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凡基必谈雕 ...

  •   楼海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半拍,对面那两只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跟要索他命喝他血似的。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让他特别诚心的想找条马里亚纳海沟钻进去。

      楼海十分尴尬的啧了一声,被迫友好的朝对面的卿果挥了挥手。

      他脸上的尬笑都快把他绷紧的皮给扯碎了。

      对面的卿果趴在窗台上,冲他扬了扬手,然后对他说了句什么,看嘴型应该是“稍等,傻逼。”

      这个愣头青!

      楼海一跳一跳的跳到书桌边,拿着一小块小白板和一只笔又一跳一跳的跳到窗户边,嘴里叼着烟,低着头在小白板上刷刷的写字。

      没一会他举起手中的小白板,上面写着:偷窥狂,知道老子内裤什么颜色吗?

      楼海啧了一声,朝卿果竖起中指。

      偷窥狂?是不是在搞笑,虽然他不否认卿果有着一副好身材,但他再怎么饥渴,也犯不着趴在窗户上,瞪着两只眼睛观察对面和自己有着同样器官的男人。

      卿果抽了眼,烟熏得他的眼睛半眯着。他擦掉小白板上的字,又低着头刷刷的在上面写字。

      -说吧,你是馋老子的身体还是馋老子的人?

      哟,直球啊这是。

      这会儿不说自己是直男了?

      凡基必谈雕,卿果是,这个事实没跑了。

      楼海笑了笑,扯了两张白纸铺在窗台上,又抓了一支笔握在手中,低着头刷刷的在纸上写着,笔尖摩擦着纸,发出令人平静的“沙沙”声。

      -老子馋你个小白板,傻逼。

      卿果对着楼海竖起中指,接着低着头又刷刷刷的写着。

      -巧了,老子就是块小白板。

      楼海点了支烟,靠在窗户上看着卿果。

      -巧了,老子喜欢蹂|躏小白板。

      -巧了,老子同上。

      卿果放下小白板,抽着烟,眯着眼睛盯着楼海。楼海双手撑在窗台上,手里夹着烟,冲对面笑了笑。

      两人在窗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笑笑我,我笑笑你,然后心照不宣的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回到房间里。

      楼海躺在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悬浮在空中,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气。心脏却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快,身体甚至有些发抖,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控制,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因为某个人激动到双手颤抖。

      楼海浑身抖着,于是换了个蜷缩的姿势躺在床上。他感觉床都跟着他的身体在摇晃,卿果那颗圆溜溜的脑袋眼睛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转着,小白板上的字也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重复播放,像他老舅家那台无声的黑白古董老电视。

      激动!无与伦比的激动!

      楼海憋着笑意,一把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在没有光的被子里,他放开绷紧的嘴唇,一抹兴奋的笑在他脸上荡漾开来,似乎整个他看不见光的被子里都在回荡着他这沉默无声又放肆的大笑。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坐起来了,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本来睡一觉后得到平复的心情,在此刻又掀起层层巨浪。

      楼海穿着背心钻到窗帘后面,目光立即就抓到对面的窗户边的圆脑袋。

      卿果双手趴在窗户上,看着楼海的时候他明显是惊喜的,他扬了扬手,冲楼海笑了笑。

      楼海激动的心情更加激动了,他木讷的朝对面的卿果挥了挥手,笑了笑。

      卿果指了指楼下,楼海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回到房间里,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件普普通通的白T恤换上,又穿了条灰色的运动裤,冲下楼。

      不得不说这个小镇的空气是真的臭,楼海刚一开门,浓烈的水腥味混着香樟树花气息钻进他的鼻孔里,他忍不住干呕了两下,呕完之后抬眼往对面看了一下,卿果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服,拄着拐杖站在对面的小桥上看着他。

      楼海跑到卿果旁边,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

      “跑这么快,没刷牙吧?”卿果双手插在衣兜里,抬起眼皮看着楼海。

      “刷了,你个事儿逼。”楼海说。“脚还疼吗?”

      “疼,扯得蛋都疼。”卿果勾了勾嘴角,眼睛盯着楼海起起伏伏的胸口。“就穿这点?不冷?”

      “不冷,你们这边死热死热的,空气还臭。”楼海说。

      “空气臭?”卿果皱了皱眉,然后笑了,“这他妈是下过雨后的水腥味,正宗新鲜空气,多吸几口延年益寿。”

      卿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楼海盯着他,他的脸上有些淤青,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下巴眼睛额头和嘴角。

      “跟屁味差不多。”楼海啧了一声。

      “操!你屁的味道?”卿果笑笑。

      “别恶心我,去哪?”楼海问。

      这会儿天还没亮,路灯也没几盏亮着,小桥后面的巷子里黑黢黢的,脚下是“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时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声。

      卿果偏着头看着他,不说话。

      两人不说话的时候,周围就静悄悄的,清晨的微风轻拂在他们脸上,虫鸣声透亮又清澈。

      “那。”卿果指着巷子上面的山坡,那是小镇最高的地方,那几株参天大树黑压压的覆盖在上面。

      “你这脚能爬?”楼海看着卿果悬在空中裹着纱布的脚。

      卿果清清嗓子笑了笑,“这不是有你吗?”

      “我操|你大爷,阴险啊你。”楼海笑了笑,摸了一把卿果圆溜溜的脑袋。

      手刚放上去他就愣住了,卿果也愣住了。

      操!什么魔幻操作?

      是手先动的手!

      楼海光速缩回手,尴尬的咽了口口水,想找点话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对于刚才的行为,他觉得过了!太过了!

      就像翻出墙头的红梅,伸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是不是还挺扎手?”卿果抬眼看着他,没什么表情。

      “啊?”楼海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没接到卿果跳跃的脑电波。

      “你的比我长点,我这个可比你的扎手多了。”卿果笑了笑,“走吧,愣头青。”

      卿果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运动服下面的大裤衩随着他身体摆动的弧度晃晃悠悠,他的小腿很紧实,看着也很光滑,左脚上踩着一只运动鞋,走路的样子实在好笑。

      “要是走不动就说出来,反正我也不会背你。”楼海说。

      “操,人性呢?淳朴的民风呢?”卿果停下来看了看楼海,“走快点,别一会儿天亮了。”

      卿果带着楼海穿过巷子,拐进一条破破烂烂的街,又绕过农贸市场,走过小镇屁大的中学,爬上学校后面的茅草坡,半个小时候,两人爬了茅草坡一半,这时天已经泛起鱼白肚。

      楼海抬头看着坡顶,黑压压的一片。茅草坡上面的天空基本被那几株参天大树遮住了,在远处看不觉得这树有多大,爬近了看才深切的感受到它的巍峨和壮观。

      楼海看着这些树,心里突然有些感动,感动得有点想哭,鼻子酸酸的。

      “怎么样?我们村美吧?”卿果顺着楼海的视线看过去,初升的温暖的红色阳光洒在他圆滚滚的后脑勺上。

      楼海盯着他的后脑勺,没说话。

      “问你话呢,没见过这么大的树吧?”卿果扭头看着他,嘴角牵起一丝浅浅的笑,金色的阳光照在他满是淤青的脸上。

      “美,很美。”楼海笑了笑,“跟花一样美。”

      都说被第一缕晨光照耀的东西是最耀眼的,以前楼海不信这话,觉得矫情成分太多,但就在刚刚,当日出的金色光芒照在卿果的脸上和身上时,他才意识到这句话说得是那叫真真切切,比珍珠还真,毫无半点虚假。

      “这光?还是这树?”卿果偏头盯着楼海。

      楼海笑了笑,“你。”

      两人对视,在分不清是金色的还是红色的第一缕阳光里,两片柔软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起初楼海感觉到的温度是冰凉的,可能是两人都吹了点山风,又或者是两人的体温本来就不高。但越往后,太阳越来越高。阳光越来越强烈时,唇间的温度开始变得炙热,甚至烫嘴。

      烫得他都不记得是谁先伸手,是谁先靠近谁,又是谁先亲的谁。

      两人分开后日已经出完了,参天大树下面的部分虽然还是黑,但比先前好了太多,多了些许透亮的光。

      “上去看看?”卿果看着他,笑了笑。

      “嗯。”楼海应了声,“那是什么树?”

      “神树。”卿果拄着拐杖朝前走去,茅草坡一点也不平坦,他走起来很费劲,摇摇晃晃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会从山坡上摔到山脚下。

      “神树?我说真的,这么大,某种榕树?”楼海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走到卿果后面。

      “真的就叫神树,不骗你,我们这里人都这么叫。”卿果说。

      “很神?”楼海问。

      “怎么说呢,也就比我神了一点。”卿果勾勾唇。

      “我看你确实挺神,神经病的神。”楼海笑了笑,紧挨着卿果走。

      “我说你路这么宽,非得走我后面”卿果扭头看了一眼楼海。

      楼海笑笑,“尊老爱幼,体恤病残,多好的民风。”

      卿果愣了愣,停下来盯着楼海,“我摔不了,和我并排着,老子不想总回头找你。”

      听他这么一说,楼海心里顿时一暖,“成,依你,毕竟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操,你小子嘴真欠。”卿果笑了笑,余光瞟向楼海。

      “王大别说王二,彼此彼此。”楼海说。

      两人说说笑笑就爬到神树入口,神树其实并不是在茅草坡的最顶上,而是在三分之二处,最顶上是一座庙,规模不是很大,五分钟前刚打过钟,从神树这里上去还有一定的距离。

      “壮观吧?”卿果坐在神树林旁边的石头上,从大裤衩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来一支?”

      “小心放火烧山,牢底坐穿。”楼海抽了一支叼在嘴上,卿果递火过来,楼海偏着头,点着烟,“这坑是天然的?”

      神树长在一个巨大的天坑中,一共六株,六株都巨大无比,中间一棵是最大的,其他五株看起来像是它的小弟。坑里面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石头,不过个头都不是很高。

      “纯天然,好几百年了,树估计也是百年老树了。”楼海抽了口烟,看着坑里的神树。“我们
      这边人管这里叫神树林。下去看看?”

      “嗯。”楼海点点头,不过扫了一眼脚下弯弯曲曲还陡的小路,有点担心卿果的脚会吃不消。

      卿果见他迟疑不肯挪步子,猜到他在想什么。“没事,这路我从小就走惯了,闭着眼睛都能走。”

      “能闭着眼睛走的时候你也不是独脚鸡啊。”楼海很认真的看了眼卿果,发现卿果也看着他,于是朝他伸出手,“扶着吧,别摔了。”

      “真扶?”卿果啧了一声。

      “说你是事儿逼你就想着法子再逼一点?”楼海把烟摁灭在石头上,勾了勾嘴角。

      卿果笑了笑,伸手抓住楼海的手,用力在上面揉搓了一把。“不然直接背下去得了,反正扶着也是独脚鸡。”

      楼海定睛看着他,“认真的?”

      “哎你这就不对了,是没背过还是怎么地?”卿果抽口烟,笑了起来。

      背过!但他妈那时候怎么能和现在比。

      虽然时间不久,但楼海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好几世纪好几万年好几光光光光光年。

      “上来弱残。”楼海接过卿果手中的拐杖,在他跟前蹲了下来。

      “”那我上去了啊。”卿果说。

      “你要是想等太阳落山也可以。”楼海突然觉得有点紧张,悄悄的做了个深呼吸。

      卿果爬到楼海背上,楼海觉得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他的温度是刚刚好,但是当卿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把胸口肚子小腹下面贴到他的背上时,他感觉自己的温度已经超过38度,需要用冰袋降温才能好的那种。

      “我今天沉还是昨天沉“卿果趴在楼海的背上,偏着头在一边吸烟。

      “猪昨天是猪,睡一觉醒来就不是猪了?”楼海说。

      “操,哈哈,有可能变成天蓬元帅了。”卿果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

      “敢烫着我就拿你去祭神树。”楼海感觉周身燥热,尤其是小腹位置,他又悄悄的深呼吸一下。

      “哎你还别说,我们这边真有祭祀神树的。”卿果说。

      “拿什么祭?”楼海问。

      “人啊。”

      “认真答题。”楼海背着卿果小心翼翼的往神树林里走,脚底下踩的东西由入口处的杂草变成厚厚的落叶,踩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骗你干嘛,以前这附近住的都是苗族,他们夭折的孩子都会拿过来祭祀神树。”卿果说,“夜里路过的人还说听到过小孩子的哭声呢。”

      “还挺具有神秘色彩。”楼海扫了一眼前面,直接朝天坑中最大的老大神树走去。

      卿果从楼海背上下来,找了块小石头摁灭烟头。“那是肯定的,你看这树上就有那些孩子的血。”

      楼海朝老大神树的树干看去,树干那叫一个粗大长,手长脚长的他和卿果加起来都抱不过来。

      树干上绑着一根粗粗的稻草编的稻草绳,上面绑着他数不清也不想数清的红绳。树根处确实沾满了血,这血加上这雾蒙蒙的环境,神秘恐怖的气氛还挺浓烈。

      “不会吧?真人血?”楼海愣了愣。

      卿果笑了笑,“那哪能,鸡血,瞧你这小鸡毛胆子。”

      “操!我就是想搞清楚是什么血而已。”楼海说。

      “你说脏话了。”卿果靠在树上看着他。

      “那又怎样?”楼海看着卿果笑了笑。

      “那能怎样?”卿果笑笑,用拐杖搓了搓楼海的肚子。

      “罚款。”楼海抓着拐杖,眼睛盯着卿果。

      “罚款?”卿果轻轻拉了拉拐杖,楼海的身体禁不住往前倾斜。

      “我和我二姐,规定谁说脏话就给对方十块钱。”楼海笑了笑。

      这么傻逼弱智的规矩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说,总觉得只要说了就会被人无情的嘲笑,所以只有二姐和他知道,毕竟他们俩是一根脐带剪下来的。

      但他发现给现在的卿果说后,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丢面,换做是昨天超市里或者水沟里的卿果,可能就丢脸丢大发了。

      “那你刚才说了,也得罚款。”卿果又拉了拉拐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楼海。

      楼海看着他的眼睛,又看看他的唇,再看看他的锁骨,起起伏伏的胸口,小腹,最后目光
      停在他鼓起的运动大裤衩上。

      楼海咽口口水,心跳顿时变得快了起来。

      “出来急,什么也没带。你要什么?”

      卿果用力一扯拐杖,楼海就自然而然的贴到他面前。

      他们盯着彼此,距离很近,楼海能够感受到卿果急促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自己快节奏和响得几乎能震破他耳膜的心跳声。

      这次他看清楚了是谁先靠近,是谁先偏头,是谁先凑近的嘴唇,是谁先覆盖谁的嘴唇,又是谁先把舌头伸进去。

      但是他感受到了嘴唇之间的谁与谁,却忘记感受裤子里鼓出来的包,谁先拉开的裤腰带。

      “好像每棵神树都绑着绳子,但好像只有老大神树有血。“楼海环视神树林的全部神树,最后得出结论。

      “每棵神树都有人拜,有不同的意义。看那棵”卿果指着前面的一株神树。

      “嗯。”楼海点点头,看着楼海指的那棵树。

      “那株是姻缘树,所以红线是最多的,都要包成红粽子了。”

      “红粽子也太可怕了点吧。”楼海清了清嗓子,湿答答的雾气让他喉咙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去求个姻缘?”卿果偏头看着楼海。

      楼海啧了一声,没说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凡基必谈雕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