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教我谈恋爱》叶家十二娘

14、第 14 章

　　金莘一看这情况，就知道里面必有内幕，周元的死很大机率和这事有关。

　　他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曹老师，我理解您可能有些话不方便说，但是现在你们班的周元死了，他才17岁，生命就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那么年轻美好的时光就被迫停止在这一刻。死者已逝，而我们活着的人只能努力的给他找出凶手，将人绳之于法，也算是对死者离去的一点宽慰，您说是吗？”

　　“我跟您发誓，今天您跟我讲的事，我半点都不会吐露出去，更加不会伤害您自身的利益，曹老师，你愿意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曹老师内心十分纠结，她几次欲言又止，双手紧握着马克杯，似是与什么做着极大的对抗。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对金莘道：“你和我去天台，我跟你讲讲那时候发生的事。”

　　两人离开了办公室，往天台走去。期间曹老师不发一言，她心事重重的走在前头，身上却带着一股决绝，似乎已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两人找了个角落处站着。

　　曹老师手扶在栏杆上，声音轻轻地像是一阵风，却又是十分有力地传入金莘地耳朵里。

　　“其实这件事，我憋在心里也很久了。从周元死那天开始，我就在想，周元的死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但是周元究竟为何惨死，我是真的不清楚。”

　　“周元这个学生，是我教书育人十多年来，碰到的第一个顽劣不堪的学生。他聪明但性格却十分的自私、自大，甚至我能感受到在他的世界里甚至不存在道德感。作弊，打架，虽然都是些问题，但是青春期的孩子，我们作为老师都能试着去理解包容。但是我不知道是老师出了问题，学校出了问题，还是孩子本身乃至家长的问题。周元变的越发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起来。”

　　“我是在一次无意间知道，他组织班里的几个男生霸凌了班里的一个贫困生。他们嘲笑他的穿着打扮，故意破坏他的书籍和私人物品。有时候甚至还会几个人对那孩子拳打脚踢，但是周元很聪明，他们下手，从来不挑露出来的地方打，肚子，背部，腿部，这些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就用笔尖，狠狠的扎在那孩子身上。”

　　“那孩子的成绩从此一落千丈，我私下找过那孩子谈过几次，刚刚开始，那孩子欲言又止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却又不敢说，我以为他是想为自己的退步辩解，也没往多里想。到了后边找那孩子交流，他变的越来越沉默寡言，眼里似乎往日的光彩和希望。”

　　“期末考前的那段日子，我收到了那孩子给我写的一封信，之后我便收到孩子家长的电话，说孩子在家跳楼自杀了。”

　　“我当时几乎被吓傻了，我直觉想到那孩子的死因或许就在他给我写的这封信里。刚开始的一两天，我几乎没有勇气去打开这封信。”

　　“但是有一天，当我在家照顾我的孩子，发现他被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动手打哭后，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他，我几乎发疯似的冲回学校，找到放在抽屉夹层里的那封信，信里诉说了那孩子这半学期以来如同生活在阿鼻地狱里的日子。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所以这辈子要遭受这种痛苦和惩罚。不单单是□□上的疼痛，周元他们还对他甚至进行了精神上，惨无人道的摧毁。”

　　“他们逼迫他喝马桶水，用手掏粪，大半夜赤身裸体的谁在阳台外。周元恐吓他，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他们将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孩子的家境不好，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告诉他，要努力学习，学习改变命运。孩子试图通过忍让逃避这群魔鬼，来获得学习的机会。但是他做不到，他的成绩直线而下，老师的不理解和父母的满心期盼，让他感受到了灭顶的压力，他觉得他就像是一条被海浪冲拍到岸上的鱼，他努力地跳动试图获得再一次生命的机会，但是海水却在慢慢地退潮，将他求生的机会一点一点的打破，熄灭。”

　　“我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几乎疯了，我十分自责，羞愧。作为班主任，作为母亲，我居然没有发现我们班里居然存在这样的事。我居然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我跟前遭受到这样罪，他还那么小啊，他本来有着大好的年华，他上进，聪明，孝顺，善良，他以后肯定会变成一个成功而优秀的人呐。”

　　“但是因为我的粗心，让这孩子失去了破茧化蝶的机会。”

　　曹老师说到这，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的眼泪开了闸的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内心的自责后悔惭愧让她觉得自己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

　　“后来，我拿着信找到了校长，本想着通过报警处理此事。但是没想到，报警以后，警察说因为周元还未满15岁，而且他的所作所为在法律上根本构不成是犯罪，没有办法立案处理。周元的父母也跑到学校来闹事，说学校怎么可以就因为一封信就把自己的儿子当作杀人凶手来对待，这是造谣这是诬陷，他们要请律师要和学校打官司。学校没有办法，只能对周元记了大过，从此以后也不让他住校，和周元在一起的几个男生也是一样记过处罚。”

　　“那孩子虽然死了，但是他是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后来，他父母来过一趟学校，两个老人几乎是一夜白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心酸苦楚，我有孩子，我是万万能想到能感同身受到的。”

　　“从那以后，我时刻注意着周元这个人，几乎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会立马出现，努力将第二个悲剧的源头给掐灭。”

　　曹老师渐渐地平静下情绪，她抹掉脸上的泪。

　　“就当是为了给那孩子赎罪吧，但是，周元的死。我是真的没想到。”

　　金莘试图安慰曹老师几句，却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他问曹老师：“那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