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堕轻帽

5、第 5 章

　　施旸想起那天，他抱着篮球一下楼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拉住了。
　　“施旸，我是你爸。”
　　施旸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只觉得愠怒，“你认错人了。”
　　男人的手抓住了少年的胳膊，没有放开的意思，“我怎么会认错，你的妈妈不是施俪？伉俪情深的俪。”他盯着少年的脸，一个一个字地说道。
　　施旸这才抬起头看向身前的这个男人，他递过来一张照片，是一张合照，照片上年轻的母亲搂着一个男人，五官酷似眼前这个男人。施旸不动声色地拽回了照片，“你有什么事？”
　　男人打量了这栋老化的居民楼，“我们换个地方聊。”
　　“所以呢，你现在回来想要什么？”两个人来到一家餐厅，刚一坐下，施旸就对对面还在看菜单的男人说道。
　　男人拿着菜单递了过来，“你想吃什么？”施旸注意到他的右手上带着一枚朴素的银戒指，
　　“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搭起双手，“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这不重要，如果你还想从我妈这里骗走什么东西，我劝你最好别想。”
　　“骗？施俪就是这么跟你形容我的。”
　　“不是，我妈从来没有说过你。”
　　男人不可见地僵硬了，他转着手上的戒指，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我叫姜鸣，是你爸。”
　　“我没有爸。”
　　姜鸣盯着这个眉眼有几分熟悉的少年，玩味地笑了笑，“你很像我。”
　　施旸眼里浮出鄙夷的神色，“有事快说。”他看了一眼手表，等会还要给施悦买西红柿。
　　“怎么，有急事？”姜鸣喊来服务员，“不如吃完再回去。”
　　“我不饿。”
　　“那陪我吃完再回去。”
　　施旸难得的耐心要被消耗殆尽，这种中年男人竟然比小孩子还难缠。
　　“据我所知，你们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少年的目光透着冰凉的箭意，扫过他的脸上。
　　“这里是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先别急着拒绝，你会用到的。”
　　“谢谢，我不需要。”施旸站起身，正准备离开。
　　“如果我没记错，施悦快要上大学了吧。”
　　施旸停住了脚步，“她跟你没关系。”
　　“怎么，施俪没告诉你们？”
　　“什么？”
　　男人只露出了一个微笑，“没说，也没有关系。”
　　“老套的故事罢了，只不过这些年找你们花了不少时间。”
　　“我这一次来，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
　　施旸冷笑了一声，椅子推开的声音在空荡的餐厅了拖长了尾音。
　　男人的眼睛盯着窗外，少年奔跑在夏日里，转眼就消失了身影。
　　施旸跑到一个拐角处拐了进去，背靠在墙上，掏出那张照片。女孩子一脸幸福地依靠在男子的胳膊上，嘴角是一弯盈盈的酒窝，施悦也有一对，他知道这是年轻时的母亲，男人偏着头深情地看着身侧的女孩，就像一对深爱的情侣。他冷笑了一声，猎人总是很会擅长哄骗自己的猎物。
　　他把照片翻了过来，后面写了一串号码，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有事就打这个号码找我”。落款是姜鸣。
　　施旸不想知道这一切原本的事实，他从来没有过父亲，他也不需要有这么一个父亲。而他心里更担心的是，这个男人的到来一定是有所企图的。
　　施悦临走的时候，顺带着帮外公洗了脏衣服，给小院子里的丝瓜浇了水，才和施旸一起回去的，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小区里除了路灯就只有蚊子嗡嗡绕绕。
　　施旸走在施悦的身后，“姐，你能不能抽空回回家？”
　　“嗯？”施悦看着路灯投出了少年长长的影子，“我一周就回来一次呀，厂里提供食宿呀，每天回来不是太累了吗……”
　　“不是，我是说你上了大学以后。”
　　“好，有空就回来。”
　　“你也别偷偷去家教了。”施悦走到施旸身边，“我都知道了。”施悦看他还想否认的样子，“我没有告诉妈，钱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学习，继续跟老师后面搞你的竞赛，争取走提前录取的名额……”
　　“知道了。”施旸拽住眼前人的衣角，轻轻地扯了扯。“妈，好像回来了。”
　　施悦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屋里灯亮了。
　　“那我们赶快回家吧。”施旸牵过施悦的手，就像小时候很多次那样牵着她的手回家，施悦一愣，把手从他的手里拿了出来。
　　刚一到家门口，老旧的防盗门就吱呀地开了，施俪拿围裙擦着手，温柔地说道：“回来啦，在外公家玩得怎么样？”
　　施悦脱着鞋，“还行，外公还是跟以前一样，老爱玩麻将。”
　　施俪给他们俩拿来拖鞋，“妈今天请了半天假。快吃吃看，好久没有好好做饭给你们吃了。”施俪面带歉意地看着两个孩子，施悦夹了一个大排骨放进了施俪的碗里，又夹了一块放进了施旸的碗里，“我们开动吧！”
　　施悦低头吃着饭，她一抬头就能看到施俪脸上的苍老，眼里已经在忍不住慢慢润湿，她不想打破这样一个时刻，用力地瞪大了眼睛想把眼泪逼回去。
　　“悦悦怎么了？呛着了吗？”施俪递来纸巾，施悦摇了摇头，抬起头朝施俪笑了笑。
　　“妈，很好吃。”
　　“悦悦，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明天就可以走了。”
　　“让旸旸送送你。”
　　“妈，又不远，不用送的。”
　　“我作业写完了。”施旸拿起碗走进厨房，水声响了起来。施俪转过身来，“旸旸，放那就好了，等会我来洗。”
　　“妈，没事。明天我可以送姐姐去车站。”
　　吃完饭，施俪就要去上班了。
　　“妈，几点回来？”
　　“悦悦，你们先睡吧，我晚上睡值班室，不回来了。”
　　“好。”
　　饭菜的余味还停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