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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光无限好 ...

  •   三月里春光明媚,只是微风吹来时还是透着许许凉意。河面上零星着几只精致的游船,船上的人儿看着岸上匆忙的人们,而岸上的忙碌的人们却无心观看他们。这是一条运河,精小而美丽,只是从没有真正发挥过运河的作用,因为这河是当地几家福贵权势家族为了戏玩而修砌的。能在这河面上游玩的人必是家中自有船只,那么定是这金城里富贵人家。
      河面上一只红色木船缓缓驶行,船上挂着鹅黄色轻纱,随风飘拽,一袭淡绿色绸缎连衣女子站在船头,这画面如一副水墨画一般缥缈。黑色绸缎般的长发安静地垂在女子背后,头上只插了一支玉簪将一半头发挽上,雪白的皮肤如冬雪般干净,一段玉脖显露在外。女子脸上有些苍白,显然是被春日里的风吹得有些不适应了,但表情却冷淡,似乎不在意。眼神十分清澈而淡然,静静地看着岸边的蔷薇。运河的堤岸很高,堤岸上种着蔷薇,现在正是蔷薇盛开的时候,所以蔷薇如花瀑那样垂下,繁多美丽,河岸四周到处弥漫着蔷薇的芬香,让人有身如花海的幻觉。
      “姑娘,前面有只船开了过来。”船尾的船童对站在船头的女子说。那女子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并不理会。
      “姑娘,前面有船来了!”船童提高了声音再喊了一声。
      绿衣女子终于应了声:“给它让船,我们等等再行。”
      船童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照吩咐做。船童记得上次游河时遇上了金城慕家二公子的船,可姑娘死活不肯让船,还和慕二公子大吵起来,最后还是慕二公子以“好男不与女斗”的台阶让了船。运河因精小,这些大户家的船都是绝美豪华的大船,所以根本容不下两船同时相遇而行,不得不一方停下让船。
      “这金城真是名不虚传,山美,水美,人更美。”一声赞美从对面行来的船上漂来。
      不管绿衣女子的眼中和表情有多淡定,可毕竟是二八年华,听到这样的话语不得不侧头相看。
      “公子不像是金城人士。”绿衣女子看了眼对面船的人便问了出来。
      对面船的公子见这女子的姿态便心生惊讶,但脸上并没显露出来,只说:“我本是西城的商人,是来金城看货的。”
      绿衣女子听了这话却像没听到一般并不说话,只看着岸边上的行人。
      “姑娘,恕我冒昧,敢问姑娘闺字。”
      绿衣女子侧眼望了一眼那男子,面上依然很淡,口道:“姓罗,小字瑾然。”
      “瑾然?瑾然。”男子嘴里依然嚼着这名字,似乎有什么味道似的。
      此刻两船相错,罗瑾然细看了一眼那男子,月白色的锦缎长衣,颀长的身子,白皙的皮肤,分明的轮廓,面上的一切都是养尊处优样子。
      “姑娘,我叫秦津予。”就在船要错过时,男子急急叫了一声。
      罗瑾然只点了下头便目视前方,目光中又恢复了淡定。秦津予却久久望着罗瑾然的背影不肯转目。
      “公子,那女子并非绝美,您……”一旁候着的胖男人道。
      “可她太特别了,眼里和面上都是一股冷的韵味。”
      “原来公子是厌烦了家中那些热情如火的女子了!”胖男人嬉笑着说。
      秦津予瞪了胖男人一眼,胖男人不敢再笑马上严肃了表情。秦津予慢悠悠地道:“她的感觉像我母亲。我母亲也是对自己不喜之人眼里和面上冷冷的,只对自己爱的人倾情。”
      “夫人的确如此,只是……”胖男人不敢再说,怕秦津予伤心。
      果然秦津予脸上泛起一阵痛苦,“是母亲的命不好。”
      胖男人不忍他家公子伤心于是马上转了话题:“那罗家小姐也太不像大家闺秀了,抛头露面,不守女子闺阁之礼。”
      秦津予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说:“可她正是如此才特别。她主动与我说话却不见媚态,告诉我闺名却面子极淡,仿佛这一切不与她相干,如冬日的绿梅干净得沁人心脾。”
      “看来公子是极喜欢她了,是否要打听来再弄回去?”胖男人灵机一动。
      秦津予摆摆手,“她的干净只是存在在于金城,若是和我回了西城不见得她会这般干净了。带她回去就免了,可还是去打听打听。”
      胖男人应了声就静默在了一旁,秦津予也不再说话,便进了船舱独自饮酒。

      几日后,春日里的阳光拭去,换来了微风细雨。这日秦津予来到一酒家品尝当地特色美食,他端坐在桌前细品着酒菜,而胖男人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伺候着。
      “公子,尝尝着鸳鸯凝露,听厨子说是把金桂花和银桂花的花汁提酿出来后用上好的鱼汤兑酿的。”胖男人含着笑说。
      “高安,你也坐下和我一块吃,别站着看了。”秦津予对胖男人说。
      “奴……我不敢。”
      “我命令你坐下!”秦津予正色道。于是高安面带委屈地慢慢坐在秦津予旁。“你站着伺候引来周围人的目光,这样倒更惹人注意了。”秦津予口中吃着菜漫不经心地说。
      “是。”高安低着头说,但并不动筷,秦津予皱着眉使眼色他才拿起筷子,只是每夹一下都要等秦津予夹一下,显得十分谦逊。
      正在吃饭间,酒家里走进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哥,他见店里并无虚坐就巡视了一下,然后直直走到秦津予桌前坐下。高安警惕地起身作势要拿下他,而秦津予却使眼色不可,高安只好作罢慢慢地坐下,但不肯松懈地注视着桌前的陌生人。
      “小二,给爷上爷的老规矩来。”这位自称爷公子开口叫道。
      店小二闻声急忙跑了出来,卖着乖说:“原来是慕二爷来了,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二爷的老规矩了,就等着二爷了。”
      原来是金城首富慕家的二公子慕平扬,此人娇生惯养,仗着家中的权富便目中无人,欺凌百姓,在金城没什么好口碑,偏偏有无人敢惹他,只有献媚讨好他的。
      慕平扬听了这话,笑道:“属你懂事,速速给爷端上来。”说完又扔了一银锭子在桌上,店小二见状马上收了银子入怀,嘴里直道:“马上就来。”于是又急忙冲进了里房。
      果然没多久功夫慕平扬的酒菜就端了上来,他的酒菜只有三道,但色泽鲜艳,酒远远都飘香。引得旁边的秦津予问:“请问公子叫的什么菜,为何与我这店里最好的菜大为不同?”
      慕平扬这人没什么朋友,金城的人大都避着他,所以主动和他说话的人本是很少的,此刻见有人主动与他说话,他也欢喜,便道:“看公子的样子不像本地人,所以不知这‘欢酒居’的规矩了。这里上好的酒菜分两种,一种就是为你们外地人准备的,一种就是为我们这种老主顾准备的。”说着就往嘴里夹了一口菜。
      “这是何解呀?”秦津予不解。
      慕平扬喝了一口酒,说:“你们这种外地人吃得讲究,所以这里的厨子就对你们外地人用最好的材料做费时的菜。”说着又笑笑,“对我们这些老主顾就只管什么好吃什么给我们端上来。这就是不一样的材料不一样的时间却味道一样鲜美。”
      秦津予依然不解,皱着眉,摇着头说:“不一样的材料不一样的时间怎么会是一样的鲜美呢?”
      此时高安见慕平扬既是本地人而且也并无歹意,于是也稍有松懈,听了刚才的对话说:“公子,您吃的是精细菜,而他吃的是家常菜,就这个理。”
      “对。”慕平扬一拍手赞同道,“刚才你说看着我的家常菜比你的上好菜好?难道你平时不吃家常菜?”
      “家常菜?”秦津予似乎有些懂了,可是依然有些模糊,“没吃过,我平日里吃的菜看着好看,味道实在一般。”
      “那是公子吃多了,腻了的原因。”高安小声说着。
      慕平扬见状忙把自己的菜推到桌子中间,“那你尝尝,可是看着好,吃着也好?”
      高安正想阻止,可秦津予已经夹了一块肉丁入口,细嚼一会儿说:“好,这肉真是入味,肉滑而细嫩,料香而入味。”
      “哈哈……。”慕平扬大笑,但随即便问:“你连这普通的酱肉丁也没吃过,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家,那你是哪里人?”慕平扬平日随意惯了,说话也是十分不讲究,想到什么说什么。
      一旁的高安听到慕平扬的话一下站了起来,道:“大胆!”
      店内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慕平扬瞪眼也是一惊,而秦津予面色微怒地看着高安,高安不得不对着周围人说:“大好,大好,这菜大好吃了。”周围人见了甩甩衣袖,口中丧气转身吃着自己的饭。慕平扬听了“扑哧”一笑,“我说我没见你吃什么,你怎么就说好吃了?”
      “哈哈。”秦津予听了这话也笑了出来,而高安尴尬,只好说:“我家公子说好,那我也得说好。”
      “那你这人的脑子也太不灵活了些,你家公子说完话了那么半天你才说,有你这奴才你家公子算是倒霉。”慕平扬自顾自地说,却没见高安脸已黑了。高安转眼见秦津予笑得开心只好作罢,陪着笑说:“慕公子说的是。”
      “我叫慕平扬,你呢?”
      “秦津予,西城人。”
      慕平扬一听来劲了,忙说:“那你可认识什么达官贵人吗?这西城是天子脚下,必定有些达官人士你是认识的。”
      秦津予一笑,“慕公子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我想做官!”慕平扬志气满满地说。
      秦津予大笑:“达官贵人和公子做官有什么联系?想被推荐?”
      慕平扬也笑:“就是想走走捷径而已。考文的,我肯定不行,我不善诗词歌赋;考武的,我爹又不准。”
      秦津予想了一会儿,道:“你爹为何不准?”
      “我本有一大哥,可是战死沙场了,我家就我一后了,所以爹死活不许我离开金城。”慕平扬泄气地说。
      “那你是想在这金城得一官半职咯?”
      “不,不,我也想像我大哥那样在战场上杀敌,男儿志在四方,我才不要做什么闲官。”
      秦津予听了这话十分赞许,“那你的武怎么样?”
      “这金城无人能敌,这些处处躲着我,怕着我呢!”慕平扬有些得意着说。
      秦津予却皱眉,“男儿练武是为了保家卫国,你却用武功欺压百姓这属不仁;你不为自己恶行感到羞耻,却反以为荣这属不义,你是个不仁不义之人,在官场上谁会用你?”
      慕平扬大惊,脸一阵黑一阵白的,在这金城实在没有人敢与他这样说话的,今日他是遭受了极大的侮辱,可他只是不语,抬头看看秦津予,又低头摇摇,眼神越发呆滞,坐了一会儿便起身默默地离开了。
      “公子,您这是……?”高安不知秦津予为何这样生气。
      秦津予却笑,“没什么。我们不是一进金城就听闻这慕二爷不是什么好人吗?可我今日看来他这人本性不坏,只是因家里的富贵给惯的,有些富家子弟的通病,今日骂骂他只是让他自己好生反思,希望以后他在金城不要在为非作歹了。”
      “公子也知道他是这金城的霸主么?要是他和我们动手怎么办?”高安有些埋怨。
      “你不是刚才就一直想出手吗?那我今天也是成全你了。”秦津予大笑起身然后冒雨出来酒家,惹得高安急喊:“公子,雨,雨,伞,身子要紧。”可他又被店小二拖住,他急忙扔了银子往外赶。
      三月里的雨不似七八月那般急,只是轻微地洒下来,可三月雨是极密的,没多大一会儿人就会被淋湿。秦津予见雨越来越密,于是加快脚步,最后跑了起来,而高安也是急忙追赶。
      突然,秦津予在一围墙外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围墙里的楼阁。高安追了上来,问:“怎么了?”
      秦津予让高安噤声,“听,这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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