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幸福》西风之月

8、迟来的幸福

　　第七章
　　他的气全消了，看着挂满泪水的俏脸，他的心一阵紧缩，看到她哭得如此伤心，这几日来堆聚的苦闷与气愤全被心痛取代。
　　这一周以来，他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又因为母亲的搅局让他更加烦恼，好不容易将工作全扔给另一个比他好像更烦的人，又把母亲那里的阻碍全清理了，才火速赶来这里，想问清楚她为什么不告而别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为什么不去上班？为什么躲着他？
　　“小猫，别哭了。”心痛地将她拥入怀里，给予她无言的安慰。小手紧揪着他的衬衣，温热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小脸上的泪痕添上新的。
　　他为什么还来找她？这代表他在乎她吗？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他应该再也不出现的，或者是当作什么事也发生过。慢慢的，华衣止住了胡思乱想与不断的泪流，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
　　“小猫，为什么躲着我？”伍凉勋捧起哭花的小脸，语气很认真。华衣心中一动，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默默地站起身，小嘴掀了又掀，还是没说话，走了没有几步，手臂陡然一紧，温暖的气息又包围了她。
　　他固执地想要寻求答案，剑眉挑起，无声的询问。“我没有躲你。”无奈地叹口气，小脑袋低垂到了胸口。“我自己想不通而已。”长指勾起她的下颔，直直地望入她澄澈的眼。
　　“小猫，你真的没躲我？一周没有你的人影，我都担心得快疯了，忙得无暇分身，才没有来找你，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和我说一声？”直到此刻，他才放任自己心中的真实情感。
　　一直以来，他都不泄露自己的情绪，温柔只是表象，礼貌待人只不过是为了掩饰慑人的冷淡。他不像宫珉川那样天生冷酷，他从小敏感，从来都不会对人透露过多的内心世界。只是自从遇到她，他懂得了关心，也为她动了心。当她哭泣，他的心会痛，当她笑，他也会开心。
　　如果她要离开，他才发觉自己做不到。他认定她是他一生一世的伴侣。
　　小脑袋轻轻摇晃，顺势地靠在他胸口，倾听他有力的心跳。他来找她了！她好高兴见到了他，思念泛滥成灾，如果他再不出现，她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更激烈的事。
　　见到他的那一刻，怒气、怨气全数消失不见，浓浓的喜悦占剧了她的心。彼此煎熬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好怕失去他。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失去了他，她真的无法想象。“我没有躲你，我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对你的情感又有多深。”
　　胸口传来的声音，伍凉勋顺水推舟，嘴角是戏谑的莞尔，眼中眸光闪烁不定。“那你想明白了没有？”华衣呆呆地抬头，无奈地摇晃小脑袋。“不过……我确定了一件事——”软软的声音从口唇轻轻地说出，带着一丝坚定。捧起她的小脸伍凉勋不解地问：“什么事？”
　　美丽的脸蛋浮现红晕，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我发觉我再也离不开你……”伍凉勋有片刻地呆愣，但马上狂喜地更加拥紧了她。“小猫，这是真的？”
　　双额相抵，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欢喜、认真、还有紧张……原来他也会不安，也会害怕，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华衣内心充满了甜蜜和感动，她用尽全力点头，差点扭伤了脖子。
　　“我也是。”说完薄唇封缄住柔唇，索求熟悉的味道，华衣生涩地回应着他，想念随着他的吻而化解，他的触摸让她想起那个夜晚，不经人事的她无疑生嫩得很。
　　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她没有什么遗憾了，从和好到现在，两人甜蜜地度过了十来个日夜，平静而幸福。
　　“起来了，小猫。”轻声细语响在耳畔，华衣睁开迷蒙的双眼，盯着眼前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脑袋慢半拍的想起这个人是谁。“伍凉勋，你怎么在这里？”她又闭上双眼，低低地询问。“你说呢？”邪魅的笑悬在嘴上，让他看起来像个恶魔，可惜她看不到。热热的呼唤吹拂在她脸上，引起一阵酥痒。懒得多回答，她继续安抚数不清的嗑睡虫。
　　“小猫，和我回家好吗？”光洁的下巴厮磨着雪嫩的颈项，让她止不住地颤抖。掀起长睫，华衣困惑地斜视他。“回家？”难道他想让她去他的家住？
　　伍凉勋点点头顺便偷了个香吻，“我想应该让你见见我的父母了。”他认真的表情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该答应吗？虽然和他确立关系，但也未免太快了些，更何况，见他父母，她心里没有一点谱。如果得不到认同呢？他们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她还是个孤儿。
　　一想到这些，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瘫软。“别开玩笑了，我哪有资格。”华衣冷冷地回绝，她只是想保护自己，让心别再受伤，没想过会不会伤到他。
　　伍凉勋脸色一凛，眼中闪过失望的神情，但随又恢复平日温和的模样。“没关系，我不勉强你。”
　　只是语气有些僵硬。或许是她太敏感了。
　　“凉勋——”才刚开口，手机刺耳的铃声，像是挑好时间似的，打断了呼之欲出的问话。
　　伍凉勋瞅了一眼，挂了。“你刚刚要说什么？”黑眸锁住她，笑意盈盈，他还真有点意外呢，她这是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叫他的名字吧？“哦！我想问你——”手机不合时的响起，伍凉勋想也没想直接挂断。“你继续。”虽遭打断，但他还是不理会。“我——”她耸耸肩，无奈地叹气。“我看你还是先接听电话吧！”伍凉勋安抚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随即离开卧房接听电话。
　　华衣则抓紧时间套好衣服，做好一切洗漱工作，她走出卧房，正好看到他挂断电话，脸上满是阴鸷。
　　“你怎么了？”华衣担忧地看着他，她从未见他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感受到她的担心，他马上露出微笑。“没事，不用担心，我现在要回家一趟，不能陪你了。厨房有早餐，记得要吃。等会公司见，OK？我先走了。”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事，他走出了华衣的视线。
　　她没有去送他，隐隐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的心突然空落落的。为什么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才不让他离开有多好，这会儿她也不会胡思乱想了。也许她是太在乎他，太害怕会失去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汽车的声响扰乱了华衣的思绪，她以为是伍凉勋回来了。满心欢喜地打开门，一个贵气十足的妇人正挡住门槛，品华衣愣住。
　　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请问，您找哪位？”贵妇人傲慢地看了她一眼，径自跨了进来。随着那双眼睛视线不停地转，贵妇人打量了一遍华衣的家，眼中写满了鄙夷与厌恶。
　　“你就是品华衣？”无视于华衣伸手递来的热茶，冷硬地问起了话。“我是，请问您是……”在她印象中她们好像没有交集。“你喜欢我儿子？”贵妇人冷冷地声音充满严厉，还有许多的不满。
　　华衣打了个寒颤，这是凉勋的母亲吗？好难相处。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家在这里？
　　见华衣不说话，贵妇人觉得自己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你哑巴了？没父母的孩子果然没家教。”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华衣的心。贵妇人轻蔑的语气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请您放尊重点，我有没有家教是我的事，而且这是我家，还容不得别人在这说三道四的。”管他什么伍凉勋的母亲呢！有人抵毁了她的父母她就是看不惯，有钱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吗？管他什么要搞好关系呢！她就是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人。
　　“你——你怎么说话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女人一身骚味儿，没准就是你勾引我儿子呢！告诉你，”贵妇人吸了一口气，面目狰狞地看着华衣，“我儿子已经有婚约了，而且下星期就举行婚礼，你死了这条心吧！”
　　伍夫人的一番话，华衣只听了一句，就是这一句让她呆愣得仿佛是木偶一般，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苍白，他要结婚了？他要结婚了！而且就在下星期。
　　呵，好笑！她自嘲地撇撇嘴，一般傲气支撑着她没有在外人面前流泪，她镇定地，清晰地下了逐客令。“如果没事，您请回吧！”华衣不为所动，让伍夫人更加恼火，她气无处撒，在原地气得跺脚。
　　“品华衣，凭你的身份也配我儿子，想贪我伍家的钱吗？哼，像你这种爱慕虚荣的人，这辈子也别想进我伍家的门，说不定凉勋只是玩弄你的，你千万别当真啊！”
　　华衣冷眼瞥了伍夫人一眼，然后再复述了一遍。“您听不懂吗？我说你可以走了。”或许是被她的怒气扫到，伍夫人悻悻然地离开了。
　　待她走后，华衣浑身瘫软在地，她果然是笨女人，竟然轻易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原来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她曾经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依托终身的人呢！呵，他要结婚了。
　　勉强支撑起身子，华衣颤抖着走进浴室，然后打开水笼头，任凭冰冷的水打在脸上身上，比起心里的痛，这些都不算什么！沉沉的睡意瞬间袭击她瘫软的身子，眼睑沉重的闭上。睡吧！或许一觉醒来会发觉那是梦，不，永远别醒！
　　伍凉勋一脸不情愿地踏进伍家大宅，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少爷，老爷和林小姐在客厅里等你呢？”刚进前厅便被管家拦下，年迈的老管家，有些错愕，少爷这是生气吗？在伍家干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少爷发火。
　　“福伯，我知道了。”看到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福伯露出不解的担忧，他真心露出了笑容。
　　轻身走向客厅，又停住脚步。“福伯，我妈呢？”她平时见他回来，便在门口迎接了，为什么这会没见着她？
　　福伯如实回答：“太太今天一早便出门了。”
　　哦？出门？知道他回来还出门？而且不是她打电话叫他回来的吗？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那我妈有没有说去哪里？”见福伯摇头，他笑了笑，“哦！”
　　刚一进客厅，林芬芬便喜孜孜的跑过来，“凉勋，我好久没见你了，你都不来找我。”
　　美女自动入怀，他却没反应，不顾她撒娇地嘟起红唇，他径自撇下她，坐在最远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无计可施的的林芬芬只好坐在他旁边的那张沙发上。“爸，您找我有事？”他们父子间似乎有道鸿沟，怎么也跨不过去。他与父亲之间总是那么生疏有礼，就像现在。
　　“哦，该是谈谈你们的婚事的时候了。”闻言，伍凉勋面色聚变，而林芬芬则喜出望外。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用不着您操心。”当初为了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顾家人的反对，他和宫珉川成立公司，刚开始那段时间，他父亲极力的打压，公司几度面临倒闭的危机，他咬紧牙关挺了过来。
　　他不喜欢过这种受人控制的生活，从小他没忤逆过父亲的意愿，那是因为他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你说什么？”伍父愤怒的眯起眼。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当初要儿子在身边帮他打理公司，却被他坚毅地拒绝，反而自己创业，那是他第一次违背他这个做父亲的意思。
　　“我说我的婚事我自己可以做主。”伍凉勋直视父亲犀利的眼神，毫不避让。他已经为父母活了二十多年，现在他要自由，要追求自己所爱，而那个笨笨的小女人就是他今生的挚爱。
　　“你——”伍父气得直哆嗦，忽略心口传来的疼痛，压抑得好难受，冷汗都已经爬上了额头。他努力平息怒气，想心平气和地跟儿子好好谈谈。
　　发觉到他难看的脸色，林芬芬急忙扶住喘着大气的伍父，“伯父，您怎么了？”
　　感受到她的担心，伍父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放心，我没事。凉勋，我想和你谈谈，为什么不想和芬芬结婚？你们是情投意合吗？”
　　哈！情投意合？他从始至终都有只当她是妹妹！
　　“爸，有件事我必须让您搞清楚，我和林芬芬从来都不是情投意合，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这句话总说得够明了了吧？闻方，其余两人皆瞠目以对，尤其是当事人，眼圈迅速嫣红，泪水盈满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任何男人瞧了都会心碎，可是伍凉勋却冷眼相对。
　　林芬芬一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伍父，泪水压夺眶而出，委屈的神情令伍父不悦地瞪向儿子。“凉勋，你不是和芬芬挺谈得来的吗？”凉勋扯出一抹讥讽的笑，“那是一种礼貌，我总不能得罪你的客人吧！”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早就翻脸了。
　　伍凉勋满意地看着父亲无言的表情，和林芬芬怨怼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林芬芬掩面而逃。
　　“芬芬……”伍父看着跑出去的林芬芬，又看向儿子，后者却是一脸的不以为忤。“我还有事，先走了。”不顾父亲的劝阻，他已经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伍父却看到他停在门口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不解朝门口望去，才发现妻子正面色铁青的瞪着儿子，后面还跟着泪流满面面的林芬芬。“妈。”伍凉勋不甘不愿地侧身把她们让进屋，转身便走。“站住。”一身怒斥响起，震动着每个人的心，哦不，除一个人之外。
　　只见伍凉勋站倒是站住了，却两手插在裤袋悠闲地看着母亲。这举动可把伍母气坏了，刚刚才被那个叫品华衣的女人惹得气焰冲天，现在她的宝贝儿子竟也用这种态度对她，她生气极了。
　　“凉勋，为什么不和芬芬结婚？”噢！这是第二个人这么问了。要他回答几遍呢？没想到林芬芬人长得这么漂亮，却这么喜欢告状，那他更不能娶她。像他的小猫多好，才不会这么小肚鸡肠。心里想起那道美丽的身影，唇不自觉的往上扬。
　　“妈，我不爱她，为什么要选择不幸福的婚姻？”他的反问使得母亲没话可说，但她不死心。“感情的事是可以培养的。”培养？去你的培养！他在心里啐到，但脸上平静无波。“妈，我问一句，当初你和爸爸是怎么走在一起的？”他决定采用迂回战术，可惜伍母不睬他这一套。
　　“你问这个干什么？”停顿了一下，她叹一声问道：“儿子，你是为了其他的人才不娶芬芬的？”伍凉勋眼底闪过疑惑，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光芒。然后他抬起眼。“妈，您说得没错，可是请问您怎么知道的？”被儿子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怎么突然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
　　“我只是猜测而已。”她想蒙混过去，可他的儿子不放过她。“不是这么简单吧？”他露出诡异的笑，激得在场的人无不起一身鸡皮疙瘩。
　　“呃——”犹豫了一下，伍母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哎，总之我就是知道，如果你想娶她，门都没有。”摞下狠话，伍凉勋看着她头出不回地走上了楼。
　　凉勋——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林芬芬颤抖着声音问，他的反应却是不予理睬，只好离开。“凉勋，留下来吃饭。”伍父突然叫住跟着离开的儿子，儿子真的长大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了。迟疑了一会，伍凉勋还是点了头。
　　急促的门铃响起，品华衣动了动却没有醒来，持续响起的门铃听在她昏沉的脑袋里，竟是那样的烦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浴室里睡着了。还好水都从排水管流走了，否则，她家定会闹水灾。催魂的门铃声总算停了，可不到一秒的时间却又响了起来，看得出来访的客人耐性十足，顾不上换衣服，她连忙跑去开门。
　　“啊……你……”伍凉勋径自入内，阴沉的黑眸扫过她全湿的娇躯，刻意忽略那柔软身子带来的视觉效果。察觉到他的不悦，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你怎么了？”他没有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热茶，只是冷冷的将目光投向她，“你喜欢我吗？”不解地看向他，却畏惧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他怎么会这么问？他们不是前不久才确定彼此的情感吗？她斟酌着回答：“我当然喜欢。”她的回答却得来他冷淡的一瞥，为什么她会看见那目光中夹杂着鄙视？和他母亲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眼神，让她心中的不安持续加深。
　　“那么——有多喜欢？”伍凉勋欺近她，修长的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想挣脱他的手，却感到他力道徒然加深。她吃痛地低呼。“啊——你放开。”感受到他隐隐的怒气，她不明所以。见她不说话，他眸光一暗，长睫遮住眼中闪过的受伤神情。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伍凉勋换个话题继续问。为什么？她喜欢他的全部，喜欢就是喜欢了，难道就一定要有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的家世？”轰！一道怒火噼呖啪啦地在脑中炸开。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她挣开他的钳制。“我不是。”她气恼的喊出声。
　　她受伤的表情刺痛他的眼，但他逼着自己忽略心里的痛。“那你说是因为什么？”冷硬的语气更让华衣觉得怒火中烧，她倔强地选择不出声。
　　她的沉默是无言的挑衅，他怒吼出声：“难道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吗？你——”他顿了一下，眼神和语气转为浓浓的轻蔑，“是不是因为你曾经也干过此类勾当？好一个贞德烈女，和你玩过的有多少男人？”
　　品华衣一愣，眼中闪过异样的情绪。她收起自己的惊慌，却没有发觉她的表情全被他纳入眼底，难道是真的吗？她别扭的开口，语中带刺，“我的事不用你管。”伍凉勋很想捉住她的肩膀狠命的摇她，看能不能把她摇醒，她到现在都不信任他吗？还是——她的一切只是为了他的身家背景？
　　怒火冲击着他的头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只要说是不是——”他为什么不信任她？为什么？难道她真的爱错人了？伍夫人的一席话还萦绕在脑海里，加上他的不信任深深地刺痛了她，她赌气地一咬牙，冲口而出的答案已经在大脑下达命令之前，让人后悔莫及的出口：“是，我是为了钱又怎么样？”
　　她的吼叫声震得他头皮发麻，伍凉勋呆滞地看着她，脸上是不可置信。不——怎么会这样？她刚刚说了什么？哦！她后悔得想掐死自己，可是看他摔门离去也无能为力，唉——
　　“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从现在开始。”这是他离开前说的话，捏着那张有他签名的支票，她放任自己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泄愤似的，她将手中的支票撕了个粉碎。身上湿湿的衣服黏着皮肤，冷、好冷——可是却比不上心中的冷，她用双臂抱住颤抖个不停的身子，心上只感到阵阵的阴冷，突然席卷而来的晕眩，让华衣倒在了地上。
　　大手紧捏着方向盘，伍凉勋狂踩着油门，罔顾其他车子传来的喇叭声与咒骂声。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她总是有本事激怒他？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他的怒气上碰？他一拳重重的打在方向盘上。今早出门上前，母亲的那番话无巧不无巧地窜进他的脑中。
　　“儿子，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可是你知不知道以她的身世连进我们伍家当下人的份都没有。”当时听到这句话，他生气得顶撞母亲，因为他容不得任何人侮辱他爱的人。可是，接下来的话让他松脱。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了什么接近你？”母亲突然问。这点他倒没有想过，不过这有什么？“她是个孤儿对吧？他应该明白一个没父母的人生活会有些困难。据我了解，她从小到大的生活费用都是陌生男人赞助的，你想想别人为什么会这么热心的帮助她？”在母亲吊足口味后，他不耐烦的让她快些开口，不过他心中非常的不安。“那是因为她愿意用自己的忠贞换得金钱……”
　　母亲还说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只清楚这句话让他喘不过气来，怎么会这样？一想到已经有人碰过她，他嫉妒得发狂，理智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曾经她问过他，“你家很有钱？”在她问这个的时候，他就应该要提防的，这个一直都像一个疙瘩梗在他胸口，虽然他总是要自己不去想。原来，他错得如此离谱啊！
　　“华衣，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握着她的手，海芸低喃，语气间满是忧心，可是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脸争苍白得媲美白床单。伸手探她额头的温度啊，总算退烧了，把她的手放进被子，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海芸，你——”官珉川捉住想当他存在而逃跑的海芸，却被她甩开。“放开我。”她没有再走，只是稍微远离他一点。“海芸，你还没原谅我吗？”官珉川首度感到挫败感。
　　“我们之间的事没有谈论的余地，你别多费心思了。”海芸看着眼前这个爱之深又恨之切的男人，竟然发现心中还是那么的爱他，她硬把那股惹人厌的情绪从心中撇开，还是冷硬地开口。
　　“我知道要你原谅很难，但我会等你。”官眠川的宣言打在她的心头，她竟有那么一点想放下自己的坚持。
　　“海芸她怎么样了？”见她不说话，眉头却一直紧锁着，他也因为她的情绪而受到影响，他见不得她眉头紧皱的样子。白了他一眼，她语气讽刺，“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兄弟！他和你都是一样的。”她特意加重那个“好”字，让他的愧疚感加深不少。
　　“凉勋？”他怎么和他一样了？“对，就是他，都是他把华衣害成这样子，从小华衣就吃过那么多的苦，现在还要接受情爱的煎熬，伍凉勋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海芸气愤地鼓起腮帮子，看得官珉川冲动得直想吻她，但他不想冒着被揍的危险，只为偷一个香吻。看来他的好兄弟果真和他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