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志愿——潜流》奶油忌廉

4、第 4 章

　　“抱歉，我来晚了。”女孩到达的时候，桌上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
　　男人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女孩，时间仿佛回到两年前。
　　那日依然如往常一般，他闭着眼躺在河堤边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手背尚能感到清晨的露水，忽然从远处传来的歌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声音轻轻的，由远及近，那是一首叫不上名字的曲子。
　　他坐起身，看见女孩穿着一身淡淡的淡蓝色连衣裙，尚未干透的栗色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手里捧着一本书，哼着曲，从他眼前经过。
　　待女孩走远一些，男人才回过神在背后叫住她。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待回头确认后，女孩犹疑地问道。
　　男人望着女孩的脸，脑海一片空白，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想了半天才问出：“请问刚刚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那个？我随便哼的。”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夏日清晨的风将她的长发吹乱，她腾出一只手将碎发拢至耳后。
　　“有考虑拍电影吗？”一番短暂的寒暄过后，男人问道。
　　“ 我.绝.对.不.拍.性.感写.真.集!”女孩神色突变，一字一顿地说道。
　　“写真集？我说了要你拍写真集吗？”男人露出疑惑的神态，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令他哭笑不得。
　　“最近新闻都有报道的。”女孩模仿起电视里报道的骗子的样子：“小姐，想出名吗，先拍写真集吧。”
　　“那还好你之前没有答应。”男人望着眼前的女孩，忽然觉得莫名可爱，不禁大笑起来。
　　“不好意思。”女孩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晃了晃。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女孩边回复电话边挥手与他告别。

　　“方若绮，我们又见面了。”面前的女孩虽然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却依然比记忆中消瘦了不少。
　　女孩粲然一笑，与两年前河畔的记忆重合。
　　那日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准备这个剧本。
　　两年里，他偶尔还会如往常一样，在清晨时分躺在草地上，只是再也没有遇见她，偶尔他也会怀疑，当日的偶遇会不会只是一个梦境。
　　他对着屏幕一字一字敲下剧本情节，那首她随意哼唱的旋律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
　　盛夏的晚风将窗帘微微吹起，伴着些许不知名的花香，细闻之下却无迹可寻。
　　直到那日无意中听见助理手机里的那首歌，他才找到了她。
　　此刻女孩背靠着沙发，一页页认真阅读着剧本，她低垂着眼，栗色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读完最后一页，女孩将剧本合上，她靠着椅背，心里有什么东西被重重压住。
　　“王导，这个角色我想我演不来。”方若绮自觉还没有鉴赏剧本好坏的能力，不可否认的，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只是若要换做自己来演，或许又是另一码事，故事中男女主角的对手戏极多，作为一个完全没有接触大银幕，表演经历几乎为零的菜鸟，她没有信心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角色。
　　“若绮，如果你是担心你没有演戏经验，那么大可不必。每个人都是从零开始的，我只能说这个角色真的非常适合你。”男人双手握着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目光沉着认真。
　　“可是映彤姐.......”她有太多担忧与害怕，可是王瑞恩眼神里的恳切让她不忍拒绝。
　　“既然是她要你来见我，当然那边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担心。”王瑞恩看出她的顾虑“我答应了映彤，六月会拍完。”
　　“六月？所以你的意思是马上就要开拍了吗？”前一秒还在犹豫，此时她却是在害怕。
　　“如无意外的话，三月初开机。你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准备你的新专辑。”王瑞恩笑着回应，他温和俊朗的脸在冬日暖阳里显得格外温柔“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当导演，所以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婉拒了王瑞恩的晚餐邀约，方若绮直奔EAMI大楼。
　　临近新年，EAMI上下如战士冲锋般做着最后准备工作，各艺人的通告与编排，各部门的协调配合。
　　方若绮看着眼前不停穿梭交接的工作人员，觉得此时自己像个局外人。
　　走至走廊尽头，叩手敲门，屋内没有回音。
　　“映彤姐，你在吗？我是方若绮。”见屋内亮着的白色灯光，女孩再次敲响房门。
　　门被拉开，里面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一件灰色羊绒毛衣出现在视野里，。目光往上，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男人侧身让她进门，空气中有淡淡的烟草味，屋内并无周映彤的身影。
　　“那个，我找映彤姐。”方若绮看着桌上烟灰缸里尚未燃尽的香烟，莫名局促起来。
　　“她说要你在这里等？”黎华一手搭在门把上，朝着屋内的女孩问道。
　　“没有，是我忽然有事想找她，刚刚来得急，也忘了问她在不在。”见周映彤不在，方若绮转身准备离开。
　　“为了王瑞恩的电影？”男人坐在沙发上，对一切似乎了然于胸。
　　“还有专辑......”女孩下意识回答，忽然猛然抬头，露出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目光瞥见他身旁印着名字的剧本。
　　“我可以走啦~”方若绮寻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毛毛外套的女生站在门口。
　　“方若绮！”女生看见她，露出惊喜的神情，仿佛故友重逢。
　　“你好。”方若绮再次想起那晚雨夜，不由尴尬一笑。
　　“终于见到你了。知道你进EAMI我就想着哪天能碰上你，你那首歌我好喜欢呀。”女孩站在方若绮身旁兴奋地说着“哦，忘了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我叫温宁珊。”
　　听见初次见面四个字，再看看女孩的模样，方若绮宁愿相信她是真的不记得学校那晚的事情。
　　“你的专辑在开机前应该可以录完。”黎华看着女生的样子，嘴角牵起一丝弧度，他拿起剧本，从沙发上起身准备离开“映彤今天不会回来了，接下来你去哪？”
　　“我想去找一下迟浩老师。”唱片的选曲已经确定，她想抓紧时间找制作人再讨论一下细节。
　　“我刚上来的时候看见他在楼下录音室，这会儿应该还在。”温宁珊边说边与方若绮走出门口。
　　电梯在16楼停下，方若绮走出电梯，与二人告别。

　　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方若绮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全部泡在EAMI。
　　方若绮在电梯里，脑海中一直在思考那句“像是发送某种暗号，已经无可救药”的歌词，要如何才能达到迟浩所谓的“甜蜜”的要求。明明是自己写的歌词，此刻却再难重复当时的心境。
　　电梯在负一层停下，方若绮愣了愣，明明是要到一楼，她却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
　　才踏出电梯厅，她就如被雷劈一般缩回脚，躲在玻璃门后。
　　视线里，温宁珊捧着一大束玫瑰坐在黑色跑车副驾，男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她低着头害羞地笑起来，将半张脸埋进花里。
　　隔着不远的距离，方若绮尚能看清那双在琥珀色的眼睛。
　　恍然想起，原来今天是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