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又说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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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开学那天，江南照常准备着早读。
赵思亦交完作业后，就立马坐到江南跟前来。江南以为她又和平时一样，问自己背书了没有，结果她连自己的笔袋也不翻，甚至连一句话也没先开口。没了一贯的胡闹，倒让江南有些不习惯，她抬头，就见赵思亦很严肃的表情，盯着自己。
“怎么了……”江南怂兮兮地，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思亦向前靠近，江南身子跟着后退着，“那个人是谁阿？”
“谁啊。”江南装傻。
“还能是谁啊！就那个，那个那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有那么夸张吗……帅哥是帅哥，超级无敌也太夸张了吧？
好吧，确实是超级无敌。
赵思亦见江南一个人愣在那儿，拍了拍桌子，她还是没反应，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太不够义气了吧！介绍我认识啊！太帅了太帅了阿。”她抗议着，“起码让我知道名字吧？”
“啊。”终于，江南回了神，“他是我哥哥，叫江俞边。最近帮我补习的。”她解释道，“上周我爸妈出差，他来接我回家。”
“怪不得，你这次期中考考了前二十。”赵思亦唏嘘，有些气愤地看向门口，这个点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如果我有这么个帅哥哥给我补习，我也行啊。”正巧前桌来了，把江南从这段对话中解救出来。赵思亦终于嘀嘀咕咕得让了座，跑回去了。
前桌被江南莫名投来感激不尽的眼神锁住，吓了一跳。
……
虽说，只是见了一面，赵思亦却对江俞边的印象极好。通常在茶余饭后的话题，就多出一样，向自己打听江俞边的事情。江南其实在当天就看出了赵思亦的心思，那双眼睛，她再没谈过恋爱，心里还是有数的。赵思亦是年级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之一，追求者可是从自己班级可以跳到其他年级。那些男生望着她的眼神，正是那日江俞边牵着她走时她眼里的意思。
偏偏她对别人都不感兴趣，偏偏她感兴趣的人是江俞边。
她没法彻底坦诚，不光是自己对江俞边的情感，还是对赵思亦说的那些俩人之间的故事。即使说，也尽量绕过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片段。她望着面前的漂亮朋友，莫名有些不自信。于是兜来兜去也就重复周旋着两三样，光是这两三样便已占了她所知的大部分。她这才觉得，其实自己对江俞边也知之甚少。
渐渐，她开始疏远赵思亦。
一开始其实没觉得什么，随着赵思亦的深入，她竟说谈到了要和自己一起探望江俞边。她这才开始忌惮了，每每看到赵思亦神采奕奕的姿态向自己靠近，她就觉得心纠在一起，下意识逃跑。她没把握，觉得任何男生，看到赵思亦这张漂亮脸蛋，再看到自己，或许都会踌躇。
她习惯性地抓着前桌向四合往外跑，“我要帮向四合去老师办公室拿数学资料！”
向四合是个脾气极随意的人，被半推半就得拉出去，也不觉得困扰，后来竟准备了一个单词本，被拉出去时，就从口袋里摸出来背。
因为这个事，两个人相比之前熟络了不少，时常会对这个行动，不禁面面相觑得一笑。
直到有一次，江南好奇地问她，“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吗？”
向四合却出乎意料得点了头：“我知道，因为你哥哥。你们聊天聊的太大声，我经常能听到。”她难得的把单词本塞回校服里，听她说话，她露出很无奈的表情：“她居然感觉不到你喜欢他。”
向四合的这番话一出，江南顿时愣住了：“那么明显吗？”
“还挺明显的吧？”向四合笑了一下，“可能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能相互感应。”她笑得很淡，像是什么都与她无关。她踢着走廊上的小石子，竟与她推心置腹：“但，逃避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你可以拿我做一次借口，但不能一直拿我做挡箭牌。江南，老一辈不是总说，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吗？”
江南点头，思索片刻，才回答：“我知道，你说这话，可真成熟。”
她有些默认的态度。
俩个人又是相视一笑，回教室了。
隔天放学的时候，江南就没有躲赵思亦了，她翻来覆去一晚上想着和她怎么解释，就候在班级门口等着她做完值日生。
被躲了小半个月的赵思亦出来的时候，还很讶异，但还是露出一个笑，“走吧，江南。”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廊上，却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赵思亦先开的口：“江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躲我。”她话里难掩的生气，“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躲我。”
江南昨夜组织好的话，一下子被说散了，她低着头，搓着指节，很用力，压到肉的时候，把上半截手指都按到没有血色了。她久久才憋出一句话。很轻，轻到几乎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我很喜欢他。”
她还在盼望着，这句话没有被赵思亦听到。
天渐渐暗下来，光影就在眼皮子底下，钻到了别处。
赵思亦听得异常清楚，她驻足，停在一道光后，转过身子，与江南面对面：“江南，我猜也是这样，我对他是一见钟情。但你和他能经常见面，比我强多了不是吗？你能不能自信点？胆小鬼。”她没好气得补了一句，“虽然，我不会说放弃，但我非常喜欢你，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阳光正好打在她的鞋尖，江南也是从心底里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不然今日不会有这番谈话。她猛点头，眼前人霎时弯了眼，笑：“那就好。先说好，我没找到下一个喜欢的人之前，要公平竞争。”
……
江俞边和江南打了招呼，说这个月的前三周都有事情要忙，没办法帮她补习。他给她多印了卷子，让她在周末可以自行学习，她有许多不会的，都会去讨教向四合，向四合是天生的理科脑，数学总是满分。于是向四合教她数学，她就教向四合英语。后来赵思亦也参与进来，她的语文好，最终她们三个人俨然发展成了一个学习小组，受到了三位主课老师地一致好评，发动其余同学效仿。
到了月底，终于和江俞边碰上面的时候，江南和他说起这个事。他收了她三个礼拜的一沓考卷，然后幽幽盯了她好久，才说：“看来，本学期期末考不用我操心了。”他笑得揶揄，“这是好事，你做的很棒。”
被意料之外的夸奖，江南止不住得笑，撩起袖子摆架子：“你一定得看看我的那些卷子，绝对不会有几个叉。”
但说到一个多月以后的出国留学手续办得如何的时候，江俞边却没了轻松的表情，他像往常一样坐在单人沙发上，翻看着手中的卷子。他做题很快，几乎是看一眼就知道答案，那种笃定的样子，俨然和向四合有着神似。天生的理科生……正这么想着，江俞边则抬了头，“估计要提早走了了，就下下个礼拜。”
“那么快。”江南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确实是仓促了一点，却也不是不能消化。她应该得一个漂亮的期末成绩，然后和老妈讨赏。就是一个新的，手机。
“嗯，寄宿的人家希望我早点过去打个招呼。”红笔在他指尖很顺畅得划着圈，“他们近期打算安排很长的家庭旅行。”
真是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对江南来说，这些都是新鲜事。在遇到他之前，她完全不了解什么是寄宿家庭，居然欧洲人还非常热衷旅行这回事。放在中国，她连想都不敢想。
江南听完他的话，还算镇定，毕竟也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她摆了笑脸：“没关系，我会好好考试的。”
是真的会好好念书，她都下过决心了，要成为和他一样优秀的人。风从窗户缝吹进来，书页被吹翻了好几翻。原以为，这些闲话都不会再说下去，她回到书桌前，静静等待他把那些卷子看完给自己分析，没想他却搁下笔，不看了。“看到现在都没有错。”他笑起来，“不看了，估计十有八九，后面的都不会有错的。”难得的不负责任，原先她连想耍赖拖沓一点都不允许，今日倒是这位老师先破了例。
江南眯着眼，将书合了，手搭在腿上，坐的很正。风从刚才没停过，将他额前的发丝微微吹起来。这种面对面的场面，有很长时间都要见不到了，就算能用电话联系，还有时差这堵墙。真是多想多错，她猛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是自己来之前泡的吗？
“你喝的咖啡，是什么牌子？”她突发奇想，随便问了个问题。
江俞边以为小姑娘酝酿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自己说，等了好久，结果竟然问这个。
“蓝山，不是速溶，是自己买的咖啡豆煮的。”
江南的表情，还不是很轻松，她半低着头，尽管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出去走一走？”江俞边站起来，手抄在裤子口袋里，提醒她把校服外套穿上。
来的时候，很热，她是坐公交来的，爸妈没空送她，出门之前她看了很久的衣柜，却挑不出一件合适的。因为上了初中，天天要穿校服，她就不再特意买衣服，觉得长身体的时候，买再多都是浪费。久了，居然挑不出一条裙子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穿着校服来了。
江俞边没问她想要去哪里，而是径直带她在大悦城看了场电影，后又在一家旋转寿司吃了晚饭。
她看着一盘盘寿司卷在眼前闪过，只觉得有趣，看着却不拿。江俞边见她这样，只好挑贵的，有营养的放在面前。她吃是吃，也只是形式性得夹起来，塞进嘴里。时而看看转盘，时而盯着轨道中央，做着寿司的师傅。她一脸稀奇，看到什么惊讶之处，还会下意识用肘顶一下他。他也只是笑，顺着她应着。
但小姑娘却很好对付，端过去什么，就吃什么，也不挑剔。最后竟然吃了三个黑盘，两个金盘。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江俞边也是无奈，答应下周再带她来一次，她才算消停。
临睡前，江南洗好澡，走出来，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小盏咖啡，真的非常小，几乎一口就能喝完。
她分了好几口，慢慢尝着。
嘴里涩香，心里却是甜的。
隔着两道门，江俞边喝着刚泡的咖啡，打开电脑，打算开始今日的课题作业。他看着开机动画，抿着嘴笑。想了想小姑娘看到那小杯咖啡，一定露出惊讶的神情，不禁笑得更深了。也不知是什么推着他这么做，光想着满足她所有的好奇心。是十几岁的年龄，对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充满魅力。仅仅看着她的样子，就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心。也许是照顾欲，他对着浮世未深的小孩，油然而生的照顾欲。他顿时笑一下自己，输了密码，忙手头的事情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又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