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浅醉》冰栗幽月

15、十五章

　　我啊……觉得自己总是对你所做出的决定感到放心这件事……
　　实在是一种无可救药。
　　躺在床上，正在找事来给自己思考的……不对，是找麻烦再给自己钻牛角尖的章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看自己的手机，库洛亚中午发了十几条短信说自己失恋了。
　　他失恋的还真是兴致高昂。
　　章霖苦笑了一下，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的行为，确实没有比较的余地。于是他偏偏头，打算想点别的事情，余光落到了一旁陆澄留下的教科书上。
　　章霖听陆澄说过，他能够到巴黎来留学一部分是自己的家庭有实力自己很争气，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导师十分的友好且支持。他还很少听到陆澄夸一个人，一夸就夸了个天花乱坠，让章霖有点想笑，他也同时认识到，陆澄果然就是一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心性的人才会在选择课业的问题上选自己喜欢的老师的课程。
　　……老师……吗……
　　他还自己自己出国之前去老师家的那一次，那个时候老师眼镜片后眯着双眼，用干枯微颤的手抚摸着他的头，说章霖这样的孩子是他的骄傲。就是因为老师的支持，他才能在最后一步之前稳住情绪，毅然决定出国闯下自己的事业。
　　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而且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觉得有点愧对老师。这次过年，他打算直接网购点东西给老师送过去，也算是表达个敬意。至于林亚……算了，也勉强送样东西吧。
　　想到这一点他打开电脑，总算是为自己找了点事情做，刚刚加班完成一项工程，所以时间余裕的让他觉得有些无所事事了。他开启电脑打开浏览网页，在下拉的选项中，看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打开的网页，由于除了自己和陆澄之外，没有人会动这台电脑，出于好奇，他点击了这个网页。
　　……
　　这倒是让他意外了一下，这个链接通往自己公司网页的一个设计页面，也就是说，这是内部流通的网页……而自己从来没有打开过。
　　……章霖突然心寒了一下，难道陆澄利用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机会对公司做了什么吗？他刚才懒洋洋的心情一扫而空，立刻给库洛亚去了电话，尽量冷静的询问公司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库洛亚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没有，风平浪静的令人昏昏欲睡，在章霖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库洛亚之后，库洛亚笑了，说是章霖自己打开了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输入错了也说不定，公司一切太平而且那么大的一个公司的内部网页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的金融学学生能闯的进来的。
　　章霖想想也是，自己经常熬夜上网打发时间，有可能这样的网页自己输入却不记得了也说不定，所以他也就不去在意这件事情了。而且他也觉得这种事情不想比较简单，自己和陆澄在一起住了那么长的时间，完全没有啥异常情况，所以这一次一定也只不过是自己多心而已。

　　晚上陆澄放学回家，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气鼓鼓的说自己被老师训了一顿，明明不久前他还在章霖的面前说过自己喜欢这个老师，于是陆澄说这是十年风水轮流转，看着他的样子，章霖的心情更加平静了一些，怎么想这个看起来自在休闲的学生，不可能去探听人家公司的机密去，最重要的是，他是个金融学生，而起自己的公司只是个设计公司，怎么想怎么八竿子打不着。
　　这种时候，他开始怀念林亚的存在了。
　　林亚虽然可以说对自己的工作本身不闻不问，避免了他的一些麻烦，但那个怎么想怎么算是“不在乎”的表现。章霖又一瞬间陷入了自我厌恶一般的思考，这是章霖最讨厌自己的地方，因为他知道自己可以算是个悲观主义者。
　　“在想什么？”陆澄的脸凑近他，问的很性感。
　　“……难道你想听我回答‘在想你的事情’这样的答案？”章霖不紧不慢地损了亚一句。
　　“这样的答案只值得期待，永远不适合说出口，只会降低价值。”陆澄笑吟吟的把这个答案告诉他，故意把嘴唇靠近他的。
　　“这是金融系学生的经验？”章霖不避开，也不打算避开。章霖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对，和孰是孰非无关，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要是想这么理解，倒也不能说你错。”陆澄把嘴唇轻轻碰上他的，边说边触碰着，显得挑逗又冷静。
　　这一瞬间，章霖害怕了，他并不是害怕之后会发生什么，而是害怕自己……总是认为陆澄是个孩子。
　　那之后的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那个缠绵但是不包含深刻的执着的吻后面，牵系着数不清道不明的纠缠和挣扎。所以两个人只能暂时就此放下。但是他知道自己在陆澄的怀里睡得很安稳，他还记得自己那些背靠着林亚的夜晚，无数的痛苦猜忌逞强，和在陆澄这里得到的，无疑是天差地别。
　　虽然并不是自己退缩，但是他还需要时间，去想清楚以后的事情。

　　周末的假期过后，上班之后看到库洛亚很闲的在自己的桌子上呆了一上午叨叨自己这个烦死人那个无聊死，害得章霖都不知道从自己身边的哪样工作下手。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男人能够脸皮到直接住到有老公的人家里去！为柬说得时候我根本就不敢相信！！”
　　……
　　“等等？为柬？你和他怎么联系上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从你到国外之后，我们经常煲电话啊，他身边的好朋友不多，你还出国了，自然很关照你。”库洛亚显得很奇怪。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有老公的男人”是自己，那个住到自家的“厚脸皮的男人”就是陆澄吗……陈为柬居然用这种方式一直在告诉另外一个人自己的事情？
　　……但是章霖也想明白了，这个也不是人家的错，毕竟自己的恋爱都让别人来处理本身就不好，况且为柬又没有提起名字，只是当作闲谈一样倾吐一样。……虽然他还不是特别能接受……但是至少感觉也不错，能有人把这种事情当作玩笑，这也会多少让自己感到轻松一点。
　　正当他又开始陷入自我催眠的时候，手机上突然来了电话，是陌生的号码。
　　“你好？”章霖顺手接起来，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可能接触那么多人都记得对方电话，所以他已经习惯陌生人的号码了。
　　“你好章霖，还记得我吗？我是林亚的父亲。”
　　“……言先生……”对于他的来电，章霖显然措手不及，“您是怎么……怎么知道……”
　　“我在一个熟悉的朋友家看到了你寄来的邮件，上面有你的联系方式。”
　　……这个世界真小……自己的导师居然和林亚的父亲是朋友……拿着手机，章霖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