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短篇合集》玻璃纸之夜

6、三分钟热度症候群

　　早餐时分，水果红茶的味道弥漫在餐桌上，藤丸立香坐下来，问：“又换了？”

　　“因为总是喝一种饮料，会觉得腻味嘛。”梅林为他斟了一杯早茶并答道。

　　事实上，所谓的总喝一种饮料，也不过只过了一两天而已，才买的抹茶便被束之高阁。久而久之，橱柜里总是满满当当，藤丸立香一度担心那些玩意儿能成为传家的宝贝，某一天会被梅林拿出来说，你看，这是我在你祖先年轻的时候买的。

　　当然这不是谴责，梅林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家伙，藤丸立香很清楚这点。

　　因为没耐心，所以工坊常常建到一半扔到一边之类的，导致阵地作成的等级奇低。因为没什么耐心，所以念咒语的时候马马虎虎，尽管发音是一流的优美，然而高速神言的等级奇低。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餐桌放在窗户下，桌上放了一只花瓶，鲜花娇嫩欲滴。这场景十分沁人心脾，但藤丸立香不确定他是不是又偷懒直接薅来自己脚下的鲜花插在里面，所以他决定不去夸奖梦魔本日的献殷勤。

　　早餐是很常见的煎吐司，中间的芝士片放得歪歪斜斜，盘子边缘还有锅底的焦糊物。

　　好吧，梅林是一束花，他该站在餐桌上当华美的装饰品，而不是在厨房的油烟里沉沦，暴殄天物。

　　藤丸立香叹出一口气，决心无视那些能够把人逼疯小细节，开始啃早餐。梦魔无法从人类的食物中获取营养，但少年此刻活跃的精神性是不可忽视的美味。

　　语言是可以掩饰的，精神却不可以，它更接近本能，所以梅林很喜欢从精神去判断藤丸立香的状态，欣赏那种灵魂在他面前原初的模样。

　　于是，多巴胺那醇厚迷醉的口感之下是一大口怨念，噎得梦魔垂头啜饮了好几口茶水。

　　好在梅林对食物不太挑剔，对他来说，美梦也好，美好的情绪也好，都是需要跨越无数倍的苦难后才能获得的东西，着实没什么好挑刺的。

　　梅林的热情仿佛只会存在三分钟，而在这三分钟之后，那股新鲜劲儿就不见了。他就像迁徙的鸟，乐此不疲地奔向下一个目标，重复着捕获和放生的动作，从这个令他新奇的地方转到下一个，然后再下一个。

　　就连梦魔本人偶尔也会因此苦恼，藤丸立香却从不为此感到棘手，他仍然过着自己的日常，并没有为梅林在原地停留一点点时间。

　　“立香君看起来比我还要游刃有余的样子，别的先不说，这点会让我觉得很伤心喔，”梅林在桌子那头嬉皮笑脸，“还是说得到了谁的指点，打算吊着我的胃口——虽然这样的战术不错，但胃口呢，吊到一个程度就变坏了。”

　　藤丸立香慢吞吞地咽下那口吐司，问了今天第二个问题：“你的三分钟热度还没散掉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确定有过哦。”梦魔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表情看起来是想要眼前人露出烦恼的神情或者诞生烦恼的心情。

　　出乎意料的是，不论是表情还是心情，都如出一辙——也就是说，藤丸立香对他的回答毫无动摇。

　　紧接着，多巴胺在空气中散布着迷离的气味，如酒一样，轻薄地贴在空气中，细细嗅一口会让神经传来隐隐的麻醉感和兴奋感。

　　梅林倏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偏离了。

　　藤丸立香比他还要无所谓，精神性散发出的芬芳气息笼罩着他：“我觉得三分钟热度不算坏事，因为起码你付出过三分钟的热诚和心。”

　　正是如此，在他追求时间的长度之际，藤丸立香看到的却是时间里的真实性。

　　“没错。”梅林过了许久才答，水果茶的气味有点让人伤神。

　　“因为，三分钟过后就不会再有同样的三分钟啦。”梅林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