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如是说

10、伤逝

　　我就着他的耳边，轻语道：“霈儿，情深不寿那！你如此待我，要我那什么来爱你呢？”
　　他错愕地抬头，怔了许久，方才明白我话中的真意，染着红晕的脸显得更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颈颔处，飘开了视线，硬是不敢看我。
　　“原来，原来，父亲，你……”他羞得说不下去，全然没了刚才的坚持与勇气。
　　“恩。我心似君心，定不负相思意。”我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霈儿，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勇敢，先一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既是如此，我还有什顾忌，我愿为你付出一切，声望功名，理想大业，与你比起来，确实，只是粪土。
　　他听着我的许诺，似是有些震惊，半天才回过神来，过分的喜悦也慢慢爬上了他的眸子，晶亮地使人移不开眼。
　　接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了些，似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诺诺地开口，声若蚊吟：“父亲，霈儿，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他拿渴求的眼光看着我，纯真得一如刚学会走路那会儿。这样的神情，我岂会拒绝？
　　在看到我示意后，他低下头去，轻吟道：“我想要父亲的一个亲吻。”说完后，有觉不对劲，慌忙补充道：“像儿时那样就可以了。”
　　我听闻此言，楞了下，随即明白了。
　　儿时的霈儿，依恋我之极，因为生病卧床的关系，又常常觉得孤单。每每在我回家后，总少不了要促膝谈上几句。而我给予他最好的安慰莫过于每天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他那时就会十分开心，忘了病痛，忘了孤独。
　　在他长大后，我因升迁的关系渐渐忙了起来，见面的次数少了，又因为他不再是孩童，做这样幼稚的行为难免于礼不合，所以从此以后就再没了那仿若约定般的吻。
　　而今，旧事重提，我自是免不了一阵唏嘘感慨。
　　见我许久没有动静，霈儿开始不安了，拿探究的眼光瞅着我，似有一丝受伤。
　　长叹一声，我伸出手去，轻轻托起下颔，让他微微抬头，然后慢慢俯下身去，用唇轻贴上他光滑的额头，一下又一下。他舒服地闭了眼，我亦陶醉其中。
　　这样的感受实在太美好了，我不舍得放下。渐渐地，从额头辗转到了那轻闭着的眼，感到了他睫毛的颤动，一如我颤动的心。再从眼到滑到鼻尖，拂过他白皙的双颊，最后停留在那稍嫌苍白的唇上。
　　霈儿的唇本该是淡淡的粉色，因为虚弱的关系，显得苍白，好在我刚刚喂了他一些水，倒还是湿润着的。我覆了上去，感受那美好的弧度，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觉出了一丝甜意，不知是霈儿唇上的甜意，还是我心中浮上的甜蜜。
　　时间若是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我如是想。

　　“介甫，介甫……”霈儿一声声的低呼，在我的亲吻下变得破碎，但却不妨碍我清晰地凭着触觉知道他在念着我的字。
　　黄逸丘，字介甫。那是个霈儿从来没喊过的名字，因为于礼不合。
　　他的喘息声大了起来，我略略支起身子，放开了他，却仍不舍得起身，两人间的呼吸声那么清楚地传入对方耳中。
　　我看着他，他亦看着我。
　　“介甫，这两个谁都喊得，于我，却独独是禁忌。奈何，心中喊了千遍万遍，而今终得偿所愿，霈儿，此生无憾了。”
　　我的心被狠狠一揪，霈儿，你的要求竟是这般的简单，而我们差点就生生错过了。若是我不回，你就带着这个遗憾独自赴黄泉吗？不能再想了，得到后的我如何再能体察失去的无措与痛苦。
　　“傻瓜，有什么喊不得的。今后，你要喊便喊，我自然会应。你称我介甫，我叫你元泽，怎样？”
　　不再当你是孩子，我亦不是你的长辈，无关血缘，却是比血缘来得更浓烈的神情爱意。
　　不是父亲霈儿，而是介甫元泽。
　　霈儿，你懂的，这是我给你的许诺，对情人的，不是对亲人的。我将礼教是为无物，不再介意他人的眼光，一切的压力由我担，可好？奈何风云变色，矢志不渝。
　　看着霈儿含笑的眼眸，我亦笑了，执子之手，便似天地万物尽在我手，只因，心满了。
　　“来，起来喝药吃饭吧！”我扶着他起身。
　　幸福，不过如此。

　　一个月后，黄府公子病逝。
　　一年后，知事大人辞官归隐。

　　霈儿，你与我同去金陵可好？
　　都说那繁华似锦，你向往已久，而今，我亦抛下身外浮云，只是陪你。
　　这一切是不是太晚了？
　　或许，也不晚，至少，我们没有错过彼此。
　　“青儿，你改嫁吧！我和霈儿都对不起你。”
　　这是我留在他人耳中最后的一句话，连同我的变法，一般的惊世骇俗，留待他人评说。
　　只是，他人不知，我生命中真正当得上“惊世骇俗”四字的，不是那些。

作者有话说

　　结束了啦！很短，第一次尝试写的耽美文。
不太成功，但确实是用心在写，本来还想写个番外的，但貌似现在没这个心情了。
转战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