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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劝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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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无须上朝,倒也闲得慌。自那日后,我为寻个借口避开霈儿,硬是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一步未出,装作一副忙碌相。
对于自己那日近乎荒唐的行为没有合理的解释,也许,更确切地说,是寻不到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
彻夜未眠地思考着,眼前回放着与霈儿的点点滴滴,从而是到现在,从喜乐到悲哀。我一直都明了自己对他有着超越一切的依恋,霈儿也一样,这在外人看来,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父慈子孝,我也一度这么认为,现下,倒疑惑了。
陷入困惑的我,心底涌起深深的恐惧,隐隐觉得自己离一个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但踏出后,要面对的就是无尽的深渊,不仅是我,遭难的还有霈儿,尽管我是那么想掀开这张谜底。
“老爷,今儿个,少爷的身子还好,也就是闲暇时,看看书,练练字儿,喝完药,睡下了呢。”
我微微一点头。
其实,每日的汇报都差不多,只是想听,一日三次也不嫌烦。既然不能待在他身边,唯有如此,才觉得离他近些。
方总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不若平时,愣愣地站着,硬是没有离开。
我只他有话要讲,也静静等着。
“老爷,您也别怪奴才多事,只是,好歹我也算看着少爷长大的……”他挣扎了良久后,终于,还是说了。
我微微点头,示意继续。
“少爷而今年纪也不小了,偏生还体弱,老爷您整日忙着,也没个消停,眼见愈发得皇上重用,去少爷那儿也少了,”他顿了顿,重重咽了口唾沫,吐出了关键,“该为少爷找个体己人了”。
这话似一声惊雷,把我震在当场,几日来的思绪万马奔腾,一股脑地向我袭来。
方总管见我皱紧了眉,沉默无语,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请罪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尴尬地站着。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颤抖着的方总管慌忙退下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不禁苦笑。
第二日,倒是个晴日,一反几日来的愁雨绵绵,只是不若我现下的心情。我好久没踱出过书房了,阳光有些刺眼,我径直向后院走去。
霈儿见到来人是我,也是精神一振,放下笔,拉着我坐下。
“父亲,你清减了呢,定是这几日累坏了”,他轻快的语气,淡淡的关怀。
听闻此言,我暗暗羞惭了一番,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与他随口聊了几句。
茶也喝下两盏了,我明白就是此时了。虽早已打了多遍腹稿,但心还是不由地开始颤抖,手中刚续满的茶也泼了些出来,溅上刚换上的白袍,有些扎眼。
霈儿似是看出了我异于平常的举动,吞下了已到口边的话。
我扯了扯嘴角,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故作无意地开了口:“霈儿,你母亲早逝,为父又是个男子,行事不免粗糙,对你没有细心照料,一直来,为父都对你不住。你应该需要个细心人来照料的……”
“父亲可是要续弦?”霈儿为待我说完就脱口而出,后又觉鲁莽,窘迫地低下了头。
我先是一愣,半晌后才意识到霈儿话中的意思,不禁觉得好笑,笑未出声,偏又嚼出了一丝涩味,脸上表情古怪之极。
“不是为父,而是想替你寻门亲”
听闻此言,霈儿迅速抬头,吃惊地瞪着我,眼中载满了深深的疑惑。
我受不得这样的眼神,只能举杯啜饮一口,采取了于我最为容易的劝说方式:“自古以来,婚姻嫁娶最是稀松平常。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身为男子,先成家后立业,是为古法。以我儿之才,金榜题名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这终身大事也是延误不得的,更何况,霈儿也早过弱冠。先前,是为父疏忽了。”
霈儿眼中的疑惑渐去,换上一贯的清明,看着我,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悲哀,久久未语。
面对此景,我也无措,连目光也不知道往哪放。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副字儿,该是霈儿方才练着的。
“一双燕子语帘前,病客无聊尽日眠。开遍杏花人不到,满庭春雨绿如烟。”
前几日确是细雨不断,应是那时写下的。
“开遍杏花人不到,”我喃喃自语,一瞬间,脑中闪过了一道亮光,那时的霈儿想念的是我吗?心嗖的一紧,涌上了一阵莫名的狂喜。
我知道自己的手在颤抖,声音也一样,带着丝不安,带着丝试探,“霈儿可是不愿娶亲?”唯恐他听不明白,还加了句:“为父不会勉强你的”。
“全凭父亲做主”
“好”
一个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