心。
　　但是那个人却选择了这段距离……选择了哪怕可能失去也要维持的距离。
　　舒凛打开门准备走出去，陆澄想拦住她，但是站起来的瞬间，舒凛回过头对他说道：“你想好怎么开口了吗？做好决心告诉他了吗？”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勇气都从身体里流失了一样，陆澄只得站在原地。
　　走出门的舒凛把身后的门稳稳的关上。
　　她步伐稳重的一步一步靠近章霖的座位。
　　走到他面前之后，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眉清目秀但是仿佛死去一般的男人，毫无笑意的眼角下轻轻的扬起一抹笑容。
　　能够触动一个因为爱过了人所以怀着伤痛灵魂的人的……
　　能够强忍着伤口的痛楚并且选择继续拥抱住伤害自己的人……
　　能够在感情支配之下的爱的漩涡里用理性来把持住自己的人……

　　舒凛笑了。
　　“我叫舒凛，初次见面，章霖。”
　　她想要看看这个人究竟会怎么终结自己的这段感情。
　　亲眼见证结束……是对一个会结束的生命而言最高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