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和煦春光

11、第 11 章

　　军训过了一半多了，天总是出奇的好，阳光却很毒辣。
　　这些日子，林冽每天忍着某个身体部位的不舒服，泡在凉凉的湖水里，努力让自己清醒。
　　林冽想不通，他们俩每天晚上都来，可是何煦呢，每次都和小孩似的兴奋不已，来回在湖里折腾。
　　军训一天了，他到底哪来这么大精神头儿，害的自己每晚洗澡都不能脱衣服。
　　其实，自从那晚之后，林冽一直心绪不宁，他不想在和何煦去后山的湖里洗澡了，可是军训一天下来，又是跑又是跳的，满身都是汗臭不止，晚上不洗洗，实在难以入睡。
　　林冽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这些年都是平平静静的过，未曾对谁在动过心思。
　　遇到何煦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即使何煦有自己喜欢的慵懒阳光的味道，也不至于满脑子都是他精致的面孔，居然、居然还有了这样龌龊的想法，之前对哥可是从来没有过。
　　林冽一直想自己对何煦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喜欢吗？还是原始的男性冲动？还是别的什么......
　　林冽想的越多，看到何煦就越沉默，看何煦的眼神就越复杂。

　　“太好了，明天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这十几天可真不是人过的，咱们这教官也忒狠了点！”郝洋愤愤不平的埋怨。
　　“好什么啊，明天野营，也是变相的爬山拉练。”何煦四仰八叉的懒洋洋的倒在床上，故意用很粗重的声音喊了一声：“啊......”
　　他斜瞟过来的眼神刚好碰上林冽皱起的眉头。
　　“走不了多远，就能休息了，还能烧烤，起码可以玩了。”郝洋也趴在床上不动了，“我不去吃饭了，你们去吧，等着明天多吃点烧烤吧。”
　　何煦伸直手臂，像个不倒翁似的，起来又躺下，来回三次，才完全坐起来。
　　这在林冽眼里，觉得既可爱又好玩，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嘿嘿，好玩吗？”何煦走过去，挨着林冽坐下。
　　瞬间，一股很冲的阳光味道，夹杂着男性汗水里散发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袭来，林冽似乎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慢慢攥紧了拳头。
　　林冽觉得嘴唇有些干，抿了抿嘴唇，话如鲠在喉。

　　何煦俯下身子，扬起白皙温暖笑着的侧脸。
　　“阿冽，去吃饭吗？”
　　砰、砰、砰......
　　林冽瞳孔渐渐放大，抬起手捂在左侧的胸口处，大口吞咽了一口唾沫。
　　腾地一下，林冽毫无预兆的站起来，闪到离何煦远远的地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何煦，此刻，他似乎无比确定，他对何煦不仅仅是好感，是喜欢之上的东西。
　　“阿冽？”
　　四目相对。

　　呼噜，呼噜......
　　寝室里只剩郝洋不高不低的鼾声。
　　“老公？”
　　高雅洁扒着门框，探进一个脑袋。
　　虽说两个学校是分开军训的，不过一到饭点，高雅洁总会准时出现在何煦面前，挽住何煦的胳膊，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正主一样。
　　“雅洁？你怎么到男生宿舍来了？”
　　“人家在下坡那里左等右等，你都没来，所以就来找你了。”
　　何煦站起来，往门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背着林冽，语气中透着些许的失落感。
　　“阿冽，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不用了。”林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何煦没说话，和高雅洁出去了，林冽看着他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一丝的落寞。
　　林冽用力的拍了一下胸膛：“别跳了！”
　　“不跳就死了！”郝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盘腿坐在床上，“阿冽，要不要跟我做个交易？”
　　“阿冽？”林冽哼笑一声，“你喜欢安哥？”
　　“恩！”郝洋丝毫不避讳林冽看透一切的眼神，“我喜欢安晴，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我虽然没谈过恋爱，男生女生都没喜欢过，但是第一次看到安晴的时候，那种心脏要爆炸的感觉实实在在的，自从一面之后，我就总是想他，总想见他，这如果都不是喜欢，那就没什么是喜欢了，不是吗？”
　　“心脏......爆炸......”林冽喃喃自语，接着说，“安哥，不会喜欢你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
　　“你不是表白过了吗？”
　　“咳、咳”郝洋有些尴尬，“谁......说我表白了？”
　　“在学校，你天天跑出去找他，再加上你这么炽烈的感情，你能压的住吗？”
　　“他，他就是觉得我年纪小。”
　　“真喜欢安哥？”
　　郝洋认真的点点头。
　　“需要我帮忙？”
　　“不白帮，我帮你追何煦，怎么样？”
　　林冽讶异的看着郝洋。
　　“我算是看出来了，何煦对你比对他女朋友好多了，什么都想着你。”郝洋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晚上总是偷偷溜出去洗澡吧？”
　　“我、我对何煦......”
　　“喜欢，是吧？哼，你对所有人都冷冰冰的，除了何煦。而且，你......你不是不讨厌何煦碰你吗？大巴上，院子里，我都看见了，你只碰何煦，你喜欢何煦的，对吧？”
　　林冽真是被郝洋吓了一跳，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目空一切的郝洋，居然这么细心，什么环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看破不说破，不是一般厉害的角色。
　　“我，何煦他......”
　　被郝洋说中了，只是林冽不知道何煦是什么想法，有时候他觉得何煦对自己有好感，可是看到高雅洁挽着何煦胳膊亲昵的时候，又会打消这年头，想着也许何煦只是心肠好，只是很暖而已。
　　“确实是，何煦呢，对你是不一样，但是的确有女朋友，我也不清楚他是哪一边的，这小子不会男女通吃吧？”郝洋咂摸了下嘴，“我觉得不会，但是喜欢就不要错过，追追试试嘛，又不会少块肉，而且有我帮着你呢，怎么样？”
　　“安哥那边，我会帮你。至于何煦，我自己处理。”
　　郝洋举起手，快落到林冽肩膀上的时候，被林冽一声叹气，一脸无奈，一个嫌弃的眼神比停了，僵在了半空。
　　“阿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郝洋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不露齿的点了点头，哼着小曲儿，跑去洗澡了。

　　半夜月明星稀，二人相约的洗澡如期而至，只是这次何煦没有折腾，安安静静的泡完澡，安安静静的回寝室，林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二人就又沉默着回了寝室。
　　林冽满身冷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日出之时，外面的天半层渐白，半层渐暗。他回想起刚刚在梦中，看到何煦站在林寒身旁，不由地看向旁边床铺上还在熟睡的人儿，还好还在，还好是梦，林冽喃喃自语。
　　林冽晨跑完，食堂刚刚开门，他破天荒的拿了三个人的早点回寝室，郝洋的牙刷放在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接着刷牙。
　　郝洋把整个鸡蛋放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林冽瞪了他一眼，好在何煦没听清楚，但是林冽看出来，何煦虽然惊讶，却吃的不香，只吃了一个鸡蛋。

　　“小煦，洋哥错了，这野营比军训还累呢。”郝洋边走边喘，“看阿冽累的脸都红了。”
　　“阿冽，我拉你一把？”何煦朝后面的林冽伸出手去。
　　看着何煦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儿，林冽的心又像是被撞击了一样，呼吸更加不顺畅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林冽快步超过了何煦，留下在原地伸着手愣愣的何煦。
　　“拉我一把，我上不去。”郝洋握住何煦的手，轻轻一拽。

　　终于到露营的地方了，那里接近山顶，小白山虽然不够高，也不够险峻，确实有自己独到的山水风景，闭上眼，深呼吸，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花儿混合的清香。
　　“好了，同学们，按照之前的5人一组，大家搭好帐篷，安排同学去捡一些烧烤用的树枝树杈啊。”
　　“雅洁，军训其实应该多和班里的同学互相认识，增进感情的？”
　　“我可是求了负责人好久，他才答应我分到你们这一组的，怎么了，你不开心啊？”
　　“没有啊。”
　　“哎，雅洁，过来帮我一下。”郝洋看着林冽一脸的不高兴，喊过来缠着何煦的高雅洁，“阿冽，小煦，你们去树林里捡一些可以烧烤的树枝什么的。”
　　“我赔我老公去！”
　　“我陪林冽去！”
　　郝洋一把拉住高雅洁和妥思思：“树林里面危险，有野生动物，而且路也不平，不适合女生去！”
　　妥思思喜欢林冽，在大巴上就被传开了，到了军训的地方，还是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林冽，虽然林冽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可是她就是脸皮厚，连这次分组，都是自己图方便，和林冽分在了一组。
　　即使除了高雅洁以外，其他三个男生都不乐意，也没办法。

　　“阿冽，你，你最近为什么总是有意疏远我？”
　　两个人走在树林间，踩着地上的枯叶，吱吱呀呀的。
　　“我没有。”
　　“我是不是做了让你讨厌的事情？”何煦站到林冽面前，一脸委屈的看着林冽。
　　林冽慌忙的摇头：“没有！”
　　“你最近跟以前不太一样。”
　　何煦埋怨的收回眼神，倒着往前走，何煦走一步，林冽跟一步。
　　林冽回想起郝洋的话，情绪有些激动：“我，我其实......何煦，我......”
　　“啊......”
　　何煦踩到一根木棍，脚底一滑，往后倒去。林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拽，可能是用力过猛了，林冽一个脚底不稳，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何煦趴在林冽身上了，脑袋顶磕到林冽的下巴，疼的林冽嘶的一声。
　　“阿冽，疼吧......”何煦温柔的抚摸着林冽的下巴，眼神里的担心，林冽看的清清楚楚。
　　“何煦！”林冽一只手抓住何煦的手腕，一只手抚摸着何煦的脸蛋儿，鼓起十足的勇气，“何煦，如果......”
　　“恩？”何煦一脸疑惑。
　　“咕咚”林冽紧张的咽下口水，眼含秋水的望着何煦。
　　“如果，我喜欢你呢？”

　　世界仿佛在一秒停顿了，风声退却了，鸟鸣消失了，似乎连太阳也躲了起来，大地一片阴凉。
　　只剩两个人贴近的心跳声。
　　林冽停下抚摸何煦脸蛋的手，静静的等着何煦的回应。
　　何煦甩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慌乱的站起来，双手捂着脸，大口的喘气，林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转过身，又转过来，又转过身去，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打转。
　　“何煦？我......”林冽没起身，躺在原地。
　　“阿冽。”何煦放在双手，面无表情，“这话，我当做没听过。”

　　看着何煦远远跑开的背影，林冽觉得心脏的地方似乎被撕开了。
　　“哼，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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