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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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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男丁大部分被征走了,可日子该过还得过,男丁走了,留下的人要过得日子需得更加勤进,才不至于饿肚子!
平山村虽然是方圆不过百十里的小村庄,却离县城不远,道路平坦,背后又靠着连延不绝的大山,故山里村民经常可以在大山里寻摸点东西走个十几里路赶上县城的集会上,赚上几个铜子。
何家今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天刚蒙蒙亮,何老太太就急的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最后干脆摸索着穿上衣服,走到灶房,拿出带着一个豁口的瓷碗,一块已经磨得四处光滑的木炭头,一只筷子吊着木炭头,在碗上随着何老太太的念叨声摇晃着,“祖宗保佑,保佑二郎平安回来,保佑今年风调雨顺,保佑石头大妮玉妮平安长大,等到清明,我就给祖宗烧纸去……”念叨来,念叨去,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生活。
何老太太一直在厨房里呆到鸡鸣,心也安定了,饭也做好了,隔壁的屋子里也都有了动静,大儿媳妇秋娘素来负责厨房里的活计,打开门一看何老太太正站着搅饭,秋娘急忙走上前“娘,你歇着吧,我来”婆婆素来体贴,嫁进门来后从未磋磨过她,日子过得比娘家还舒服些,所以纵使大郎腿不好使了,她也从未有过一丝别的念头,除了是对大郎的感情外,更多的还是对因为这个家里的感情。
何老太太嘴角含笑,有这么一个能干孝顺的儿媳妇是她福气“秋娘啊,为娘这把老骨头还没到不能动的时候,以后为娘早上起来烧饭,你和杏花英子辛苦点,照顾地里,娘保证,不饿着你们”
“娘,你咋能这么说嘞,伺候家里的地本来就是该干的,早上烧饭还是我来吧,你多睡会,你看看村里头几个当婆婆的还起来烧一大家子的饭啊,更别说娘你这么大年纪了,平日里除了地里,家里家外的哪里不搭把手,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就光这,全村的小媳妇不知道多眼气我嘞!”秋娘眼角带笑,一番话即是打趣,也是真心。
何老太太欣慰的感叹“大郎娶你算是娶对了,别说有人眼气你,村里哪个老婆子见到我不羡慕的,秋娘你勤劳能干,杏花又单纯孝顺,英子更不用说了,从小看着她长大,和我亲闺女没两样,性子也利索,那些经常和我唠嗑的老婆子们啊,不是埋怨给儿媳妇,就是夸另一个媳妇,要我说呀,既然当了一家子就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既然当了长辈,就要有长辈的样子,长者为公,只要当婆婆的立身为正,做事公正,就不会有那不懂事的儿媳妇!”
杏花带着玉妮,英子带着石头和大妮都站在门口,齐齐感动喊到“娘!”玉妮和石头都扑到何老太太腿边“奶奶”一副小儿撒娇样。
“好了,别挤在这了,吃饭,吃完饭该下地下地,大妮在家看着石头和你爹,玉妮一会和我一块去小沟坡上挖点野菜”众人俱应好。
玉妮背着自己独有的小背篓,一摇一晃的跟在何老太太身后,平日里,怕她受欺负,都是何老太太照顾她,出去挖野菜,拣柴火也都是带她一起,故而大伯专门耗费一天给她做了个不大不小的背篓,方便她装东西。
小沟坡说小并不小,弯弯的一条河流从不知名的山中汇聚到这里成了一条小河沟,天暖和了偶尔还能看到小鱼在里面游动,一老一少,都悠然自得的挖着野菜,玉妮尤其开心,挖到一丛就抖抖土,往小背篓里一扔,这片地挖挖,那块地动动,地上和被鸡叨了一样,到处都是窟窿眼。
何老太太并不在乎,本来这么小一个孩子,脑子还有点问题,能听懂大人指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要求更多什么呢?她冲着已经跑到沟边挖野菜的玉妮喊到“别把衣服弄湿了,你娘还得洗”
“懂,懂,懂,奶”玉妮没回头,专心的看着眼前清澈的河流,大声回复。
小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清澈的溪水,鼻腔里呼吸着记忆里没有的清新空气,玉妮心里巴适得很,那些得来的记忆里的阴霾也仿佛被这山清水秀节奏舒缓的世界驱散了一般,现在的玉妮只是拥有何遇记忆的小丫头,那些车水马龙的繁华,高楼大厦的怪异在她的脑海里如无意外,应该一辈子都不会翻出,有的只是相似些的阳光,春芽,一次次失败的手工,带着鲜活的色彩在脑海里展开!
而帮助她获得前世记忆的智能腕表也不容忽视,机械化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是否尝试手工臭黄荆叶制凉粉”
智能腕表上的触发机制是当时的科研人员下载了,当时以宣扬传统文化,坐拥千万粉丝的网红所有视频资料特意设计的,那位网红创作的视频取材于田野间,颇有农家之乐,好多人说她的视频有治愈功能,再加上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展现了强大的动手能力,而当时困于不过十平米空间的人们最缺的也是这种自得其乐的动手能力,困于一隅,不代表就无所事事,精神上的空缺,乏闷才更容易麻痹一个人,自从这个腕表被设计出来,着实帮助了不少人适应新的环境,而现在它又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发挥着它的工作职责。
玉妮的脑海里自动播放了智能腕表的视频,看着那又有讲解又有详细步骤的美食制作,她手上动作不停,手指翻转间就薅下了一把叶子。
太阳升起,空气里的水雾减少,热气上升,何老太太疲惫的拉起还在不断的薅着河边臭叶子的玉妮“够了够了,这臭臭叶家里就你爱吃,其他人都闻不惯这个味,你摘的这些够吃了”
玉妮不服气的努努嘴“好吃,都爱吃”,纵使有了那几十年的记忆,玉妮的情绪,想法还是像一个小姑娘一般单纯,又有点较真,说话也改不了蹦字的习惯。
回了家,大妮正手足无措的看着草席上哇哇大哭的石头,石头是三郎家的娃,刚不到两岁,平日里最喜欢和鸡玩,非得鸡跑去撵他才高兴,大妮看到两人回来立即跑去搬救兵“奶,石头把小鸡踹了一脚,大母鸡看到了就飞过来叨了石头屁股一口,石头就哭,我把母鸡抽了一顿,石头还是哭,我……哇哇哇哇……”说着,大妮自己也哭了起来。
大妮也就比玉妮大了几个月,平常性格温柔,很是照顾玉妮,见她哭了,玉妮把背篓一放,拉着她到石头面前,“石头,不许哭,不许哭,再哭,再哭就打你”石头听得懂,平常玉妮根本不买他的账,有时候还抱着鸡来吓他,他嘎的一下停止了光打雷不下雨的哭叫声,扭扭屁股拿起大妮给他编的柳树叶子花环玩耍。
何老太太摇头笑了笑,大妮怕石头哭,玉妮能管住石头,玉妮又怕大妮哭,这几个娃呦!想想就有趣的很。
叫来大妮“你爹呢?药吃了没”何大郎前两天因为下了场雨,有点着凉,这两天都喝着药。
“喝了,药都喝光了,爹睡着了”大妮想来听话懂事,家里交给她什么事,从不会忘记,所以何老太太留她在家放心的很。
何老太太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早上起的那么早,又去挖了一大筐野菜,来来回回走的路也有一两里地,在棒的身子骨也有些累,招呼大妮带着玉妮将野菜泡上,就回屋歇一会,一会还得起来把野菜弄出来。
“玉妮,这些臭臭菜肯定是你挖的,奶最讨厌臭臭菜,晚上估计只有你一个人吃”大妮有点嫌弃的用指尖拉出一串臭黄荆叶,一把扔到水盆里。
玉妮摇头晃脑“不对,全家人都爱吃,我会做,好吃,像荔枝果”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那我一会能尝尝吗?”大妮纠结的看着那堆泡着的臭臭叶,实在想不出怎么做才能和荔枝果一样好吃。
“行,你要帮我,一起做,一起吃”玉妮手脚麻利的把野菜泡在大木盆里,有的野菜含轻微毒性,必须泡泡才能吃。
两个小丫头平常干惯了农活的,很快就把野菜泡好,玉妮严谨的按照脑海里视频的流程将臭臭叶泡在开水里,不停搅拌直到变成绿色的糊糊,闻着木盆里淡淡的药香味,两人眼前一亮,不停的耸动小鼻子,“玉妮,臭臭叶一会肯定好吃”大妮一脸陶醉。
“那必须啊!臭黄荆叶臭黄荆可入药,有清热解毒、祛风止痛、收敛止血等功效,还有抗蛇毒的作用”玉妮摇头晃脑,头头是道。
“玉妮,你不笨了?””大妮注意力一下转移到口齿伶俐,表达顺畅的玉妮身上,她印象里,玉妮每次说话都是两三个字蹦出来的,有时候别人和她说话,她都像听不懂一样,时不时还非要干一件事,怎么劝她都不听,像是最近的一次,玉妮非要孵鸡蛋,将鸡蛋在被窝里捂了一天,直到不小心弄碎了才不捂。
玉妮生气的瞪着大妮,手叉腰“我才不笨!!!”她一身粗布麻衣,看着还有些宽大,那是她娘杏花的衣服改的,头发用一个包包头梳在一起,英气的眉毛,细细的绒毛,眼珠子一转,说不出的灵动,整个人看起来雌雄难辨,活似一个机灵古怪的小道童。
“不笨,不笨”大妮看到玉妮生气了有些后悔,弥补的说道,平日里,奶奶都不让他们当着玉妮的面说她笨,她刚才一时情急说了出来,要是被奶奶知道了,肯定要挨吵的。
两人感情一向要好,笑闹两句,也就和好如初了,大妮心里默默想到,玉妮好像真的比平常聪明了,肯定是不笨了,奶奶说玉妮越长大越聪明,肯定是她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