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容华一瞬）》霁雪晚晴

4、第 4 章

　　别情

　　灯辉摇曳，满城风雨。渟月小筑下的渟月湖，夜风吹过，湖面散开几圈涟漪。

　　容华伫立门外，听着那支未谱完的曲子，看着灯下容颜依旧的男子。明明什么也没想，眼中却有迷茫的泪滑落。

　　“雨大了，回了吧，这曲子弹不完了。窗上有蓑衣...他在等你。”

　　琴师没有回头，琴上的手也没有停下。

　　“师父不想见徒儿一面吗”

　　“不用了，为师记得小华儿的模样。”

　　“是么？”

　　容华轻声道，随后屈膝跪下，“那徒儿就此拜别师父，愿师父半生安康无忧!”

　　当年的离别，是我丢下了你。那么这次的离别就让你先离开吧。

　　望着雨中渐渐消失的背影，容言清冷的脸上滑过一滴泪，落在琴上，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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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去

　　“上谕，太后宗亲侄言氏容华柔娴成性，肃雍静美，有淑女之德，特封华贵妃，赐合欢宫，择日备礼册命。”

　　大雪纷飞，有人高唱圣意、张灯结彩，也有人身背木琴，缓步雪中，步步前行，步步回望。

　　明明理智上已竭尽全力说服了自己，可为何还是要放任心中的渴求。

　　君临待她很好，能够主动请求太后成全，他应该是很爱容华的吧。

　　容华，纵使宫闱生活艰险幽深，你也会呆在他身边的对吧？那么为师也愿你半生得其所爱，荣华美满。

　　长长的宫道上，萧瑟的背影渐渐淹没在雪中。宫墙后是谁又哼起了那熟知半阙曲，是谁又藏着心思、低沉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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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会

　　第二年冬至，又是一个雪花大片凋零的时节。

　　山顶的云崖上终年都坐着一位琴师，日复一日地弹奏着一支不知名的曲子。

　　曲子很好听，但闻者心悲。有人问他为何如此他说，他的徒儿很喜欢听。人们都说他疯了，明明只有一个人住在那儿。

　　人迹罕至的山顶小屋，一位身穿玄衣的男子缓缓踱步至琴师身后。直至琴师一曲毕，男子才出声：

　　“难怪她这么喜欢，你的琴真的弹得很好。”

　　容言回眸，看到消瘦沧桑的君临，眼中有一瞬惊讶，哑声道:“ 你们还好吗？”

　　君临望着远方，神思有些恍惚:“我很好……她在地下也应该很好吧。”

　　‘“地下..... ”

　　容言恍惚呢喃，突然猛地站起，一把擒住君临的衣领:“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青筋暴起，双眸赤红，一向温润的苏容言竟也会有这副凶猛兽样。

　　君临嗤笑一声，似不经心道:“你们一个傻，一个痴，恰巧又都是胆小鬼。明明心里有对方却不敢言明，到头来却害了对方。你若是有你爹的勇敢，她若是有我母后的决绝，也许我们三人就不会如此。’”

　　容言好像听了进去，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仍旧抓住君临，不住问道:“容华呢？我的小华儿呢？她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带她来 ... ...”

　　君临一把甩开魔怔的容言，红着眼大吼道：
　　“她死了!去年的今天她就死了!在成为我的妃子后的第二天就死了！”

　　明明是斥责，眼角却依旧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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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
　　也许他今天不该来，如果不来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就不会死。

　　他还记得，那个挺拔的男子再看了容华最后的笔迹后，神色平静得可怕。

　　拿上纸，抱上琴，他微微看了他一眼，随后跃下了万丈深渊。

　　纵使君临见惯了生死，可从没有一个人的死让他如此心惊动荡。

　　是自己错了吧？即使容华信上苦苦哀求自己放过苏容言，即使她希望自己不要告诉苏容言她的离开，即使她说她不爱苏容言.......

　　还记得那满室的红艳，还记得红被下那怎么也叫不醒的人。

　　不久前她还跟他说过，她也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一一言九鼎，喜欢他的宽仁大度，也喜欢他的无赖霸道。

　　可是，既然喜欢，又为何离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