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跟反派谈恋爱》昔梦羽

18、第 18 章

　　天色渐暗，加之战斗使人疲惫，刘萧两位队长商量决定再在这个会议厅待一晚，明天再行动。

　　他们打算将这群人运到最近的基地里去，一直留在城里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哪里有人哪里就会有丧尸，就算他们今天清理了很多丧尸，保不准明天就又有丧尸填补上这些空缺了。

　　这是一场没完没了的战斗，他们得掌握主动权，先行挣脱开束缚。

　　车的问题不用担心，公安局里停了许多大车，载五十多个人绰绰有余。当前最重要的还是物资，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于是，他们统一决定，前往基地前先去一趟超市，搜刮一些能用的物资。

　　公安局里的弹药储备量全被搬空，他们现在倒是不用太担心丧尸的包围了，大不了火力杀出去。

　　黑夜完全笼罩大地，一片寂静。

　　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的人终于还是撑不住头，沉沉地睡去了。

　　零七悄悄地爬上屋顶，坐在边缘，凭借着超强的夜视能力，他能清晰地看到黑夜里的城市——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隐藏起利牙和利爪，阴森森地看着熟睡的人们。

　　鼻翼微微扇动，零七仰着头，露出漂亮的下颚线。

　　腥臭味刺激得人感官麻痹，头昏脑涨。高楼之上的冷风还没有被腥臭味侵染，时而能带来一些冷冽，使人神清气爽。

　　他不是喜欢那些属于末世的味道，而是他适应了。

　　适应了在丧尸中穿梭，脚踏白骨腐肉，他不得不习惯。

　　研究所被焚毁，死了很多人。

　　平日里冷冰冰的白大褂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废墟里，任由大火将他们吞噬，一动不动。

　　那些该死的培养瓶们碎了一地，绿色的液体淌满地面，但阻止不了火势蔓延。

　　火焰这个恶魔把一切都毁掉了。

　　把一切不讨人喜欢的都毁掉了。

　　为它带走了冰冷的仪器喝彩，为它毁掉了无情的实验室欢呼。

　　但它也带走了令人喜欢的东西。

　　那片充满了生机的绿色草地，色彩缤纷的画屋……以及，那个会跟他交朋友的实验体六号。

　　从未想过，在这个实验室里，也会有他想要留念的东西。

　　但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穿着防护服认不出面孔的人在警报声中从四面八方涌来，随后一切嘈杂的声音归于盲音，只有一条线的声音在耳边悠扬地划过——

　　初代的九个实验体，除了提前消失的一号，六号死在了这场火灾里。

　　他们新建了一座研究所，由活着的人继续进行未完成的实验。

　　但那段时间，他什么画面也没有了——仁慈的上帝关掉了他的视觉和听觉，那个时候的世界是黑暗的，无声的，安静到令人恐惧。

　　不过并不觉得无聊，研究人员每天都在他的脑袋里灌输各种知识。

　　意识到自己就要离开实验室，前往先前向往的外界生活，是在视听恢复的那一天。

　　陌生的白大褂用着不同的声线但相同的语调向他说话，他当时听得很认真——确认自己真的能看见能听见，就好像突然拨开迷蒙绝望的黑雾看见了前往家的路。

　　他应该是期待着那一天的。

　　等啊等，那一天终于来了。

　　白大褂拿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套新衣服来了，他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实验体七号，你的名字叫做零七。

　　那张身份证上，写着他的新名字，看着熟悉又陌生。有一张他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看着很陌生，白兮兮的，那双眼睛看着谁都觉得恹恹的，似乎总是提不起兴趣。
　　下一栏是他的年龄，19，这时候他才恍惚地知道自己的年龄，实验室里不分日月。
　　然后是他的编号，长长的字母码之后的落款是-07。异能：「治愈」

　　他被送出了研究所，路上还看到更多的实验体们歪着头看他，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穿得跟他们不一样。

　　零七第一次脱下实验服，脱下实验体六号的名字，用“零七”这个身份生活下去。

　　他被带到了一个特训营。

　　面对一众黑发黑眸，零七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不同。

　　他们说，这份不同来自于他的父母，他的母亲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貌外国人，所以他也有了淡金色的头发，异色的瞳孔。

　　除了这个，他还有地方跟别人不一样。

　　白大褂们研究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他的身体的合适的用法。

　　他们叫他“兼适体”。

　　他们似乎抱着某种特殊的目的，但零七知道他们在培养他，让他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从一开始切开他的肌肤测试异能能在他身上发挥多大作用的时候，一切就都停不下来了。

　　他们会把他绑在手术台上，切开他的腹部，观察他的脏器；他们会往里面塞一些东西，过了一段时间又把它取出来。他像一个任人宰割的布娃娃，棉絮被一次次填充，一次次挖空……

　　那是末世爆发的第二年，他们发现兼适体可以通过吞噬晶核获得新的异能。

　　他们称之为「夺取」，这比「接受」来得简单得多。

　　他们计算着，匹配着合适的异能，将零七变成他们希望的样子。

　　——而零七确实做到了。

　　一次次吞噬晶核就像是与其他灵魂争夺驱壳，撕裂感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四分五裂了，又或者是躺在针床上，无数密密麻麻的针刺入身体，他动弹不得，一次次在生死的边缘游荡——

　　“祝贺你，零七。通过严谨的测试，你已经被判定为s级异能者，享有高级权限。为了你能尽快融入新的社会，我们……”

　　机械枯燥的语音在长篇大论之后终于有了结果：“你获得了一年训练营教官的体验权，祝你生活愉快。”

　　“……？”
　　年仅19岁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困惑。

　　那段日子说不出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他体验了为人的生活，也经历着斩杀丧尸的折磨。

　　黑压压的行尸走肉们扑面而来，除了挥动手中的武器别无选择。鲜血溅满衣衫，从一开始的面色苍白，到后来的面不改色。

　　一套套攻击方法在脑海里苏醒过来，零七逐渐意识到白大褂们的意思——他们想让他成为强大的人，斩杀更多的丧尸。

　　他们给这个计划冠了一个漂亮的理由——守护家园。

　　家园不家园，零七不知道。只知道这里，给他提供了吃穿用住。

　　温和的生活软化了刚刚离开实验室的少年身上带着的锋芒，一碗温汤逐渐消融了彼此最大的隔阂——该说是隐藏起来了。

　　“嘶——”

　　其实刚开始也没那么糟……

　　零七微微低头，如果他真的像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