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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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为干涉，这场角斗草草告一段落，他们期待的一幕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
零七站在场上，目光扫过拿着话筒冷硬地说话的代劭，他的出面可以停止这场荒诞的角斗，但同时也把他自己拉下了水。
他又看到了跟在代劭身边，向他投来担忧的目光的小姑娘。
视线再次一转，他注意到了站在黑暗里的高挑的人影，他与周围的吵闹格格不入，带着自成一体、浑天独厚的优雅气质。
视线平静，不知道是他的神经被麻痹了还是怎么了，他分辨不清这个眼神里包裹着的含义。
笑依旧是那个笑，熟悉感逐渐扩大，周身的吵闹都像洪水一样退散得干干净净，白茫茫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一切旁的都化作飞灰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场景很熟悉。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出角斗场回到地表的了，也不记得自己跟旁的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进自己的住处——
荒芜缥缈，没有一丝真实感。
像是处在云端，脚下踩着的轻飘飘没有实感的云朵，下一刻就会将人无情地抛下，摔得粉身碎骨。
房门被关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零七却在下一刻转手揪住高大的男人的领子，拽着他原本平平整整的领口，质问：
“你说了什么？”
小先生脸上的杀戮之气还没褪去，冰冷的眉眼像刀子一样，能将人刮得只剩白骨。玻璃质的眼睛愈发透明——
他的语气并不好，呼出的气息里夹杂着血腥味，带着很重的戾气。
“七哥！”
苜蓿惊呼一声。
角斗场上惊险的战斗还历历在目，她惊叹于零七的战斗技巧，也为他受伤感到担忧——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这么高强度的战斗，就算是他们也难以做到全身而退，更何况是没有接受过训练的零七呢？
能有这么强的意志力坚持自己从角斗场走出来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不知道零七为什么突然要对苍旭发难，但她知道，零七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他需要治疗，而不是为了其他事情连性命都不管不顾。
苜蓿慌了神，要伸手就拽拽零七的衣角，但下一刻她看到那道直立的身影软了下来，一声称呼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
男人一手揽着小先生的腰，让他完全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抵着自己的唇角。
他说：“嘘，安静点儿，他需要休息。”
他的声线低沉，充满了磁性。温柔地说话的时候总能给人很宠溺的感觉，听得人耳边酥酥麻麻，分不清东南西北。
嘴角擒着的完美的微笑此刻似乎有了些实感，传递着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垂下的眼皮，藏在长睫阴影下的深色眼眸注视着他的小先生，细细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他的轮廓，甚至连头发丝，他都依依不舍。
指尖划过他脸上的血迹，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唇因为轻抿着泛着些白，即便是昏迷不醒，小先生也总是不安地绷着脸——他太熟悉了。
阴影留下缱绻与温柔，将藏在骨子里的欲望遮掩，等待着帘子掀起的那一刻，吞之入腹，融入骨髓，不留一丝退路。
苜蓿抬手捂着嘴巴点了点头，直着眼睛看到苍旭将人直接拦腰横抱起来，动作十分熟练，似乎早就进行过无数次。
她目送两人进入卧室，狂跳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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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演技或许已经很好了，但若是用来欺骗早已修炼成精的眼睛，还差了些火候。
那批从角斗场里逃出来的人没能躲过代劭的眼睛。
苜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代劭的人将那些人都赶到事先准备好的大车里，后知后觉——原来大车的作用是这个！
她不知道零七和代劭是不是暗中安排了这一出，但她知道代劭应该没有问题，不然零七不会放心地将人交给他。
代劭的信任度有待商榷，但暂时能给他们提供便利了。毕竟这么多人是一个很大的目标，如果没有人来给他们打掩护，他们何去何从还是个未知数。
大起大落的一个晚上，玩得就是心跳。
苜蓿呆呆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确定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才关了灯，来到了客房——她暂时要住在这里了。
她没有开灯。
走进屋子里，赤脚踩在地面上，丝丝凉意从脚心钻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儿，加快脚步钻进了被窝里。
屋子似乎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干干净净的。
苜蓿在被子里裹了一会儿，感觉被子里的空气稀薄、呼吸有些困难了，才把头冒了出来，露着两个鼻孔换气。
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她精神忽的一震——她好像磕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心头跟猫猫抓挠一样，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脸上止不住扬起笑容，但为了防止自己发出笑声强行压了下去，面部表情管理逐渐失控，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
把被子拱来拱去，直到满头头发因为摩擦静电膨胀了起来，变成了鸡窝，她才停了下来。
人生完美，她爽了。
原本积蓄下来的抑郁一扫而空，反而出人意料的神清气爽——最初的快乐，足矣。
神游天外一阵，苜蓿逐渐拉回思绪，探出被窝的脑袋微微一转，视线落在了屋子的窗户上。
玻璃里映出来的是无边的黑夜，充满星辰的天空似乎只出现在童话世界，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星空。
呜呜的风吹拂着玻璃，像是山间精灵的喃喃低语，或许带着神奇的魔力。
一切都平静安详。
小姑娘曲了曲手指，胳膊与被子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从胸口挑出了一条吊坠，上面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看着价值连城，与她先前乞丐的打扮截然不同。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五指攥着水晶，似乎陷入了睡眠。
而她掌心的水晶在她呼吸平静下来的时刻却大放光彩，幽幽的蓝光包裹着她的全身，点点星光像萤火虫一样漂浮在空中，落在她的发梢上。
优雅又温和。
不过片刻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空旷的异度空间里响起了人声——
有人正以相同的频率在这个渺无人烟的空间里骂街，词尾押韵。
别说，还真有点东西。
“云涌！”
苜蓿刚进入就被这铺天盖地的不带脏字的骂声打了个措不及防，原地懵逼几秒，心情顿时跟大吃了一斤粑粑一样。
对方也愣了一下，如果此刻他们面对面的话，那一定是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半晌，大男孩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不是在骂你……”
苜蓿：“……你这样是会被你哥打死的。”
云涌：“别！别告诉他！你知道的，我哥那个性子，你告诉他我非得脱层皮不可！我这不是、不是……太特么无聊了么……”
苜蓿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被拉出去做苦力竟然还能闲到说自己无聊的？杀丧尸就够忙碌了好嘛……
“嗐，你不知道！我跟你讲啊，这个黑金基地真的有鬼！他们在暗箱操作，把派出去的普通人绑架了，还假装是他们自己失踪的。”
“我发现，只要在队伍里表现得稍微出色一点，哪怕是小孩子和老人都会被绑架。你猜我现在在那儿？我已经被绑架了！”
“这帮鳖孙绑我的时候还搜身，把我身上的东西都搜走了，但这颗水晶不能丢呀，你猜我怎么处理的？它现在在我肚子里。现在想想我真特么NB，舍生取义，大无畏精神说的就是我！”
“但因为吞了水晶，我现在没办法控制它了，每天晚上都被强制通讯，你又不在，我都要无聊死了好么！这真的不能怪我！”
云涌一顿嘴炮，说话如连珠炮一样，吧嗒吧嗒一大段，苜蓿沉默着插不上话，但也大概听了个明白——
云涌被绑架了，云涌吞了水晶，云涌现在很无聊。
“诶，你别不说话！好不容易等到你了，快跟我说说话，我都要憋死了你不知道，真的……”
苜蓿沉默了片刻，十分沉稳地“嗯”了一声。
“……？”云涌，“诶，别就嗯一声啊，说说话！人不说话怎么可以！上天赋予人类发达的大脑，形成了完善的语言系统，作为一个新时代青年，怎么可以荒废这一项能力？说起话来呀，时代需要你发声！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说，沉默是原罪！你要……”
柏拉图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打住。”苜蓿被这快要凝聚成实体的语言攻击打得头皮发麻，出声制止了这永无休止的连珠炮，“我们聊聊正事。”
“好的好的！我跟你讲，真的功夫不负有……”
“我在基地遇到零七了。”
“心人——谁？”云涌脑子有点卡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一卡壳也让他冷静了一点，在脑海里思索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来，“基地发通缉找的人？”
“emmm…不能说是通缉吧，他不是什么坏人……”苜蓿回忆起了基地大屏幕上回放的照片，别说还真的很像通缉令。
“嗐，人不能光看表象的嘛！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一个个人模狗样，拆了人皮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苜蓿你可千万别被骗了，人心是很危险的！”
“唔，没这么严重吧……”
“那可不行！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像你这样的单纯的小女孩就很容易上当的，你就是小绵羊！他们可都是大灰狼，你要是不小心一点，什么时候被吃了都没人替你收尸！但你放心，你有我，我会给你收尸的，放心！——话说那你勾搭上他了吗？交友手册好用吗？肯定很有用的！那可凝聚了我的交友精华！”
苜蓿：……大概？
“我现在正跟他在一起……”
苜蓿缓缓将自己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涌，略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
这下，云涌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安静地听完苜蓿的话，沉思片刻，说：“你们在黑金基地大闹了一场，还没最后还被黑金的主管帮忙救下了？那个叫代劭的？”
苜蓿点了点头，虽然对方看不到：“嗯。”
“代劭……”云涌着重咬了这两个字，似乎想从中悟出其他什么东西来，“代劭此人先不论，但黑金基地恐怕他做不了主。他只是负责很小的部分，或许只是刚好不插手这片灰色地带。”
“绑架了我的是基地的另一拨人。他们这几天把我的眼睛蒙起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过我估计，他们在找机会偷偷把我和其他人运回基地。”
“他们可能是要运用这些实力出色的人做什么事情——所谓的探索物资其实很大时候都是在猎杀丧尸，我觉得他们这么做，筛选的目的比较大。”
“等我到了基地，估计也会被送到那个什么角斗场里去，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大费周折的……”
“苜蓿，你在基地里小心，我无意间听到他们中有一个头子，他们称他为小霍总。”
“他可能是角斗场的发起人，也可能只是其中一个，保护好自己，基地里的平静有时候比外面的丧尸潮还要恐怖。”
“那个零七，你也跟紧他。虽然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但可以的话，还是尽量说服他跟我们一起——他现在也在帮我们一起调查黑金基地？虽然组织给他弄了个很像通缉令的寻人启事，但他应该可信。”
“有事别一个人担着，我们都在。”
大段大段的话流经大男孩的喉间，染上他的独特的嗓音，暖洋洋的像是充满了阳光。
苜蓿呜咽一声，似乎被感动到了，说：“嗯，我知道。我还掐到了糖，我以后再也不YY你和你哥的禁忌之恋了。我有新的目标了，再见我的过去。”
“……哈？”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