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ling …… I will remember, darling…… I\'ve been…… mellow and tender…… I’ve seen……” 坐在窗边的青年微微抬了抬眼皮,苍白而纤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 温带海洋气候国家的秋天算不上暖和,冰冷的玻璃上映出他的身影——宽松的浅色高领毛衣、柔软的黑发、轮廓分明的脸,眨眼间淡淡扫过的羽睫。桌子上的热可可被冷落了太久开始失去温度,风吹过门口的铃铛,店里的猫蹭到青年脚下,又心安理得地爬到青年的腿上,头蹭在他的怀里撒娇。青年笑了笑,把手上的书放下来,一边撸猫一边向外面看去。 咖啡店的对面是Balaam大教堂,古老的建筑在这座广场上已经伫立了一个世纪之久,教堂的哥特式塔尖直指灰色的天空,旅人喂着鸽子,诗人在石碑前低吟,不知名的艺术家拉着小提琴,画家为来往的路人作画,有人在雕像的手上绑了彩色气球。有复古的双层巴士驶过,短暂地遮挡了这一人一猫的视线,作为文化中心,广场三面挨着着繁华的街道,连接本市最大的商业区、办公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咖啡馆则位于广场斜对面的那一小片文艺地带,左邻右舍是琴行、画室与唱片馆之流,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教堂背后那一小条红的湿淋淋的林枫小道。 他隐隐感到一股潮湿的冷意从外面传来,他安抚了怀里乱动的毛团,更深地陷在柔软的小沙发里,天阴沉沉的,乌云慢慢地拢在一起。咖啡馆里正放着一首爵士,熟悉的疲惫和困意涌上来,他眉头微微皱起,半张没什么血色的脸隐在高高的衣领里,怀中的布偶猫轻轻地喵了一声,靠在他怀里一起浸入了安静的朦胧中…… “Water…… by the cathedral…… Under the maple…… It was in April…… You wore a raincoat…… By the cathedral…… I wasn\'t able, I was unable……” 梦里昏黄的、腥红的、灰暗的光影交织在一起,潮湿的空气像是无形的画笔,它把这些颜料打翻、混合,构成了一幅陈旧的抽象画,散发着落叶的腐朽气息。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他眼前仿佛有人影浮动,他渐渐地听到人潮来往的声音和汽车的鸣笛声,音乐声和路人的欢笑声也清晰起来,橘黄的暖光亮起,怀里的猫早已醒来,正在对着他喵喵叫。他身上盖着一条莫名其妙的毛毯,桌子上的可可正冒着热气,书已经被合上,被读过的地方夹着一枚枫叶,他不知道是谁帮他做的,但显然他也不在乎这个问题。咖啡店里还在放着同一首歌,他看向窗外,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中暗影躁动,现在已经到了傍晚,人流车流像海水般溢开,很快就是这一片人们下班和约会的时间了,他坐起来,那首歌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 “Someday…… You will forgive me darling…… Someday…… You will believe that I\'ve seen……” 雨还不算大,他想,不过估计很快就要下大了,人们该回家了。对面广场上的旅人早已散尽,艺术家们也纷纷向街区走去,鸽子在低空飞行,寻找避雨的场所,灰色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杂乱,也有些轻盈。他听见有雷声,不远处有年轻的女孩子尖叫着结伴淌过小水坑,笑着向车站跑去,人潮逐渐汹涌起来,无尽的乌云压了下来,彩色的气球逆流而上,被乌云吞没,雨是液态的忧郁,雨下大了。 “Thunder…… By the cathedral…… Under the maple…… It\'s was in April…… You wore a raincoat…… By the cathedral……” 猫从他怀中跳走,他懒懒地对着窗外发呆——一切都是匆忙而混乱的,街道还没有点上灯,外面的世界昏昏暗暗,他用手抹开玻璃上薄薄的雾气,向教堂那边看去——在一片灰暗之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之中突兀地存在着一抹红色——一柄红伞——那个人穿着风衣,站在枫树旁,撑着一柄红伞。他愣了一愣,尽管他不明白是什么驱使他看了过去,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认认真真地越过这条拥挤的道路注视着那个人,而像是错觉一般,那个人也在看着他,他一晃神,那个人的身影就已经被人群淹没了。 店里的灯全部都被打开了,外面的声音大了起来,人们从大楼里向四处解放,巴兰真正的夜晚才刚刚到来,街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于是巴兰的街道便融成了一条条金色的河流,香槟和面包牛排的香气从四处蒸腾而起,醉醺醺地笼罩了这一片繁华的世界。手机传来提示音,他并没有去管,静静地喝完那杯可可,把毯子叠好搭在一旁,向老板告别后走出店门。 门口留有一把红伞,是他清晨过来的时候带的那一把,他撑开伞,向黑暗中的林枫小路中走去。黑漆漆的小路满是泥土和草木的气息,耳边那一枚耳钉在黑暗中发出一抹红光,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F,晚11点,东区E厂,目标极端暴力,睡醒了再来。”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算回复,于是黑暗再次无声无息地吞没了这条小路和路上那个单薄的身影。 一片枫叶坠落到曾在青年脚畔的小水洼中,仿佛谁在叹息一般,音乐的终句在有玫瑰香的夜色中消散—— “But I wasn’t able…… Darling……”
攻和受都出场啦。这个文会很长很长我估计,所以还请看官老爷们不要着急,慢慢看这个文,以及找一找我在文里放的小心机。另,里面的那首歌歌名就是By the cathedral,原唱Keren Ann,B站有个up主砒霜卿翻唱的也很好听,两个版本味道不太一样但也有些一样,可以听着歌找找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