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酒馆》奶糖不爱甜

4、青莲

　　南方的八月间，骄阳似火。太阳把树叶都晒得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燥。元宝趴着桌子上打盹，迷迷糊糊间看见一个身着鎏金丁香色齐胸襦裙，头戴白玉簪的妇人在酒馆门口徘徊。见此阿呆起身迎了出去，谁料这妇人见有人迎了出来，竟转身跑了！阿呆挠了挠头，不知其意。也为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到时元宝嘲笑阿呆把人吓跑了。
　　临近傍晚时份，九娘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带着轻愁，环顾四周看了看说：“阿呆打烊吧！今夜有故人来访，你且去趟药山，把君熙接来。她若问你，你便答：信物到访”说完便转身去了酒窖。
　　“请问，这酒馆主人可是九娘？”元宝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好标志的小娘子。还有几分眼熟，恍然想起中午在此徘徊的那位妇人便是眼前这位，定了定身，笑嘻嘻的开口道：“这位夫人找我家九娘何事，可是要酒。倒是不巧，今日店中有事，你明日来请早。您看看想喝什么酒，我给您留下，明早给您送去也行。”
　　只见眼前这位妇人轻抚袖口，手中拿出一个白玉禁步（注：玉佩和彩线构成系于腰间的一种饰品），元宝看到此物，眼神深邃了不少，打了个楼上请的手势，对着青莲说：“原来我家九娘等的是你，既然来了，便楼上请吧！”说完手势一挥，只见四周的房门都关了起来，见此情节，青莲拿着手里的禁步紧了紧，抬脚往上走。楼上的九娘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站在楼梯往下看，望着楼下的青莲说：“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你倒是个怪人。来了便上来吧”青莲听此掩面苦笑道：“盛衰不自由，得失常相逐。”说完莲步轻移上了楼，倒是九娘听完铮愣了片刻。
　　不过片刻，阿呆便带着君熙回来了，刚进门，君熙就扯着嗓子嚎：“九姐姐，九姐姐我来了，可有酿好的桂花酿，君熙还想吃云片糕。”
　　“别喊了，在楼上呢”元宝恶狠狠的说。看着眼前这个糯米丸子般的女童，不禁翻了翻白眼心想：都400多岁了还装嫩讨吃的，合着化形这一百多年就只长了脸皮，不知羞。唉！偏偏九娘就吃这一套，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往云山送。叹了口气，把人送到了楼上。下楼时还冲着君熙瞪了一眼，俊熙回头冲他做了几个鬼脸，倒把元宝气了个够呛。气冲冲的下楼给君熙拿了桂花酿和云片糕，末了看见厨房里还有点肉脯想了想恶狠狠的装到了盘子里，给君熙送了上去。
　　君熙来到房间，刚打开门就扑倒九娘的怀里，拱了拱头说：“九姐姐，我好想你呀！你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九娘摸了摸君熙的头，笑了笑把人从怀中拉了出来，刮了刮君熙鼻子说：“好啦，还有人在呢。你看这白玉禁步，可是你的玩意”
　　坐在房间里的青莲傻了眼，眼前的女童分明与七年前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般无二，手指微颤心中不禁带了些怯意和惧意。虽然早知君熙与普通人不同，不然也不会有那救她于危难之中的禁步，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此时君熙看到青莲如此神情，开口道：“好心姐姐，你不用怕，初遇你时，我便说过，我不是凡人。况且你帮过我，我必不会害你。你今天携我的禁步来这，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然后回头对着九娘说：“这位姐姐便是七年前我下山遇到的那个好心姐姐。当时我第一次下山玩耍，不知道山下的吃食还需要银子，吃完之后老板不放我走，还来撕扯于我，是这位好心姐姐替我付了银子，还给我买了两个包子。我看她命中带劫，这白玉禁步是灵力和我的参须所化，就赠予了她，护她平安。但是我道行有限，便告诉她若是有事可来风月酒馆找九娘。九姐姐你那么聪明，一看这禁步必然就知道是我的了。”说完吐了吐舌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又一头扎进了九娘的怀里。
　　九娘看了看怀中的君熙，神情似有些无奈，对着青莲轻声说：“此番来你所谓何事？”
　　此时的青莲也回过神来，朱唇轻启：“实不相瞒，此番前来求酒忘忧。听闻忘忧酒名如酒，酒如名。入喉既忘忧，望请九娘赐酒一杯，青莲再无它求。”说完起身，行了个礼，神情忐忑。
　　“众人皆知，我风月酒馆的忘忧酒，只待有缘人。我又凭合给你”
　　“不知九娘可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愿闻其详”
　　青莲看着九娘陷入回忆，娓娓道来：嘉诚十年，我十一岁被卖入苏府，由于身世清白本身还识得几个字便被指派到了三少爷身边做三等丫鬟，平常就打扫一下书房整理一下书籍，可能是因为我父亲是教书先生，从小在身边耳濡目染，所以上手很快，打理书房也是井井有条，很受老夫人的看中并赐名青莲。日子过得很是平常，书房中事情虽杂，但却不累每天忙忙碌碌，很是充实。三少爷脾气很好，高兴之余，还会指点一下我的笔墨。入府一年后，少爷中了童生，府中张灯结彩举杯庆祝，我也得幸升了二等丫鬟。升了月例银子也有了指望。
　　嘉诚十四，三少爷入童生试，中生员（既秀才）。老爷夫人很是高兴，三少爷身边的服侍丫鬟随从小生皆当月月钱翻倍。把我和红莲姐姐留下言语敲打了一番，大概言辞便是少爷还小，正是读书的关键时期万万不能被外面的骚浪蹄子带坏了，也让我们收起狐媚之心，不然家法伺候。屋里的木莲姐姐发出去嫁人了，一时之间，屋里的一等丫鬟空了出来。大概是看着我往常还算是老实，便升了我做一等丫鬟。
　　此后，我与红莲随时在三少爷左右，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可惜譬如朝露，去日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