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说，不可以》不若君

3、第三章

　　斯卡特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女孩是想保住房间里的哈索，那几名断臂的壮汉也不是蠢物，纷纷道歉，退出贫民窟。

　　他们是去找他们的主人。

　　斯卡特其实也很想走，但宁挽喊住了他，“你等一下。”

　　斯卡特摆正头顶的帽子，笑道：“好的女士。”

　　哈索从墙角起身，对宁挽谢道：“谢谢您救了我。”

　　宁挽说：“不请我到屋里坐坐吗？”

　　“哦，好的。”哈索让开了道路。贫民窟的房子都很简陋，像极了垃圾场，哈索的屋子只有可怜的一张单人床和一套桌椅。

　　斯卡特站在门外，宁挽坐在唯一的椅子上，背后是哈索崇拜的眼神。

　　静了一会，就在斯卡特快要忍不住扭头就走的时候，宁挽问道：“这位斯卡特先生是丢失了变身药剂？”

　　斯卡特回到，“是的，女士。变身药剂虽然是个大路货，但我药铺的这一支变身药剂可不同。”

　　斯卡特说到这里特意卖了个关子，看样子他对他的变身药剂很自信。

　　宁挽接道：“有什么不同？”

　　斯卡特骄傲说道：“这是可以变身巨龙的变身药剂。”

　　宁挽挑眉：“这么说来，这的确很昂贵。巨龙是大陆已知近神的物种，若是能变成它，想来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吧？”

　　“只有一小时。”斯卡特说：“一小时的时间里服用此药剂的人会和巨龙一样拥有巨大无穷的力量以及无与伦比的魔法天赋。”

　　宁挽点头。斯卡特又说：“而且全大陆只有少数几支，试问有多少人愿意用昂贵的龙的血液制成变身药剂？”

　　巨龙居住的地方远离人类国度，就连魔法师以及战士都很难见到巨龙，更别说得到他们身上的东西。

　　能拥有或者买下这支药剂的至少也是大贵族。

　　宁挽对药剂没什么兴趣，她倒是对斯卡特以及这药剂的来历感兴趣。

　　斯卡特其实来到斯坦洛城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年的时间，他前阵子才找到值得依附的大贵族，在吉利比亚港开了药剂铺。

　　他们这些商人处境很艰难，斯坦洛城是大陆最为出名的城市之一，贵族以及神殿把持着权利。斯坦洛城的最北边是众神山，那里供奉着斯坦洛城信仰的三尊神灵。

　　和平女神，奎亚托。

　　道路与指引之神，阿洛库斯。

　　森林之神，枯耳。

　　斯坦洛城的贵族或多或少拥有这些神灵的赐福以及血脉恩赐，所以他们是斯坦洛城最尊贵的人。

　　就连现在的尤里亚斯大魔法师弱小之时也受尽了贵族的欺辱。

　　哈索去了门外，把空间留给宁挽和斯卡特。

　　斯卡特简单交代了自己的背景，捡了能说的全数交代出来，“所以想在斯坦洛城立足的商人必须得到贵族的支持，那些贵族代表着背后的神灵，我们是不敢得罪的。”

　　宁挽大致有了了解，“回归主题，聪明的斯卡特先生，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斯卡特扶着帽子边沿的手一顿，“尊敬的宁挽女士，在下能否有选择的权利？你知道的，我背后的可是大贵族。”

　　“斯卡特先生不要紧张，这件事不会影响到你与你背后的大贵族，”宁挽说：“甚至，会对你们的关系有所促进。”

　　宁挽继续说：“我知道斯卡特先生是开药铺的，所以很想问一下，你有多少神力药剂？”

　　斯卡特心里惊讶，聪明的他怎能不知道宁挽话里的意思，只是这件事过于惊人。

　　“神力药剂被命名的原因很简单，只因里面拥有半神的力量，”宁挽手指点了点众神山的方向，“众所周知，只有大贵族才会拥有半神的族人，也只有他们可以制作神力药剂。神力药剂功效强大，可以全方位提升一个人的资质以及魔法亲和力，无论是战士和魔法师，都是极其眼馋的。”

　　说到这里，意思不言而喻。斯卡特的心思疯狂活络起来，宁挽是大贵族的私生女不成？

　　斯卡特勉强镇定，结巴道，“宁……宁挽殿下，您说的……？”

　　宁挽听出了斯卡特语气的变化，“我可以给你提供半神之力制作药剂，你只需要给我两成你药铺的收益。怎么样，斯卡特先生，这是一笔会让你名扬斯坦洛，会让你财富迅速累积起来的买卖。”

　　斯卡特的心疯狂跳动，“宁挽殿下，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宁挽摇头道：“你的代价很清楚，只需要两成的收益，我不需要你再付出更多的，你也不需要隐瞒我的身份，你只需要制作出神力药剂就好。”

　　这完全不算作买卖，神力药剂简直和那巨龙变身药剂一样昂贵，这就是一场馈赠，魔鬼的馈赠。

　　斯卡特自觉无法抵制这个诱惑，这是一场足以让他在斯坦洛城立足的买卖，或者说是眼前的宁挽免费给了他一张打入贵族内部的门票。

　　斯卡特仅剩的理智在叫嚣着，宁挽又给他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至于那支变身药剂，我会帮你找到。”

　　斯卡特双眼微睁，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挽。

　　宁挽笑容满面，“怎么样？斯卡特先生，你现在还要犹豫吗？”

　　斯卡特颓然泄气，“是的，宁挽殿下，您说的没错，”斯卡特起身跪下，“我愿意奉献自己百分百的忠诚给宁挽殿下，只为报答宁挽殿下的馈赠。”

　　宁挽嗤笑，“商人的忠诚并不可信，不过，既然你答应了，我们就可以展开下一步合作。”

　　斯卡特不知道跪过多少贵族，对宁挽的嘲讽并不放在心里，而是诚恳地与宁挽讨论步骤。

　　直到屋内的光线暗淡，他们才发现，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午。

　　哈索在门外看着早晨高傲自大的商人如同一只衷心的宠物狗道别宁挽，再看着他满怀喜意的快速离去。

　　宁挽站在门口，打断了哈索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哈索很认真的回道：“商人丑恶的嘴脸。”

　　宁挽笑道：“你进来。”

　　哈索乖乖蹲在宁挽面前，灰白色的眼看上去很无辜。宁挽还是坐在那椅子上，只不过她的手里多了一本书。

　　哈索好奇地看着书封，他是认字的，整本书是用黑色的皮质包裹一层，正中间写着三个滚烫的金色大字“魔法书”。

　　哈索知道斯坦洛城有很多魔法学院。其中尤里亚斯学院以及贵族魔法学院最为出名，分别代表着实力与权利的顶峰。

　　宁挽也在仔细打量着这本书，它的主人原本是非尔的。一个月前菲尔的父母用尽了最后的财富送菲尔进尤里亚斯学院，在学院的魔法书刚送到的那一天，他们就被尤金谋杀了。

　　现在落到了宁挽手里。

　　就在此时，墨尔非托家族，早晨几名断臂的壮汉已经恢复了手臂，凯尔顿在家族议会厅静静地坐着。

　　“凯尔顿，你确定要转学？”凯尔顿的父亲赫罗兹问。

　　“是的，父亲，贵族学院并不适合我。”凯尔顿硬着头皮说道：“我想，尤里亚斯大师是大陆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他一定比贵族学院再合适不过。”

　　“我尊重你的选择，凯尔顿。”赫罗兹说：“只是你令我失望，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们墨尔非托家族拥有最尊贵的血脉，你在为这份血脉蒙羞。”

　　凯尔顿低头。

　　赫罗兹看了眼他背后的仆人，“他们今天早晨灰溜溜的跑回这里，你用一时仁慈救下他们，可曾想过他们为我们家族带来了耻辱？竟然在贫民窟被人砍断了手臂？”

　　赫罗兹平静地叙述着：“所以你的这份仁慈是多余的，就和他们一样。”

　　语毕，议会厅阴影中走出一位黑精灵，他双手持着利刃，无情收割着壮汉的性命。

　　“贵族最不需要的是仁慈，就像卑微的平民无法直视神灵，他们生活所需的一切都是我们恩赐的。”

　　小屋最后的光线暗淡，哈索举着蜡烛放在桌子上。

　　宁挽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魔法书。

　　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被打开的魔法书只有一页纸，可这唯一的一张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拱门。

　　拱门有六十厘米高，中间是一道透明的光幕。

　　光幕突然浮现涟漪，光芒四射，一只一只洁白的飞鸟嘴里衔着贤果从里面飞出。紧接着，一条金色的驰道呼射而来，驰道上出现两匹天马，驾着一辆马车，歪歪扭扭地在拱门外出现。

　　马车上坐着一只奇迹仆从，他手握着缰绳，拇指大小的身体随着马车颠簸不断跳跃着，“哦，我的老伙计，你们俩给我慢点，我快掉下去了。”

　　“快点，再快点，”其中一匹天马嘲讽道：“还不是你这个又懒又蠢的东西不看时间，今天是发放入学通知书的最后一晚，你还有五十多家没有去拜访呢。”

　　接着，两匹天马急刹，奇迹仆从差点撞到宁挽的胸口。

　　“该死的，一点也不善待老人，”奇迹仆从拿起掉落在一边的尖顶帽子，下巴的白胡子气得不断颤抖。

　　他看向宁挽，“嘿，女孩，拿着你的魔法书，明天就要去学院报道了。”

　　一封信从空中飘到了宁挽的魔法书里，“这是你的身份证明，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