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琉璃骰纸

29、离开

　　过去一周，陆妈妈和陆华年的签证下来了，这周必须要去法国，陆华年即使非常舍不得锦瑟，他也下定决心必须走，不止是因为母亲，也是为了自己未来更好的前途。
　　这几天他没有去学校，在家里收拾东西，或者和兄弟出去吃饭喝酒，就连程追忆一个大男的，听说他这周就走，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都没忍住流出眼泪。
　　而宋锦瑟还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陆华年在生她的气，想着怎么哄他呢。
　　今天周六，晚上宋锦瑟买了自己心爱的烤串开开心心的来到陆华年家门口，敲门道：“有人在家吗？”
　　陆华年昨天喝了一晚上的酒，现在脑袋还嗡嗡的，现在他连衣服都懒的去穿，迷糊的走过来开门，看到是她，心里很是激动，但还是忍着心里的情绪，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往卧室里走。
　　宋锦瑟看到他白皙健硕的上身，第一次有面红心跳，不敢抬眼看的感觉，真是很奇怪的感觉。
　　宋锦瑟快速换上拖鞋走进来，跟在他身后。“那个，听说你最近没有去上课，是有什么事吗？”
　　陆华年踩掉脚上的拖鞋，重新躺回床上，极其平淡自然的说：“之后也不会再去，我要出国读书了。”
　　宋锦瑟听到这话的时候，全身一麻，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她楞在原地。
　　陆华年很想知道她会说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很期待她说些什么，但又很怕她开口。
　　宋锦瑟调整一下情绪，不敢相信的问：“你是在逗我玩吧！”
　　陆华年轻笑一下，“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明天下午的飞机，机票在书桌的抽屉里面，你要看一下？”
　　宋锦瑟突然好难过好伤心，为什么她才知道他要走，为什么他才告诉她，她感觉眼睛里的泪水在打转，她转身侧对着他，哽咽着说：“出国挺好的，什么时候回来。”
　　陆华年平躺着，看着天花板，“四年吧，也可能五年。”
　　宋锦瑟勉强的露出笑容，“挺好的，对了我带来些吃的，趁热赶紧吃吧，我先走啦！”说完，头也没回，仓皇的逃走。
　　陆华年听到关门声，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流出来，滴在枕头上。
　　宋锦瑟跑进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书桌前把头埋在胳膊之间，再也绷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相处十几年的朋友，连走都到最后才和自己说，如果她没去的话，是不是得到他走后才知道，她越想越委屈越生气。
　　他就要走了，虽然他真的多年以来一直欺负她，她也有想过盼过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真到要走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现在想的都是他的好，什么缺点都没有了，他要走了谁给她做饭吃，谁天天叫她起床，谁给她补习功课，谁陪她看恐怖片，她越想越伤心，呜呜呜……
　　过了一会儿，奶奶过来敲门，“锦瑟，陆姨践行宴请我们去，我之前忘记和你说了，她和华年明天下午的飞机，瞧奶奶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都忘记和你说了，你快收拾收拾，要去侨香馆啦！”
　　宋锦瑟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呼一口气，吐出。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笑一下，情绪还可以，她才开门走出来。
　　“奶奶，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奶奶拿起包包，挽着她的手，道：“奶奶实在是忘记告诉你了，你不会怪奶奶吧？”
　　宋锦瑟摇摇头，“没有，我不怪您啊，只是挺意外的，我都没有给陆姨准备礼物。”
　　宋锦瑟和爷爷奶奶到的时候，陆姨已经到了。宋锦瑟微笑的说：“陆姨，我来啦！”
　　她环顾一下四周，没见到陆华年的身影。陆姨看出她的心思，嘴角上扬微微的笑道：“快坐吧，华年一会儿就到。”
　　说的她有些不好意，安静的坐下，被看出心思的她感觉自己的耳朵烫的厉害。
　　这边甜点店里陆华年还在等他的黑森林蛋糕，那是宋锦瑟最喜欢的甜点，只是因为要三百八十五元，所以她总是望而却步，一年能吃一次她就非常开心了，而且有一次打赌输了他还欠她一个黑森林蛋糕一直没给呢！
　　这可能是他走之前最后做的一件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店员将蛋糕装好，礼貌热情的递向陆华年，“先生，你的蛋糕好了。”
　　陆华年接过蛋糕，开心的说：“谢谢！”
　　陆华年的手机不停地响，显示是母亲，他拿着蛋糕坐上车往侨香馆去。
　　陆华年带着蛋糕进来，宋锦瑟见门打开，立马抬头去看，终于等到她想见的人。
　　陆华年礼貌而微笑的说：“爷爷奶奶，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接着将蛋糕打开放到桌子上的转盘上，一一切块放入盘中，转向他们。
　　陆姨笑眯眯的说：“锦瑟快尝尝好不好吃，华年特意给你去订的，别看他最近对你冷淡，但是天天都想着你。”
　　宋锦瑟微笑不语，但是心里真的是很感动也更难过，她叉着蛋糕放入嘴里，绵密的蛋糕，香浓诱人甜而微苦的巧克力酱明明是她的最爱，没那么苦可是今天她却觉得苦的想哭。
　　一顿饭下来，宋锦瑟和陆华年没有说过一句话，终于宋锦瑟坐不下去了，她开口愧疚的说：“不好意思陆姨，我同学说她作业本落我家里了要过来取，我得先走了。”
　　陆姨没有介意，温柔的说：“没事，你快去吧，我让华年陪你一起回去。”
　　宋锦瑟不想让陆华年和他一起走，也不想和他接触说话，她现在很排斥他。她连忙摇摇头，为难的说：“　不用的陆姨，真的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我先走啦！”怕陆华年跟上来，他甚至小跑的出去。
　　陆姨皱皱眉头，看着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儿子还坐着一动不动，有些着急的说：“华年你还坐着干嘛，去啊！”
　　陆华年也才不情不愿的跟出去，他能看出来宋锦瑟刚才就是不想让他跟过去，也不想理他，他其实也不想临走还让她烦。
　　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急忙的跑出去，他猜测宋锦瑟已经打上车走了，可是他刚跑过转角，就看到宋锦瑟站在哪里，看向他，他能看出她眼里的隐忍和喜悦还有讨厌。
　　陆华年走到她旁边没说话，宋锦瑟也没说话，转身走在前面，陆华年慢悠悠的走她在身后，眼睛望着天空。
　　今天的晚上天空漆黑一片，没有一个星星，月亮也被云彩遮住，暗淡无光。
　　其实她刚才真的不想让陆华年跟她一起回去的，但是心里却很想和他多待在一起些时间，她很矛盾，所以她最终也没犟过自己，别扭的在大厅里等他出来。
　　突然她张嘴说，“明天什么时候走？”
　　陆华年平静的说：“下午两点。”
　　好巧她明天下午两点她有一节地理课要去补。
　　宋锦瑟心里更是闷得难受，难受的要窒息，她好想哭，就要忍不住了。
　　过好一会儿，情绪稳定后她才又说一句话，她停住脚步，转身，亮亮的眼睛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什么，她声音低压的出声：“不能留下来吗？”
　　是恳求是挽留是绝望，是她最后的努力，她真的舍不得他走。
　　陆华年看着她晶莹剔透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他差点就动摇了，她这幅模样让他心疼的都快撕开，他最见不得她难过的。
　　他目光闪躲，坚定不移的说出冰冷的两个字“不能。”
　　宋锦瑟感觉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立马转身背对着他，终究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砸在地上。
　　她伸手很冷静清淡的擦掉脸上的泪水，故作轻松的说:“也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当然得走啊，不好意思啊，我明天不能送你上飞机。”
　　陆华年好想把她抱到怀里，想告诉她，他也有放不下的留恋的人，就是她宋锦瑟。
　　可是他终究是做不到，讲不出来，他平淡而隐忍的开口说：“我知道。”
　　也是这句话彻底激怒宋锦瑟，他知道，知道什么，知道个屁啊，他根本不知道，不知道她有多么不想让他走，不知道她又多难受，不知道她好像喜欢上他了，为什么在她要喜欢上他的时候，就拍拍屁股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人，他就是一个混蛋，人渣。
　　宋锦瑟冷冷的说：“只要你走了，我就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会很快就忘掉你。”说完头也没转的走了。
　　陆华年楞在原地，脑子里都是她刚才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心如刀绞，疼的他说不出话，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来伤他，她怎么可以就轻而易举的忘掉他，她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第二天她果然没有出现，陆华年木楞的走在母亲身后跟上飞机，他的心在这天溃烂的千疮百孔，里面放着一个名字在每天夜里都搅得他痛的睡不着觉。
　　宋锦瑟在那天晚上哭了一夜，狠心绝情的删掉了陆华年的所以联系方式，拉黑了他的电话号码，彻底的离开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