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赋英才》耽

4、第三章

　　第二天
　　简英才躺在床上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期间，简时杰拿来了一幅简父送给英才用来打发时间的刺绣，这次，简父让她绣的是百花争艳图，样稿里尽是五花八门的颜色。简英才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连花的边界都分不出来了，以一副我快瞎了的表情把绸子扔到一边。
　　“这东西拿来确定不是想让我早点死？我连这上面的花都不认识居然还让我去绣？那么多线谁分得清？”简英才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生气的话，妄图引来共鸣者或者同情者来跟她接话或者聊聊天，然而所有人都以一种司空见惯的神态各忙各的事，最后不约而同地一起离开，留下简英才一个人在屋子里寂寞空虚冷。
　　“简时杰！爹不是让你来照顾我的吗？你人呢？”简英才又躺在床上大喊。
　　“小姐，公子一早就出去了。”闻声，进来了一个小姑娘，低着头，声音极其轻柔地对英才报告道。
　　简英才突然看见一个活人站在自己面前还搭自己的话，惊喜中带着疑惑：“你是？”
　　“回小姐的话，奴婢是老爷派来在小姐受伤期间照顾小姐的丫鬟，老爷还说，请小姐放心，等小姐伤一好，奴婢就会离开。”小姑娘始终低着头，紧张却有条不紊地说着。
　　“哦哦，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让奴婢叫秋葵。”
　　“对了，你会刺绣吗？”简英才问。
　　“奴婢会一点。”秋葵极其单纯地点头，大概真的以为简英才只是在考察她的能力。
　　“嘿嘿。你去厨房里拿点甜点、糕点之类的，呃，总之你喜欢吃什么就都拿来好了，装在盘子里，拿不下就对管事说是我要吃，让厨房派个人帮你拿。”简英才吩咐着。
　　“是……”秋葵办事很快，一会儿就回来了，“我看厨房里有食盒，就自己全带过来了。”
　　“好的好的，你先坐着，把东西都拿出来摆好。来，这幅刺绣给你，你慢慢绣，饿了就自己拿桌上的东西吃。”简英才露出了迷之微笑。
　　本以为她真的只是会一点刺绣，想来这么小的年纪，大概也不会绣得很好，于是简英才放心地把刺绣交给她，指望她的水平和自己差不多，谁知，这个小姑娘绣起刺绣来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眼花缭乱，简英才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你……你不是说你只会一点吗？这明明是绣娘水准好吗。”
　　“小姐，我，我这水平连民间绣坊都不收的。”秋葵惶恐地为自己辩解，使简英才内心饱受打击。
　　“小姐，江公子来探访。”有人站在门外禀报。
　　“谁？”
　　“江涟舟。”
　　“哦，跟他说我哥出门去了。”
　　那人离开片刻，又回来说：“他说他不便进来，有一样东西经简公子所托来借给小姐您的，还说想来丞相府应该不缺有用的膏药，他就不送了，这个东西给小姐解闷用的。”
　　“我看看。”简英才正准备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这时秋葵快步走出去，拿回来东西，送到简英才手边。
　　那人大概是觉得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就默默地退下了。
　　里面包着两本书，都没有题书名字，简英才随便翻开一本便惊叫出声音：“啊啊啊啊，是关于暗器的书。”里面的字似乎都是手写的。
　　“秋葵，你去帮我谢谢他了，唔……就说改日亲自登门道谢，奉还此书。”
　　“是。”
　　下午，阳光穿过简英才的纸窗显得格外刺眼，照得简英才头昏眼花，只好把书放在绣枕下面，等这阵儿的阳光过去了再看。
　　“小姐，太爷回来了。”管家在门口禀报了一声。
　　“啊？祖父回来了！我哥回来了吗？”果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简英才想好了的欢迎仪式不仅没有来得及好好策划、实施，反倒要祖父亲自来看望自己。
　　“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简太爷心疼地责怪道。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手脚显然早已不如当年灵活，但还是喊人来把带给英才的东西拿来，还一定要自己亲自当着英才的面打开，说这样才有仪式感。
　　一个木雕的长盒子，花纹极其精致，雕琢的风过竹林连竹叶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辨，光看这个盒子，简英才都觉得这盒子都可以当一个十足珍贵的礼物了。
　　简太爷慢慢地打开，里面的东西反射着照进来的阳光，刺目难睹，是一把上好的青色利剑。整把剑的风格并不浮夸，仅在剑柄的十字中心镶了一小块翡翠，上刻“英才”二字，其余的尽是雕工了。剑柄下挂了一串剑穗，上面悬了一颗小巧的白玉珠，细看隐约能看见里面映现出“丞相府”三个隶书小字。
　　“如何？”简太爷假装矜持地问，又以一种邀功请赏的神情看着简英才，如果简太爷知道简英才这次受伤是因为比武的话，不知会不会收回这把剑。
　　“哇~祖父，好漂亮，我真是太喜欢了。”简英才确实被这把剑惊艳到了，充分表达了自己对它的爱不释手。
　　“哈哈，你喜欢就好，就别跟你父亲说是我送的了，他不是净要你学刺绣的吗。”简太爷叮嘱道。
　　“好嘞好嘞，我就说是宋流萤给的，但我心里一直记得是祖父您送给我的。”简英才补上了后半句，果然简太爷满意地笑着。
　　“我去跟你父亲谈谈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休养，别乱动了。”
　　“父亲。”简国梁恭敬地对着简太爷行礼。
　　“嗯，时杰出门去了？”简太爷点点头，坐下，又伸手示意简国梁坐。
　　“是的，近来城里有些百姓染上了一种挺奇怪的病，时杰就一早过去看看了。您回来的事情我昨天就跟他说了，大概是今天的病况有了转变，他才赶过去的，不然一定在家迎接您回来的。”简国梁坐下一边回答，一边倒了两杯茶水。
　　简太爷喝了一口：“又不是走亲访友的，哪需要什么迎接，他有这份为百姓着想的心就好，其他的小礼节都不用太在意的，将来一定是个好大夫。你也不必对他管得太严格。至于从政，他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从政无非是站在更高的位置上，更好地为百姓谋福罢了，但对于病情，官儿却无从下手，这点倒还不如大夫呢。”
　　“是的，父亲。”
　　“最近政务上有什么大事吗？”简太爷逐渐转入正题。每次老丞相和现丞相的聊天对话里，总是三句离不开国事的。
　　“近来边境地方，贼匪剧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势可畏。当地县尉、民众组织了十几次围剿都失败了，几乎是人人自危。事到如今，才有官吏上报。”简国梁皱着眉说道。
　　“尽快派官府人员前去助力，当地县尉全部经受检查和批评，有严重情况者，立即撤职，另外上谏暂时减免当地赋税，令当地百姓好好恢复生产。”简太爷果断地判决道。
　　“是，那父亲近来还有其他打算吗？”简国梁询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打算去拜访几个以前的老官僚，叙叙旧。另外帮英才暗地里物色夫婿，看她自己一点也不操心的样子。”
　　“儿子近来也关注了些，尽量挑英才喜欢的，我看殷国太子江涟舟就不错，昨日他还亲自来慰问英才伤情。主要是这小伙子人品好，没听过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和爱好。”
　　“行是行，但是他是殷国太子，怕他若是回国，继承王位，英才过去岂不委屈。”
　　“父亲，他现如今是质子，太子之位他不在国内，迟早会被有手段，有野心的兄弟给抢走，更何况，往大的说我们英才也是为了两国和平啊。我们丞相府虽不是这凤华城最富有的人家，但招来一个入赘夫婿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他也不敢对我们英才怎么样，英才还天天跟我们在一起，不必远嫁，如若他们自己不愿意，那在凤华城里再置处府宅也不再话下。”
　　简父显然早就想好这其中的种种利害。
　　“好，那等英才伤好了，就让他们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简英才躺在床上，握着剑，不停得比划，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了，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容易快乐了。
　　“诶，秋葵，你看，这剑好看吗？”简英才忍不住小小地炫耀一波。
　　“好看。”秋葵点点头，把绣好的刺绣递给简英才。
　　“先放一放，以我的水平肯定绣不了这么快，等晚膳前给你老爷送过去，切记切记，我就说我绣了一整天，绣得指尖都戳破了。”
　　“是……小姐。”秋葵显然震惊了，但又不得不照做。
　　“求你帮个忙呗。”简英才想起一件事。
　　“小姐有事直接吩咐就好了。”
　　“你帮我上街买些茯苓和人参吧，银子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吧。”
　　“是。”秋葵拿了钱还特地走到简英才身边报告了拿的银子的数目后才离开。
　　“秋葵，你跟我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谨慎的，我又不在乎这些的。”
　　简英才玩着手上的剑，乐此不疲。
　　临近傍晚
　　“小姐，东西买回来了。我在路上还碰见了江公子。他说初次见面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今天补给你一样东西。”秋葵将药材放在桌上，将两个小盒子送到简英才手上。
　　简英才打开了一个略大一点的盒子，里面放着几块粉白色的花糕，尤其是上面点缀的粉色的小花最好看了，连简英才这个一向自诩大男子气概的人都忍不住连连赞叹。
　　“嗷嗷嗷，老夫的少女心！这个一看就不是给我的，快，连同那些药材，一块儿送到我哥房里去。对了，拿张纸给我，让我来给我哥留一张暖暖的字条，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小姐。”
　　“写什么好呢，就写，唔，你别太过劳累，自己注意身体。署名，你的江公子。啊哈哈哈……”
　　果然整天被关在家里的人特别容易心理扭曲，还特别嫉妒那些能够出门的人，总想着弄些别人看起来特别幼稚无语，但自己又乐在其中的恶作剧。秋葵在心里精辟地总结。
　　“快去快去。”简英才催促道。
　　秋葵走后，简英才又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两个飞镖，飞镖中间是紫色的，慢慢延伸到三个尖端，颜色渐浅，最后消失。三个尖端十分锋利。中间有一个划扣，轻轻一拨，就可以将三个飞镖的叶片收回到中间，这样就像一个装饰品，可以挂在任何地方而不被发现。飞镖整体很亮。最下面压着一张条子，上面写着介绍：回旋镖，掌握角度和力度，可以飞一周回到手上。
　　“哇~是暗器。”简英才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