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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低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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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想要立后的卿小姐?尚如卿闻言顿时懵了。她怎不知道自己差点成了皇后?不知道归不知道,既然被未来的皇后娘娘问话,她不能不答:“这事倒是我头一次听说,不知溶小姐从何而知?”
曹溶溶不再看尚如卿。像是懒得再理她,径自坐到季淮莺身边,伸手抚弄着围床上堆着的小玩意和灯笼:“从哪里知道一点都不重要。我现在还不是皇后呢,还是习惯叫你莺姐姐。”她后面的话是对季淮莺说的,季淮莺也没想到她忽然就换了话题,怔愣了好一会儿。
顷刻季淮莺便反应过来,跟着笑道:“你可别这么说。当了皇后可不能像现在这样随便。你看看卿小姐,若你像她那样,母后就不喜欢你了。”
“莺姐姐说得是。”曹溶溶虚心受教,柔声应道。眼角余光又瞥了瞥尚如卿,声调变得阴阳怪气起来:“我当卿小姐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能独得圣上倾心,如今一见也不过尔尔。”
尚如卿越听越不对劲,敢情这位皇后娘娘特意召她来就是为了损她?还用猜谜当借口……尚如卿心里觉得不舒服:“我倒不知曹小姐特意召我来是为了兴师问罪,有话不妨直说。”
曹溶溶听了尚如卿这席话像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不禁娉然巧笑。她对季淮莺说:“莺姐姐,她竟然不知我特意要见她的缘故。我以为圣上看上的人应该非同寻常才是。”
“她非同寻常的地方可不是脑子。”季淮莺跟着笑道。
尚如卿再听不出她们在骂自己就真的没脑子了。
好端端被叫来受骂,尚如卿的火气一下就涌上来。哪里管眼前的人是公主还是皇后:“你们当我是你们肚里的臭虫还是街上算命的,你们想做什么我怎会知道?而且你们没别的本事了么,只会拐弯抹角骂人?”
季淮莺显然没料到尚如卿语出惊人。在她的宫殿里还能如此狂妄嚣张,一时僵住了。
曹溶溶平时的端庄仪态都是做做大家闺秀的样子,到底还是个心性高傲的少女,心里藏不住气。她霍然起身,挑眉瞪着尚如卿,发上步摇晃得花影闪烁:“好,我就直说了。就你这样的面相,怎么配得上御轩哥哥?你毁了容,还声名狼藉,根本就不是当皇后的料!如今叫你来是想警告你,以后都不许缠着御轩哥哥,否则就对你不客气!”
听听,这骂起人来不是头头是道,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嘛?
尚如卿心里哼了一声,论骂人她敢认第一还没人敢认第二:“怎地?我这面相碍着你什么事?当皇后很了不起么,你送给我我还不稀罕!”
季淮莺闻言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忙叫道:“尚如卿,你怎能口出狂言,中伤皇后?这可是死罪!”
“我若是死罪,你俩也别想撇清关系。”尚如卿可管不了身在何处。中气十足的步步上前逼近,脸上的伤疤明显,让她看起来十分凶神恶煞,曹溶溶和季淮莺心里有些发慌,不自觉起身往后退去。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人捉拿你了!以下犯上这罪可不轻。”季淮莺眼神慌乱,不时往殿外瞥去,希望有人出现阻止这个狂妄大胆的尚如卿。
然而在曹溶溶进殿时,她已经用眼神将宫娥宦官都遣走。如今这偌大的华丽宫殿里只有她们三个人。若是尚如卿真做了什么,等叫人进来也已经迟了。
“以下犯上谁看到了?你们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让我看看,不然就换我来让你们好受了。”
曹溶溶又气又恼,脸上涨得通红:“你、你太放肆了!我要告诉太后和御轩哥哥,让他们看清你这丑恶的真面目!”
季淮莺跟着附和,甜美清灵的声音也登时变得尖锐起来:“尚如卿,我若少了一根汗毛,母后定不会放过你!”
她们以为尚如卿至少还有些身为将军府五小姐的矜持,可她们太高估尚如卿的自知之明了。
尚如卿见她们面色戚戚,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想继续骂下去的狠劲都没有了——就她们俩这点战斗力,搞得好像她才是欺负人的那个,还骂个什么劲!
刚才在火头上倒是忽略了一些事。现在不气了,尚如卿方才想起来。她不再靠近曹溶溶和季淮莺,挑着眉,用那银玲般的清脆声音质问道:“既然你们这么讨厌我,那我掉下水的事一定是你们所为了?”
曹溶溶和季淮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两张稚嫩美丽的脸恰如被暴雨蹂/躏过的花朵。季淮莺率先开口:“你别信口雌黄!”
曹溶溶跟着道:“我的确很讨厌你。但到最后还是我待在御轩哥哥身边,你根本赢不了我,我又何必费神对付你?”
话是没错,但曹溶溶这意思深究下来却令人不寒而栗——敢情要是她没赢,她就会对付自己了?
尚如卿嗤之以鼻。她怕什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既然公主和曹小姐没别的事,我便告辞了。”尚如卿不愿再跟她们费心神,丢下这话便转身往殿外离去。那身姿如入无人之境,泰然自若得很。
嘴上斗不过尚如卿,曹溶溶还是不死心。见尚如卿快要走远,她朝着尚如卿的背影狠声道:“就算我们不动手,想要你命的人也多的是。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何时!”
不知道尚如卿有没有听见,她头也没回,径自走掉了。
季淮莺红着眼死盯着尚如卿远去的背影,咬唇道:“你看看她!十五哥和谢御史是真鬼迷了心窍。”
曹溶溶摇摇头,安慰道:“她也只有现在才能气焰高涨。待我成了皇后,有得是治她的法子。”
“到底是败家之犬,现下任她乱吠又如何?不用我们对付她,自会有人对付她。”季淮莺淡淡道。
曹溶溶还是有些不放心,多嘴问了一句:“莺姐姐,你说对付她的人究竟是谁?”
尚如卿憋了一肚子气,鼓着腮帮子心中十分气愤的出了宫。待转过宫门到了热闹的巷陌坊间时,尚如卿猛然灵光一闪,又折身往皇宫里奔去。
话分两头,仍在为霁王一事奔波的谢熙桐忽然被季淮思传召,此时正在御书房的偏厅里与季淮思面对面坐着,气氛微妙。
柴方正为青龙瓷九转顶炉添炭火,室内安静得能听清火花嗞嗞噼哩炸开的声音。
两人之间摆着棋盘,黑白二子布满棋盘,眼见将要分出胜负。谢熙桐垂首,修长的指尖执白子落在其中一处,缓声道:“圣上,你输了。”
季淮思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手里那颗玉石制成的黑子,深邃的目光落在棋盘错综复杂的棋子之间。像在思索下一步该落在哪里又像什么都没想,心不在焉的模样。
“论棋艺看来朕是赢不了你,镜仪。”季淮思将手里的黑子放回棋笥,坦然道。
“圣上的棋艺也精进了不少。”谢熙桐微微一笑,“圣上这么急着召见微臣,断不是为了和微臣下棋吧?”
季淮思垂下手,挺直了腰板。玉雕般的俊脸被藏进阴影里,隔着漏窗折进的光线,唇角那颗红痣若隐若现。双眸却如寒星般犀利闪亮,直穿透人心。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仪:“昨日我在六皇兄那里遇见了卿小姐,她在追查四皇兄之事?”
原来季淮思这么着急找他来是为了卿丫头。看来圣上还是放不下卿丫头,谢熙桐心里既无奈又叹息:“是,她……”
谢熙桐将与尚如卿所谈之事一一告知季淮思,句末苦笑道:“卿丫头决定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有时朕很羡慕镜仪你,与卿小姐是青梅竹马,对她了如指掌。”季淮思跟着叹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拿捏着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分色放回棋笥里。
“太过了解也未必是件好事。”想想每每尚如卿做的事,他为尚如卿担的心就够让他短命几年了。
季淮思突然敛起淡然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四皇兄一事还是不要让卿小姐插手,她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更危险?”谢熙桐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颇为不解。
“她如今是准安王妃,已经有人盯上她了。再若插手四皇兄一案,恐怕连朕都保不住她。”
谢熙桐已经听出季淮思话里的意思,这个问题他何曾没想到?谢熙桐轻叹:“她若听劝又怎会是这个样子?”
“镜仪还需加快速度才行。不知你查得怎样?”
“已经有了眉目,还是幸得卿丫头帮忙。长安城治安一向很好,断然不会有那么多野狗一同涌进霁王殿下府内作乱。可以肯定是有人故意将野狗赶进霁王殿下府中,趁机毒杀霁王殿下。殿下书房分毫不乱,只有毒发挣扎时的痕迹,也未曾喊人,想来下毒之人与殿下熟识,并且直到殿下毒发身亡仍待在殿下身边。”
“既然有这样的人,为何书房没有任何线索?”
“一般行凶之人会特别小心注意不要暴露自己的踪迹。但越是小心行事越容易出错。反倒坦然从容却能遮掩一切。这样的人对霁王殿下的书房十分熟悉,熟悉到不会犯任何错误。我问过卿丫头,玟王殿下书房的布局与霁王殿下的一样。霁王殿下又与玟王殿下交好,说不定是霁王殿下效仿玟王殿下的布置。”
季淮思半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声音透出几分危险:“你是指杀害四皇兄的是六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