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革命(ABO)》風薰

39、chapter 39 眼泪

　　林羡骑着黑色摩托一路狂飙，往南方边境去。

　　边境线附近的居民因为警报的关系，能躲的都往城里躲了去，此时人烟稀少，街道落败。

　　天空灰暗，狂风大作，吹起的垃圾四处飘荡，就连空气中似乎都是颓败的味道。

　　林羡正路过附近一家殡仪馆时，却冷不丁瞟见门外几具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旁赫然站了几头变异狼，正围着尸体闻来闻去。

　　他脸色一暗，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工夫，变异狼群已经突破了边境防线，进了旧城！
　　突破防线便意味着突破了第四监察队，旧城……已经岌岌可危。

　　那三匹狼绕着尸体不住地嗅来嗅去，当走到其中一个比较瘦小的女人身旁时，却都停了下来，然后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呜咽声，就像是一种惋惜。

　　惋惜，林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但他那一刻的确是这么感觉的。
　　也许，是因为狼群和变异人之间剪不断的联系吧。

　　那三头变异狼对着女人呜咽了一会后，便毫不犹豫张开口咬了下去，发出扑哧一声声响。

　　女人好像刚死了没多久，血液还有点温热，从皮肤里冒出来，缓缓流进变异狼的嘴里，令它们发出愉悦的叫声。

　　林羡顿了顿，突然停了摩托，试着用信息素压制去操纵狼群。
　　在救出余渊之前，他需要熟练掌握这种能力。

　　冬雪的味道从他身上瞬间向四周散发了出去，一时间周围都充满了大雪覆盖的冰冷感，仿佛连温度都降到了零度。

　　肉可可见的，远隔几十米外的那三匹狼瞬间停止了撕咬，反而朝着他匍匐而来。

　　余立安说得不错，Alpha的信息素果然可以轻松压制狼群！

　　林羡意念又是一动，这些狼便老实地跟在他身后，随着摩托一起，往边境外冲去。

　　路过了居民区，马上就将到达荒无人烟的边境区域。
　　林羡从老远开始就闻见了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不由得心里一沉。

　　他抬头望去，远处的瞭望台上销烟燎燎，似乎经过了一场恶战，然而此时却空无一人。

　　林羡骑着摩托快速接近，离电网门越近血腥气也就越重。

　　等能看清电网门的情景时，林羡这才看见差不多有上百名第四监察队的尸体齐刷刷地堆在电网处，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想要拼命地守住这最后的防线。

　　然而到底没能守住，电网门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堆成山的尸体周围还有不少正在饱餐的变异狼。
　　变异狼们突然看见林羡这个不速之客到来，全都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发出低声咕嘟的暗吼声。

　　林羡停了车，下车缓步前行。

　　他沉默着散发出自己冷冽的信息素，将那些冲他吼叫的狼统统都压制在了自己的统治之下。

　　他打算查看一番现场。
　　因为就算狼群成千上百，第四监察队这么多有武力的士兵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全都死在边境线上，他们的死必有其他原因。

　　林羡翻过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此时的尸体还有些温热，眼睛惊愕地睁大着，脸上还露着惊恐的表情。

　　林羡用手将他的眼睛闭上，叹了口气。

　　然后，他在尸体身上看到了子弹的痕迹，而且在尸体不远处散落着许多弹壳，湿婆印记的子弹也混迹在了里面。

　　果然这里还发生了一场空前的枪战，这说明安钧应该已经亲自带着武装部队攻入这里，然后进入斯特区了。

　　由此可见，狼群根本不是什么最强武器，只不过是安钧用来扰乱旧城秩序的诱饵而已。
　　他的目的是趁乱潜入斯特区，目标很可能是东区的市政大楼！

　　如果推论正确，那么余渊现在应该还在边境线外，因为安钧还需要余渊的血来召唤更多的狼群维持旧城的混乱！

　　正当林羡思考时，边境线外又传来了突兀的枪声，他当即转头望去，难道还有人幸存？
　　会是余渊吗？

　　林羡来不及多想，转身跨上摩托便朝荒野驶去。

　　扎起的长发在空中飘起，狭长的眼睛透着冷冽，林羡整个人高度紧绷，面前的未知让他紧张不已。
　　大约驶过大约1千米，枪声却已经停了。

　　林羡越过一个巨大的石块，一场硝烟的战场便缓缓铺展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爆破过的土地硝烟缭缭，显然这里已经经过了一场恶战。不远处的荒野上躺着不少第四监察队和飞鹰队员的尸体，杂乱而血腥。

　　许久不见的第四监察队李夕队长此时受伤严重，浑身是血，正躺在一旁喘着粗气。

　　而本应该站在变异人一方的瑟琳此时却趴在他身上，眼角含泪，回首对着面前的枪口视死如归。

　　在两人面前，苏依举着手/枪，直直地指着瑟琳的脑袋。

　　摩托巨大的轰鸣声显然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惕，因为此时两边都不约而同地朝林羡这边警惕地看了过来。

　　林羡心里一惊，瞬间便将非常强大的信息素散发出去！
　　余立安说过，谁的信息素强大，此时谁就是赢家，这在变异人之间也是成立的，因此他需要压制住苏依。

　　苏依被林羡的信息素压制打得措手不及，顿时就像是有千斤重量压在身上一般，令她喘不过气，脚一软，砰一声就跪了下来。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反击，然而她不仅失了先手，林羡的信息素就像冬雪一般冷冽地压过，她只觉得瞬间陷入了冰窖一般，全身发冷，动弹不得，反抗不得。

　　这场Alpha之间的信息素压制，是林羡赢了。

　　林羡悠然舒了一口气，如果他来的不够及时，也许苏依就已经开枪杀了两人也说不定。

　　他上前将苏依绑住，然后夺了她的枪，这才放下心来。

　　林羡转身看向两人，只见瑟琳本来艳丽的脸庞此时却梨花带雨，一头棕色卷发也沾染了血迹，看起来脏兮兮，嘴里一个劲儿喊着李夕的名字。

　　林羡蹲下/身来，想要上前查看李夕的伤势。

　　然而根本不需要查看，肉眼可见，李夕的胸口中央正中了一枪，汹涌流出的血迹染红了一大片第四监察队的制服。

　　他已经流血过多，此时的李夕早已是风中残烛，无力回天。

　　林羡垂下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

　　“林羡…”，李夕抬眼看向林羡，挣扎着开口，“没想到死之前……我们三人还能重聚…我便…死而无憾了…”

　　林羡伸手握住李夕满是污渍的手，然而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瑟琳浅浅的呜咽声萦绕在三人之间，哭声让林羡的心里无比压抑。

　　而李夕沙哑的声音犹如残破的风箱，说一句就会咳一口血，但他还在锲而不舍，“好怀念…我们曾经的…日子…”

　　然后他又看向瑟林，费力地笑了一笑，“瑟琳…我知道你喜欢林羡…可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却从来不敢说…”

　　“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变异人中的Omega，你也不会需要我这样的普通人…但我喜欢你的心…从来不曾因你是变异人而变过…”

　　瑟琳听见这句话，顿时哭得更凶了，而苏依绑在一旁，低着头沉默。

　　“阿林…瑟琳…就拜托你了”

　　李夕的声音渐渐微弱，到最后连呼吸也逐渐缓慢。

　　远处夕阳西下，李夕看着太阳下山的晚霞，最后轻轻笑了笑，释然道，“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好美啊…”

　　一滴泪划过他粗糙硬挺的脸颊，因着污血，生生顿在了嘴角处，戛然而止。
　　就如李夕戛然而止的生命一样。

　　林羡震惊于他的最后一句话，久久不能回神。
　　他想起曾经和余渊在阳台上看夕阳的那时，余渊也曾说过夕阳很美。

　　他以为像他们这样在末世里挣扎的人不会在意世间的美好，但他到底是错了。

　　他现在才发现，其实每一个人，都深爱着这个世界。

　　林羡从后腰拔出枪，愤怒地上前指着苏依的头，吼道，“你们如此残杀无辜的人，那变异人和福德勒又有什么区别？！”

　　“在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苏依抬头，望了望还在哭泣的瑟琳，眼里闪过一丝悲哀与痛苦。
　　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她立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脸，转头看向林羡，视死如归。

　　然而林羡却收回了枪，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那天是你把我放在边境线的。”

　　“我只是想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在你心里是否也有一个人，能让你的心柔软哪怕一点点呢？”

　　“如果没有，那你就太悲哀了”

　　苏依被林羡的话说得一愣，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瑟琳，那个卷发女孩没了平时妖艳的妆容，却依然美好得让她挪不开眼。

　　“从这里往南两公里的地方，余渊，就在那里”苏依说道。

　　林羡便瞬间翻身上摩托，准备离开。

　　他回头看了眼瑟琳，此时的瑟琳已经没再哭了，她哽咽着声音道，“你走吧…苏依我会带走的”

　　林羡匆匆点了点头。
　　他现在十分着急，因为此刻的他突然害怕极了。

　　就像李夕的生命转瞬即逝一样，如果他失去了余渊，他不知道今后的他该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

　　林羡抬了抬左手，对两人示意感谢，随即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往南冲去。

　　两公里不算远，几分钟后，林羡就来到了苏依所说的地方。

　　从远处看，那是一个搭起来的高台，四周挂满了彩旗，就像是某种邪/教现场一般。

　　周围目之所及之处，站满了不少变异狼群，除去已经进入斯特区的，还有不少正从远处狂奔而来，规模可见一斑。

　　这些狼群，全都是被空气中浓烈的花酿信息素吸引而来——余渊应该就在高台之上！

　　林羡想到即将见到自己的Omega，便浑身激动得有些颤抖，不安与激动的心情充斥着他。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远处那个飘着彩旗的高台。

　　夕阳如染血般猩红，广袤无际的荒野之上，一辆黑色摩托车如鬼魅一般，直直朝着远方高台而去。

　　离高台越来越近，逐渐能够看清上面的情形。

　　只见高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钢铁囚笼，而余渊躺在囚笼里的一张木板床之上，一动不动。
　　狼群在底下发出渴求的暗吼，望着钢铁囚笼里的余渊，焦躁地四处走动。

　　余渊上身赤/裸，身上被彩色颜料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

　　然而图案已经看不清了，因为余渊的胸前，胳膊，腰上，都被各划了一刀，流出的血液将图案染晕，已经看不大清。

　　他身上黏黏糊糊，空气中也散发着浓烈的花酿味，围绕着高台的变异狼群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味道，久久不愿离去。

　　“余渊——”，林羡朝远处的高台上喊道，然而上面的人一动不动，

　　林羡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愤怒与害怕的感觉由心而起，直冲头顶！

　　冬雪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他脖颈处散发开来，就像无形中掀起了一场暴风雪一般，瞬间刮到了方圆几百米的地方。

　　因为他还未冲入狼群，那些变异狼就已经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林羡将摩托停在了高台之前，翻身而下，而四周则围满了匍伏的变异狼群，有种诡异的感觉。

　　如果这里是一个独立的王国，那么匍匐在地的狼群就像是在等待唯一的鬼王降临一般。

　　林羡全身黑色，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鬼一样，唯有狭长的眼睛透出精光，犀利地盯着高台。
　　然后他一步一步踩着台阶，往高台上去，

　　钢铁的囚笼根本拦不住他，转变为Alpha的林羡轻而易举地就将牢笼推开了一个硕大的开口。

　　他缓步走到余渊身边，跪了下来，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刷白的脸。

　　他还活着吗？

　　林羡伸出去的手突然顿在了空中，因为他发现他突然有点不太敢去确认。

　　然而已标记的AO之间，似乎对对方的信息素存在感应，因为林羡忽然感觉到了余渊脖颈处微弱的冬雪味道正在缓缓萦绕，就像是安抚着对方似的。
　　那是他标记时留下的信息素！

　　他，还活着。
　　林羡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扑上去将余渊搂在怀里。

　　“林羡……”，余渊的眼睛颤抖着睁开，缓缓开口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林羡将余渊紧紧搂在怀里，紧绷的身心一旦松了下来，一滴眼泪便不受控制地瞬着他的脸颊悄然滑落，然后滴到了余渊的嘴唇上，露出晶莹的光泽。

　　林羡，竟然哭了。

　　这些天以来，他内心里的恐惧悔恨与不甘早已积压已久，却要哽着一口气不能发泄，刚刚又经历过李夕之死后，这些情绪迅速膨胀，将他心里堆积。

　　最后，终于在见到余渊还活着的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就像是气球崩到了极点，啪一声爆炸开，林羡的情绪便汹涌地全都漫了出来。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了余渊的唇，他的吻将那滴眼泪抹去，也将自己的心情毫不犹豫地传达给了余渊。

　　余渊看着流泪的林羡，忍不住伸手摸上了林羡的脸。

　　他费力扯出一个微笑，说，“我没事……安钧说，看在柳缨的面子上没杀我……所以我只是流了些血”

　　林羡听及此，这才赶紧从摩托车上存放的医药箱里拿出工具，给余渊消了毒后又缠上了绷带。

　　“走…我们回去养伤”，林羡说。

　　余渊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被我的血引诱而来的变异狼群，应该杀了不少斯特区的人吧……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林羡说，“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就如从前在监狱里一样，林羡一如既往，愿意陪着他做那个纯粹又勇敢的人。

　　“我们……得先从这里出去”，余渊看着高台下成群结队的狼群，皱着眉头为难道。

　　林羡说，“你可以试着控制他们，如果是你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余渊有些不可置信，但那些狼群似乎真的如林羡所说，都乖乖地匍匐在地，不敢动弹分毫。

　　林羡将他打横抱起，放到摩托车的前座上，余渊闭着眼睛感受着信息素压制的感觉，试着让那些狼群离开。

　　狼群发出不甘的吼叫，嗷呜着逐渐离开了这个荒野之地，往南方深山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私设：信息素压制，alpha大于omega大于狼群）
卡文卡到怀疑人生，下次再也不敢无纲裸/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