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共犯（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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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还是不太谨慎——或者说，当他意识到身边有了一个人非常愿意守护他后，他就有点“恃宠而骄”了。
樱井桃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甩开刀上的鲜血——来自一个误闯晚餐现场的侍女，后者先是被割开了喉管，惊恐地发出“嗬嗬”的气音，第二刀就要了她的命。
“教主大人，我不可能一直在您身边替您扫尾……”她用言灵把血液残肢全部卷到一边，“万望您懂得自己小心。”
“小桃世的剑术很不错——”童磨顾左右而言他，“比起那些鬼杀队的精英好像也相差无几呢。”
“过誉了。”桃世仍然在继续收拾他的“残羹冷炙”，“我只是有幸……学过两手。”
上杉原——那位大人——是很少干涉他人的，这一点上他和传说中的神明很是相似：除非祈祷，否则不会主动给予，除非冒犯，必然不会无故降灾。
他说是来和桃世“聊天”，就是聊天，只不过桃世……她早在那时就已经学会了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也许很冒昧……”她在一天忍不住说，“可否请您，教会我如何战斗呢？”
桃世想起那天原怔愣的神情，心中再度愧疚自己利用了唯一尊重自己的“外面来的大人”……也是她唯一一个“外面的”朋友。
“啊，正好，”童磨扬起一张笑脸，“我也有一个用剑很厉害的朋友呢，小桃世有想再‘学两手’的想法吗？”
桃世思索了很久，最终她还是问出了口：“您的朋友……”
“也是‘鬼’哦。”
“过于麻烦了。”桃世干巴巴地说，“不，我并没有这个想法。”
黑死牟在那个女人面前居然堪堪捡回一条命，无惨又愤怒又害怕，把房间里的东西有一样是一样叮铃哐啷砸了一地，就这样泄愤还不够，他又把矛头对准了黑死牟，后者深深地低下头去，任凭他把侮辱的言语丢了满身。
雪世……那个女人的状况明显不正常，她似乎是用精神状态稳定换取了力量，因此一旦开始表现得疯疯癫癫，她的力量就达到了顶峰。
直到他被无惨招呼鸣女丢出无限城他都还在想这件事，他一路走回自己不远处的住处，一路思索着她，那张原本清丽却因疯狂而扭曲的面容好像刻入了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琴叶在万世极乐教生活得相当愉快，如果说一开始她就像一只伤痕累累仍要护崽的母兽，天天风声鹤唳疑心有人要暗害她和她的孩子，现在她基本放下了心来，能让她的本能察觉到一丝危险的只剩下了……圣女和教主。
“真是羡慕你，芳子，能和圣女大人那样亲密。”和叶在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说，她是一个长得很有几分阳光灿烂的女孩子，长得有些肖似圣女大人。
芳子却有些局促：“才没有啦……”
“她待你是不同的，我们都看得出来。”
“……”芳子摇了摇头，轻轻地用手把秀发挽到耳后，“她只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罢了。”
女孩子们一时沉默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琴叶试着岔开话题：“说起来，圣女大人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琴叶你分明也不差的……”
“是啊是啊……”
对于芳子来说，这一切声音都远去了，她想起了圣女初到万世极乐教的虚弱模样，她抓着自己，仿佛她是救命的稻草、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留恋的存在。
她心下一暖，只当她还沉浸在之前的苦痛中无法自拔，以至于视野中看到一个人，便要向她求助了。
可是时间久了，她和圣女——樱井桃世之间的关系便逐渐明朗起来：后者对她确实很好，好得就像要把这世界上的一切都给她……只是，当她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分明……不在看她。
她在看着别人。
那个别人应当长得和她很像，“她”喜欢大海，出生在海边，喜欢蓝色，性格开朗而又坚强……
——“她”应该，已经死去了。
圣女在透过她看着一个死人。
这样的认知实在太过寒心，芳子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窟——然而更让她恐惧的，是圣女对待其他女孩的态度。
当她的明亮如水的眸子扫过其他女孩的时候，她只是在高高在上地看一堆包装精美的物品——她根本没有把她们当成“同类”来看待，满心都只有如何和教主一起将她们这些物品打扮得更符合心意罢了。
她，芳子，也只不过是一个长得最合圣女的心意的物品罢了。
“芳子？芳子？”
芳子从回忆之中醒来，茫然而又尴尬：“对不起……我刚刚发呆了……我错过了什么吗？”
“没什么……”琴叶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我要去照顾伊之助啦，明天见。”
“等等……”鬼使神差的，芳子抓住了琴叶的袖口，“我有话想和你说，琴叶。”
“小桃世——”教主大人在连廊上呼唤她，“和我一起走走吧。”
桃世欣然答应，他们并肩走在万世极乐教的走廊上，不远处的樱花树下，女孩子们在嬉笑打闹。
她忍不住柔和了一些面容，这时一个打扮得很是干练的女孩加入了她们，她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开始围绕着新加入的女孩说话。
……风为桃世送来了她们的话。
“据说这里时常有女孩失踪……是真的吗？”
“没有啊……不告而别的倒是有许多姐妹……”
桃世的后背紧绷起来：“她在调查万世极乐教？”
“是‘鬼杀队’哦。”童磨云淡风轻地说，“他们总是这样消息灵通呢。”
“教主大人打算拿她怎么办？放任不管吗？还是……”桃世叹了口气，“毕竟是您救了我一命。”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共犯（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