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异世情侬》朱小然

20、第 20 章

　　　黄金条是滁州乡间生长的一种看起来很闲豆杆的植物，没有花，只生长着碧绿的叶子，四五月份的时候，正是茂盛之际，家前屋后，池塘边，河湾旁，到处都是，郁郁葱葱。

　　此地的农家世代相传的风俗，每年四月，都要用黄豆晒酱，而用黄金条捂出来的豆子，晒出来的豆酱特别香。

　　姜家门口的池塘边，是全村黄金条生得最密实的地方，池塘对面已经被人割得只剩下一片根稍了。郑氏见状，啐了一口，“我们要再不来割，连我们这边都要被人割走了！”

　　周氏此时也带着姜元在割黄金条，无意间听见郑氏这句话，觉得颇为好笑。

　　这黄金条本就是野生野长的，何来长在谁家就是谁的道理？

　　此时郑氏也瞧见周氏了，登时之前强压下去的火气就起来了，阴阳怪气的说道：“儿啊，你说有些人怎么教出来的女儿怎么那么听话？学足了小家子气，不尊老爱幼，文也不成，武也不就，真真是个吃软饭的。”

　　这番指桑骂槐的话，听得真是刺耳。

　　“大姐夫，今儿怎么跟吃了炸药一般？若是有这般力气，还不如快点割黄金条来的实惠。”周氏淡淡的道。

　　姜元也笑嘻嘻的道：“大婶夫，我们快割好了，你们得快点了哦。”

　　父子俩手脚麻利的将割好的黄金条用绳子捆好，背回家中。

　　此时姜桃才把娘带回来的瓶子洗好，见父亲和弟弟都还没回来，便进屋将前几天就捡好的一大口袋黄豆倒进瓦盆里，去水井边打了水洗豆子。

　　回到家中，意外的看着女儿正在水井边弯腰打水洗豆子，周氏不禁调侃道：“哟，还知道回来啊？我还说你一颗心全飞到张钱家去了，原来还知道体谅家里人，勤快做事啊。”

　　“爹。”姜桃哭笑不得的看着父亲。

　　周氏放下黄金条，笑眯眯的道：“我说，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啊，爹我可是好奇的很呐。”

　　姜桃摇摇头，“现在还没定亲，怎么能直接让人上门的？等去贺家提了亲，那才是正式上门的时候。”

　　姜桃把豆子洗好，端了满满一大瓦盆，去了厨房，将豆子倒进锅里，添上了好多瓢水，直到没过了锅里的豆子，才盖上锅盖，钻进灶下生起火来。

　　“今儿你大婶夫跟吃了炸药一般，你是又做了什么事？”

　　姜桃冷哼一声，“他们那一家子人，真是令人厌烦，我都已经很避开了，结果这麻烦、黑锅还不是一样往我头上砸。不过爹你别担心，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周氏点了点头，他这个女儿一向明事理，若是小辈之前的事，他完全不用操心。

　　父女俩边说话边做事，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这豆子一煮，足足煮了两三个时辰，才将锅里的黄豆全部煮烂，周氏拿了个铁丝网制成的漏勺，将黄豆捞回瓦盆，嘴里吩咐两个儿女，“快去仓房拾大匾去。”

　　姐弟俩应了一声，推开了仓房的门，抬出了一个大竹匾来，周氏去堂屋，将两条长榆木板凳放好，姜桃和姜元就把大匾端端正正地放在板凳上，然后周氏便将瓦盆里以及煮烂的黄豆倒在大匾里，用锅铲摊成均匀的一层。

　　这个时候，黄金条就派上用场了，周氏解开那捆黄金条上的绳子，将那些碧绿色的枝枝蔓蔓密密实实地覆盖在豆子上，直到将整个大匾填满，将豆子捂得密不透风为止。

　　如此这般，只需过得几日，匾里的豆子就会被捂得发霉，黄金条特有的清香糅合到了豆子里，然后，再将大匾抬到院子里，任由阳光爆嗮，晒干后才放进缸里，添上水，继续晒，几十天后，一缸鲜美的豆酱，就出炉了。

　　铺完了黄金条，周氏用手锤了锤有些发酸的腰身，“行了，接下来就没啥事了，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

　　在东屋里，郑氏憋了一肚子气，又想起前几日张钱家的说的事，都过了好几天都没个准信，这心里愈发不安了。

　　瞧着两个儿子有条不紊的干活，郑氏准备去张钱家一趟，“你们在家做午饭，我把这些剩下的黄金条给你张婶夫送去。”

　　听了爹的话，荣连登时手不稳的将一个粗瓷碗撞了下去。

　　清脆的滋——一声，碗碎了。

　　郑氏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瞪着大儿子，“你今天怎么回事？做事怎么毛手毛脚的？碗不要钱啊？这么败家，看谁能看上你哦！”

　　荣连憋屈的蹲下身子收拾碎碗片，又来了，若不是爹你百般阻挠，他至于现在还没嫁出去吗？说到底还是爹你耽搁了我的婚姻才是。

　　郑氏见天色渐晚，也懒得再说了，直接拎着那捆着剩下的黄金条，敲开了张钱家的大门。

　　张钱家的开了门，见是郑氏，脸上一怔，随即堆起笑容：“哎哟，姜大哥，快快请进！”

　　“小弟，你家的豆酱还没晒吧，我砍的黄金条，用不了那么多，给你用吧。”郑氏进了门，将黄金条放在门楼底下的阴凉处。

　　“多谢大哥了，我正要出门砍呢，这可省了我不少的功夫了，快屋里来坐坐吧。”

　　郑氏来到张家的堂屋坐下，张钱家的便和他拉起了家常，什么谁家的鸡生得好双黄蛋，谁家的媳夫俊俏，谁家的孩子爱偷东西，就是不提荣新的亲事。

　　郑氏有些耐不住了，便直接问道：“小弟，上次你提的，你那夫家侄儿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张钱家的颇为尴尬，慢吞吞的道：“姜大哥，这事别怪我没尽心，我也是没想到原来小贺这孩子早已有了心上人，那我也不能强迫他啊，这事确实有些尴尬，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你开这个嘴。”

　　郑氏一听，忍不住一阵失望，却也不好说别的，只勉强笑道：“既如此，那便算了，只是辛苦小弟你跑这一趟了。”

　　他顿了顿，实在是有些好奇，便问道：“那人是谁啊？咱们村里的？”

　　张夫郎笑着也不说话，即没承认也没否认。

　　郑氏摸不着头脑，随即也只能算了，毕竟这跟他也没有关系了。

　　张钱家的说了几句客套话，郑氏便起身告辞。

　　见郑氏去了，张钱方道：“夫郎，你觉得她信了没有？早知道是这样，你就不该给荣新的爹说，他可是村里出了名的难缠角色，若是被他发现闹起来了，可不好收拾。”

　　“什么叫早知道？我提议的时候你不是没有反对吗？现在知道来说我了？”张夫郎横了一眼妻主。

　　张钱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想着荣新爹脾气暴了些，到时候等事成了，也不愁贺笙那小子不嫁过去。”

　　“好了，反正侧夫也说了，只要是嫁进村里，不愁是谁吗？那两个人蜜里调油的，我们反倒是成全了他们哩，找个时间让他爹来一趟，眼见为实，这事也算是办成了。”

　　夫妇俩相顾而笑。

　　那天姜桃突然出现，可吓坏了张钱两口子，两人一大早找了借口就往城里去，悄悄的给侧夫递了消息。

　　在一处偏僻的小茶馆里，张钱夫妇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好了，这事反倒是成全了大家，你们何必这般惊慌失措，难不成脑子全用到种田上面去了？侧夫可是说了，只要是嫁到乡下，不管是谁，他都会高兴，更何况现在是那两个小蹄子自己在一起的，你们做长辈的只需当做看不见，合适的时候烧上一把火，等生米煮成熟饭，你们的好日子自然是到了。”

　　张钱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也便同意了。

　　张夫郎见事情谈好了，恬着脸对着那人道：“你放心，侧夫吩咐我们的事情都有好好在办，你看我们来这一趟也不容易，隔得远路也不好走，你看？”

　　那人翻了一眼，不屑的瞪视了一眼张夫郎，扯下腰间的荷包，“拿着吧，就当是你们的茶钱，好好办事，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张夫郎哪里还听得进去，眼里心里全是手上捧着的荷包。

　　等人一走，张夫郎马上把钱倒出来数了数，“呀！这可足足有十两银子哩！”

　　张钱贪婪的双眼笑眯成了一条缝，那人说的对，好日子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